第八十九章:雪恨

季杉的雙眉擰作一團,神色竟幾近崩潰,“夕妤,你這是在逼我!”

黎夕妤卻冷笑一聲,道,“當初你們害我的時候,可有想到將來會有這麼一日?季杉,收起你的虛僞,你我二人間的恩怨,也該了了!”

“我從不曾想過要害你!更不曾想過要背叛你,夕妤……你能否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季杉的眉宇間凝着濃濃的愁緒,可看在黎夕妤眼中,卻格外的虛假。

可她卻勾脣一笑,又將皮鞭向季杉湊近了幾分,道,“我可以給你解釋的機會,但我這一身的鞭痕,你們總要還回來!”

黎夕妤笑得明媚,眼中卻含着濃濃的恨意。

她瞧見季杉的眼底有幾抹情愫正在爭鬥,遲遲不接皮鞭。

遂,她斂了笑意,又道,“季杉,你可是當着朝中衆臣的面,口口聲聲說過定會查出下毒真兇,給丞相府一個交代!難不成……此話不作數了?”

聽聞此言,季杉的眉擰得更緊了,他躊躇了許久,終是緩緩擡手,接過了黎夕妤遞上的皮鞭。

而後,他顫抖着轉身,俯視着跌倒在雪地中的黎未昕。

“不……不要,阿杉,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黎未昕不住地搖頭,面上盡是驚恐之色,連連向後退縮着。

季杉握着皮鞭的手臂輕輕顫抖着,只聽他開口道,“黎未昕,你在酒中下毒,我是如何也保不了你了!但這鞭子落下,興許你能逃過一死。”

他說罷,高高舉起手臂,停留了許久,終是狠狠揮下!

“不……不要!你不能這麼對我……”眼看皮鞭就要揮下,黎未昕連忙轉身,向前方爬去。

“啪!”她尚未爬出兩步,季杉手中的皮鞭便狠狠抽打在她的脊背上。

“啊!不要打我……你不能這麼對我……”黎未昕被打得吃了痛,再也沒有向前爬的力氣,連連哭喊着。

“黎未昕,你早就名聲盡毀,此番我肯收你做妾,已是仁至義盡!你竟敢懷着如此歹毒的心思,實在太令人失望!”季杉說着,似是到了氣頭上,揮鞭的力道更大了。

“唔……唔……”

這時,顧簡沫掙扎的聲音再度傳進耳中,黎夕妤轉眸向她望去,但見其面目猙獰,雙眼瞪得老大,臉色卻漲得通紅。

黎夕妤這便給荊子安使了個眼色,命他將顧簡沫口中的布料取出。

“季杉,你住手!”顧簡沫張口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這般,“你不能如此對待昕兒,她可是你的女人!”

季杉仍舊未曾停手,嘴上卻說,“我如此做法,也是爲她好!否則待她落入丞相手中,必定會斷送了性命!”

聽聞此言,顧簡沫怔在了原地,眼中有淚水傾涌而出,“昕兒,我的女兒……你便受着吧,如何也比丟了性命要強啊!”

一道又一道的鞭子揮落而下,黎未昕慘叫連連,此番聽了母親的話語,卻咬緊了牙關,死不認罪,“不!娘,那毒不是我下的!我沒有做過!”

夜色下,風雪中,黎未昕的衣物被皮鞭抽得裂開了縫,她穿着厚實的小襖,卻仍舊抵擋不住季杉的虐打。

而她的丫鬟,卻早已嚇得癱軟在地,此時恨不能早些逃離此處,絲毫不曾想過要替她承擔。

漸漸地,鮮血的氣息瀰漫在風雪中,黎未昕被打得皮開肉綻,嘴角有鮮血溢出,已無力氣哭喊。

而季杉也終在此時停了手,他顫巍巍地向後退去,腳下卻驀然一滑,令他不慎跌坐在地。

黎夕妤瞥了季杉一眼,暗自冷笑,卻轉而走至黎未昕身側,緩緩蹲下。

“我的好妹妹,被人誣陷、又挨鞭子的滋味,如何呀?”黎夕妤輕笑着開口,嗓音卻縹緲虛幻,問。

黎未昕趴在雪地中,鮮血染紅了白雪,卻似是不曾聽見黎夕妤的問話,兀自喃喃低語,“我即便聲名盡毀,那也都是你害的……可你無半點擔當,甚至轉而去找了別的女人,如今又要將她娶進門……我已屈身,寧願做妾,可你竟如此對我……”

