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密密匝匝的花蔭後,一對男女旁若無人地摟抱在一起,看得一衆夫人們都臉紅了起來。
慕錦月掩面退了回來,蔣氏連忙拉住她,語氣不善道:“呦這是怎麼一回事,光天化日的,誰這麼不要臉面,要是我生出這樣的東西來,還不如撞死在這兒呢!”
楚夫人一眼看到那男子身上分明傳的蟒青色雲紋長袍,正是楚風信今日的打扮,不由吃驚道:“風信?”
男子聞言才驚起擡頭,側開身愣愣神才喚了聲“娘”,一直被他掩蓋在身形後的女子也露出真容。
白皙皮膚好像能掐出水來,眼含春水嬌弱地依偎在楚風信懷裡,一身鵝黃色的裙衫亂糟糟的,哪裡是慕卿月!
一旁的蔣夫人原本還打算看好戲,卻沒料到那女子卻是自家女兒,顧不得儀態,衝上去就是一巴掌:“你這丫頭怎麼在這兒呢!”
蔣欣怡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跟楚風信抱在了一塊,此刻被一巴掌扇醒,看了看周圍一圈人,也察覺到不對,憋了憋嘴委屈道:“娘……”
蔣氏沒料到事情急轉,她好歹也是慕夫人,雖然有心幫外甥女,但是當着衆人的面她剛纔說了那樣的話,真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蔣夫人也是火冒三丈,恨不得把蔣欣怡給掐死,擡高聲音道:“你剛纔在後頭幹什麼呢?”
蔣欣怡抿了抿紅脣,也知道今天這話要是說不清,自己的名譽就算全毀了,遂趕忙道:“我剛纔不過是崴了腳,楚公子路過扶了我一把。”
楚風信看到這麼多人圍過來的時候就心道不好,這時候趕快表態道:“是啊,我是正好路過,看到蔣小姐差點摔倒才扶着的。”
“這扶得也夠巧了,扶了這麼久還悄無聲息的。”一個婦人拿帕子掩了脣譏諷道,剛纔兩人的樣子大家都看在眼裡,莫不是把大家都當瞎子麼,要是扶得再久一點,恐怕扯都扯不開了。
蔣欣怡咬了咬牙,強撐着辯解道:“都怪我走路不小心,崴了腳連站都站不住,楚公子
心好才扶着我挪到這邊來休息。”
她話沒說完,卻突然覺得腹中一陣絞痛,不自覺地彎了腰臉色慘白。
“怎麼了這是?”慕錦月原本還想幫蔣欣怡說幾句話,這時候突然看她面露痛色,急忙上前想扶住她,結果還沒靠近就見她嫩黃色百褶裙裙襬處竟然不斷滴落着鮮血,整個人更是捂着小腹瑟瑟發抖:“疼……好疼……”
“啊!她流血了!好多血……”
當即楚夫人、蔣夫人和楚風信的臉色就變了,蔣夫人更是搶上前去想要將蔣欣怡扶起來。
一系列讓衆人瞠目不已,這個楚風信不是跟慕家的大小姐慕卿月有婚約麼,這時候怎麼又跟慕大小姐的表親蔣小姐廝混在一起,這不是當衆打臉麼?
蔣氏也覺得很茫然,這蔣欣怡好好地怎麼流血了,慕錦月也是一臉蒼白,顫抖着脣道:“表姐,表姐這是怎麼了?”
蔣夫人鐵青着一張臉解釋道:“這丫頭粗心大意的,怕是自己的小日子都不記得了。”
“我明明記得表姐的小日子跟我差不多……”慕錦月一驚,下意識地說道,卻被蔣氏狠狠一拉,快速噤聲。
不過這幾句話也足夠夫人們揣測的了,蔣夫人更是緊緊咬住下脣,快速瞪了楚風信一眼,後者似乎有些心虛地躲開了目光,不敢看過去。
“小女身體不適,我就帶着她先回了。”蔣夫人扶着蔣欣怡就想走,正在此時卻見花蔭深處嫋嫋婷婷走出來道月白色人影,裙裾上的水墨芍藥被風吹得左右搖曳,而她臉上帶了些許驚訝地看着衆人,輕聲道:“表姐這是怎麼了呀,疼成這樣還怎麼走?”
說到這裡,轉向一旁的慕錦月:“妹妹剛纔不是說去叫了大夫,剛好可以幫表姐先看看。”
慕錦月臉色一白,看着少女不可置信道:“你,你剛剛不是就將在這裡休息的麼?”
來人正是慕卿月,此刻她臉上帶着優雅得體的笑容,開口道:“剛剛頭暈得受不了,想着大概是日頭大了,便想找個涼快
的地方休息,就往花園深處去了。”
蔣氏看着安然無恙的慕卿月,又看看疼的直不起腰來的蔣欣怡,只覺得心內翻騰,偏偏又說不出什麼來,只得道:“剛剛是楚小姐去叫了大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
蔣夫人面色一變,趕忙道:“不用麻煩了,欣兒歷來如此只要回去歇歇就好了。”
誰知就在這時,楚夕白帶着一個老者走了過來,慕卿月好奇地看了一眼,卻見那老者兩鬢斑白鶴髮童顏,身着墨色長袍,渾身氣度並不平凡。
“娘,我把大夫請來了。”楚夕白邀功似得走到楚夫人身邊,卻見她臉色奇差,像是壓抑着什麼怒火似的。
慕卿月脣角一彎,笑笑地看着那位老者,行了一禮道:“原本請大夫來是看看我的頭暈症,如今正好幫表姐也看看,她突然間腹痛難忍,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老者也沒多話,直接撩了袍子蹲下身要把脈,蔣夫人臉色白得更加厲害,一把將他手打掉皺眉道:“你是哪兒來的鄉野大夫,從未見過你在城裡治過病,我女兒豈能容得你隨便把脈!”
老者卻是冷哼一聲,猛然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看着蔣夫人語氣不善道:“老夫一生爲醫,還從未被人質疑過!”
慕卿月卻是眼露異彩,試探性地開口問道:“前輩可是汝老醫正?”
此言一出,衆人頓時紛紛色變,蔣夫人更是身體晃了晃就要跌倒。
汝家世代御醫,每代皆任首席御醫,世代爲東陵皇家效力。
楚夕白拿了帖子去醫館,剛好大夫們都出診,只有告老還鄉訪友的汝老在,因而才隨了前來。
汝老面色平淡,似是有意打量了慕卿月一眼,這才撥開蔣夫人阻攔的手臂,手指搭在蔣欣怡腕上,這個脈他還偏偏就要把了!
手指下脈搏有滑珠滾動,時強時弱。
汝老猛地放下手,看向蔣欣怡的眼神帶着輕蔑,甩了袖子不冷不熱道:“懷孕兩個月了,也不多注意點,淨喝些寒涼之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