聽着黎未昕的低語,黎夕妤眼角的笑意更甚了。

被最心愛的人虐打背叛,這種滋味……可真的不好受呢!

“黎未昕,你給我聽着!”突然,黎夕妤一把捏過黎未昕的下巴,命其仰頭直視着自己,冷冷地開口,“當初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如今我都會一一討回來!你最好是恨了這個虛僞的男人,否則他日後,只會加倍地折磨你!”

二人目光相對,黎夕妤陰冷凌厲,黎未昕卻滿眼含恨。

“黎夕妤,你別想挑撥,阿杉他……不是那樣的人!”黎未昕嘴角流淌着血跡,卻仍在維護季杉。

“是嗎?”黎夕妤赫然挑眉,手上力道加大了幾分,“他先是背叛了我,後又拋棄了你,如今又娶了丞相千金,你當真以爲,他還是那個聲明在望的第一才子?”

黎未昕的目光猛地一震,可她沉吟了片刻,竟突然問,“黎夕妤,當初你半死不活地被扔去荒廟,究竟是如何活下來的?”

黎夕妤倒是不曾想到黎未昕會在此刻問及這事,卻也並未遲疑,回,“你當初既在堇宥少爺身邊瞧見了我,便該猜到一切!是他救了我!”

“那麼你……便始終跟在司空堇宥的身邊?”黎未昕又問。

“是又如何?”黎夕妤雙眸一眯,已有些不悅。

“哈哈哈……”突然,黎未昕竟大笑出聲,雪花飄落在她的臉上,與她嘴角的鮮血相融。

只聽她道,“黎夕妤啊,妹妹我當初棄之如敝屣的男人,你竟也這般死心塌地地跟隨,委實好笑啊……哈哈哈……”

聽聞此言,黎夕妤的面色立時沉了下去,眼底閃過陰戾的寒芒,卻冷冷地開口,“黎未昕,記住你方纔的話,他日,你可莫要後悔!”

說罷,黎夕妤鬆開了黎未昕的下巴,卻一把推搡着她的肩頭,令她翻了個身,正面朝上。

隨後,她自袖中掏出“羽暉”,利落地拔出刀刃。她昨日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必定會鋒利無比。

“你……你要做什麼?”黎未昕赫然色變,眼底再度浮出驚懼。

“做什麼?黎未昕,如今我這身上,一前一後兩個大坑,可都是拜你所賜!我勢必得討要回來!”黎夕妤說着,手握刀柄,作勢便要刺向黎未昕的心口。

“住手!”卻在這時,身後響起顧簡沫的一聲驚呼,“黎夕妤,昕兒可是你妹妹,你不能如此做!”

聽了這話,黎夕妤轉眸瞥去,冷聲問,“當初你們害我的時候,可有想過我的身上,也流着黎家人的血?”

“不……不能,黎夕妤,你不能這麼對我……”黎未昕怕極了,她想要起身逃跑,然渾身盡是傷痕,半點也動彈不得。

“夕妤。”這時,季杉也開口喚了一聲,話語中含着幾分勸阻之意。

黎夕妤的眸色愈發陰暗了,轉而望向季杉,又道,“季杉,這都是……你們欠我的!”

說罷,她立即動手,刀刃刺向黎未昕的胸膛,刺破了那厚實的衣物。

“我求你!求求你,放過昕兒吧!”這時,顧簡沫再度撕心裂肺地吼叫出聲,悽慘無比。

黎夕妤的動作頓住,刀尖卻已然抵在了黎未昕的皮肉上。

她再度轉首,卻見顧簡沫竟不知如何掙脫了荊子安的手掌,此刻卻跪在了雪地中,給她磕起頭來!

“夕妤,姨娘求你了,不要……不要傷害昕兒……”顧簡沫老淚縱橫,淒厲地哭喊着,卻將腦袋埋進雪中,一遍又一遍地給黎夕妤磕着頭。

“咚……咚……咚……”

顧簡沫的腦袋撞在積雪下的地面上,發出陣陣聲響。

黎夕妤卻一臉漠然地望着,絲毫不爲所動。

她命荊子安將顧簡沫帶來此處,目的正是如此!

她就是要讓顧簡沫親眼看着自己的女兒受到傷害,而自己卻無能爲力,什麼也做不了!

這樣的感覺,只會比一刀殺了她,更令她難受!

“顧姨娘,你既然喜歡磕頭,那便繼續磕吧!”黎夕妤涼薄的話語傳進顧簡沫耳中,令她身形一顫,意識到了什麼。

隨後,黎夕妤轉回目光,望着躺在地上的黎未昕,輕聲道,“不過是一塊心頭,要不了你的命。”

說罷,她再無半點遲疑,將手中的匕首刺進了黎未昕的皮肉。

“昕兒!我的昕兒!”顧簡沫的吼聲在這一刻格外響亮,彷彿她的天地已崩塌。

黎夕妤將這悽慘的吼聲拋在腦後,陰冷的眸子始終盯着黎未昕,瞧見她的面容因疼痛而變了形狀,心中終是生出那麼一絲絲的快意。

剜心,剜下心頭血肉……

當初,這個心腸歹毒的人,究竟是如何想出這種酷刑的!

“黎未昕,這便是你的下場!”黎夕妤陰冷地開口,下手卻是半點不留情,將匕首刺得又深了幾分。

黎未昕似已痛到麻木,卻張了張口,輕聲道,“黎夕妤,如今的你……可真狠心。”

“狠心?”黎夕妤挑眉,一字一句地道,“一報還一報,狠毒纔是立身於世的資本!人若敬我三分,我便還他七分;可人若欺我半分,我必以百倍、千倍還之!”

她說着,下手利落了些,迅速削去黎未昕心口一塊血肉,混合着那厚實的衣物,一同扔在了雪中。

那腥濃的血腥之氣傳進鼻中,令她頗感不適。

刀刃上流淌着的盡是血液,黎夕妤以黎未昕的衣角擦拭着,慢條斯理,悠閒自得。

“啊!昕兒,我的兒女!”顧簡沫瘋狂地哭喊着,卻因手腳被縛,又有荊子安抓着,她無法衝來。

“黎夕妤,你這個狠毒的賤人!總有一日,我會替我的昕兒報仇雪恨!”顧簡沫突然叫罵出聲,惡狠狠地瞪着黎夕妤,“我詛咒你,詛咒你……唔……”

顧簡沫正想說詛咒的話語,卻突然被荊子安再度堵住了嘴,便什麼也說不出了。

黎未昕猶自躺在雪地中,卻漸漸閉上了雙眼,似要昏死過去。

黎夕妤將刀刃上的血液擦拭乾淨後,便驀然起了身,兀自走回長亭,將古琴抱在懷中,而後便欲離去。

“夕妤!”季杉卻突然開口喚她,“你說過,會給我解釋的機會!”

黎夕妤停下步子,轉而望向季杉,但見他已自雪地中站起,面上盡是悲慼。

“季杉,你無須再佯裝悲痛,有什麼話,便說吧!”她站在他身前不遠處,黑紗遮住了容貌,卻帶着一身生人勿進的氣息。

時至如今,即便與這人正面相對,她的心中,也再無觸動。

但見季杉上前兩步,走至她面前,他仍想要伸手觸碰到她,卻再度被她避開。

他的面上閃過幾分失落,手臂僵直地垂下,緩緩開了口,道,“夕妤,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是我辜負了你。可這並非我本意!你我二人自幼相識,這十數年的情分,我從不敢忘卻。但你或許不知,如今季家表面上風光依舊,實則皇上早已在暗中操控,是以季家日漸衰敗。而我作爲季家長子,我揹負着整個家族的興衰榮辱,我……”

“我對你們季家人、季家事,不感興趣!”黎夕妤赫然打斷了季杉的言辭,已有些不耐。

“夕妤,你聽我說,我的心中,從始至終便只有你一人!”季杉連忙道,目光灼然,“爲了季家的興衰,我不得不娶丞相的千金,唯有如此……才能令季家恢復往日的榮光。”

聽了這話,黎夕妤眉梢一挑,轉而瞥了眼昏死在雪中的黎未昕,冷笑道,“可當初你背叛我,卻是與我這妹妹苟且在了一處!你最初要娶的人是我,即便換做黎未昕,與季家聯親的也仍舊是黎府!這你又要如何解釋?”

“這……”季杉眉頭一蹙,頓了頓,低聲回,“夕妤,實不相瞞,你我兩家,自最初起,便不認可你我二人間的婚事。因你在黎府無甚地位,黎大人他……是不會讓你嫁給我的!”

陡然間,黎夕妤心頭一震,心底終是涌出幾分悲涼。

原來,她的孃親曾經精心爲她尋覓的一樁“好婚事”,竟從不曾被旁人認可過。

枉她當年滿心歡喜地等着嫁與他,原來無論如何,這都不過是她個人的一廂情願,一場空歡喜。

“夕妤,你如今還活着,可知道我心中有多歡喜?”黎夕妤正沉思間,季杉突然抓住了她的一隻手臂,眼中滿是熾熱的光芒,“我會娶你,會給你毫無保留的溫暖與愛護,這一生,我只想要你留在我的身邊。”

聽着如斯感人的情話,黎夕妤的心底卻無半點波瀾。

她仍舊記得,白日裡在婚儀之上,這個男人也曾向楚曦許諾過,許了那女子一生一世。

“季杉,我想你是誤會了。”黎夕妤心中的情緒已平復,淡然啓脣,道,“過往的十數年裡,我確是真真切切地愛過你,也曾將你妥善安放在心尖,甚至日夜盼着早些嫁與你。可是……”

她話音一轉,奮力甩手,將季杉的手臂甩了出去,“可是如今,那些過往的情意與心思,便也隨着這漫天的風雪,永遠埋葬了。你曾經帶給我的溫暖,早在半年前黎未昕的閨閣外,我便盡數還給了你!而你欠我的,也在今日一筆勾銷了!從此往後,你我二人,便再無瓜葛!”

季杉既一心一意想要迎娶楚曦,白日裡這二人雖拜了堂,可這門親事終歸還是毀了的。

況且丞相又中了毒,即便這二人日後依然結爲夫婦,兩家的關係卻是徹底壞了。

那麼,季家打的如意算盤,便也徹底落空了!

而他季杉欠了她的,便要用餘生的諸多不順來償還了!

黎夕妤說罷,再度轉身,再不願與這僞君子多言。

“夕妤,你若心中恨我,便將我的心頭肉也剜去吧!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求你莫要離開我……”季杉做着最後的努力,仍舊不死心地挽留着。

黎夕妤卻暗自冷笑,此生竟從未這般厭惡鄙夷過某個人。

這個季杉,在她當初被剜了心頭肉,轉而與黎未昕苟且時,卻爲何不曾說過這番話?

在她被無情鞭撻,險些命喪荒廟時,又爲何不見他的出現?

在得知她的“死訊”後,他爲何不曾有過半點憂傷,卻轉而與丞相之女互許終身?

而他此時此刻,義正言辭地說出這樣一番話,就連漫天的風雪也忍不住嘲諷。

驀地,黎夕妤竟摘了斗笠,轉身迎上季杉悲慼的目光,將精緻的面容展露在他眼前。

她瞧見他眼底突有光亮涌出,似是瞧見了希望。

“季杉,”她輕輕開口,語音不鹹不淡,“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你想要什麼?”他連忙問。

“呵……”她輕笑了一聲,道,“我想要的,不過是你孤苦一生,從此孑然一身、直至白髮倥傯,膝下無一兒一女!我盼着你無人可依,盼着你顛沛流離,盼着你……苦累終生、肝腸寸斷!”

黎夕妤始終笑着,雪花落在她的衣發間,她竟似要與這冰雪融爲一體。

她說罷,復又瞥了荊子安一眼,示意他給顧簡沫鬆綁,而後便將斗笠戴回。

她瞧見季杉的身形猛地顫了顫,瞧見他眼中的光亮漸漸消逝,瞧見他的眼眶中,溢出了盈盈淚水。

“昕兒,你怎麼樣?昕兒!”顧簡沫被荊子安放開後,連忙撲至黎未昕身側,淒厲地哭喊着。

黎夕妤再不去看任何人,將懷中的古琴交給荊子安,便赫然轉身,決然至極。

然她剛轉身,前方不遠處突有一道瘦小的身影跑了來,來人一身婢女裝扮,髮絲挽成兩個百合髻,最終停在距她五步遠的方位。

剎那間,黎夕妤只覺腦中“轟”地一聲,似有什麼東西炸裂開來。

在面對至深仇人時,她的心中不曾有過太大的起伏,在親手替自己報了剜心之仇時,她的心底也較爲平靜。

而此刻,在瞧見這迎面跑來的婢女時,她竟在一瞬間,亂了方寸。

她的身形猛地一顫,竟險些未能站穩。

而前方的婢女,此時此刻卻已是淚流滿面,正悽楚地望着她。

“小……小姐?”但見婢女張了張口,有些不確信地喚了聲。

聽見那熟悉卻沙啞的聲音,黎夕妤心頭又是一震,卻一把抓上了身側荊子安的手臂,企圖以此來支撐那搖搖欲墜的身形。

而荊子安在瞧見那婢女時,也同樣面露驚異。

他更是不曾想到,這個先前被他撞倒的可憐小婢女,竟能令自家主子如此震撼。

“小姐……是你嗎?”那婢女又開了口,話語中帶着哭腔,淚水更是止不住地流淌着。

黎夕妤抓着荊子安的手臂不由加大了力道,她一遍遍地深呼吸着,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心緒。

半晌後,她仍舊望着前方的婢女,卻緩緩伸手,揭了頭頂的斗笠。

黑紗垂落,她的臉龐再度展露在人前,卻張了張口,艱難地喚出聲,“小桃……”

從沒想過,她的司桃竟會在這時出現,以此等形式與她重逢。

甚至,她一度認爲,司桃已不在人世。

可二人遙遙相望間,黎夕妤終究想起了什麼。

當初,司空堇宥帶她去黎府退婚時,曾刻意給她製造了機會,讓她去尋找司桃。

而那時她去往昕沫苑,曾碰見一個婢女正在受罰,那婢女身形瘦小,頭頂兩個百合髻,與她的小桃全然不同……

可是,此時此刻,那婢女就在她身前不遠處,竟生了張與小桃一模一樣的容貌……

原來,她與她,竟那般地錯過了……

“小姐,你……”司桃顫巍巍地上前,兩隻眼睛哭得紅腫不堪,“你還活着……”

你還活着……

同樣的話語,黎夕妤也想說出口,卻終究忍住。

她也隨之緩緩向前行,一邊走,一邊道,“小桃,我當初被好心人救下,努力活了下來!後來我曾多方打探你的消息,卻遍尋不獲。卻不想今夜,你我二人,竟還能再相見!”

聽了這樣一番話,司桃的淚水愈發洶涌。

她連忙擡起手臂,以衣袖胡亂擦拭着臉上的淚水,哽咽道,“小姐,此生還能再見到你,小桃哪怕是死,也甘願了!”

黎夕妤聞言,眉頭一蹙,佯裝不悅。

她正想說些什麼,卻突然瞧見司桃滿是凍瘡與傷口的手掌。

一時間,怒從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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