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石齋外喧鬧異常，本想睡一覺的雪玉不耐煩地在牀上打了個滾。
“笨東西，你是不是又惹事了？屋外怎麼這麼吵！”
向嵐清也是不明就裡，剛剛比試完決賽，按理說應該沒有人找她。
她好奇地走出屋外，門還沒開全，就聽見了有慧的聲音。
“清兒師妹！恭喜你問鼎師門大比！”
向嵐清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些人是來慶賀自己奪得勝利的。
她不禁有些受寵若驚，前幾日她還是備受冷眼的新徒弟，如今不僅實力得到了認可，還揪出了魁星閣的內奸，成了大功臣。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師兄師姐們，向嵐清感慨良多。
“多謝各位。”
她安然一笑，這是她第一次在魁星閣中感受到同門的溫暖。
“師妹，之前是我們誤會你了。”
沒想到開口的竟是頌茗，看到他身旁的頌鶯，向嵐清明白應是頌鶯跟他說了不少好話。
她大度道：“我纔沒有因此生氣呢！”
兩人一笑泯恩仇，雅石齋外充斥着歡聲笑語。
而此時的飲綠軒，瓊英和寒酥卻沒有找到任何關於夏晏然跟皇族勾連的證據。
兩人面面相覷。
“師姐，會不會是師父察覺到危機，提前銷燬了證據？”
寒酥翻遍了整個飲綠軒，此刻的表情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欣慰。
瓊英嘆了口氣，“跟師父相比，我們果然還是太嫩了。”
“你說，師父如果真的跟皇族有勾結，會是誰呢？二皇子？還是其他人？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寒酥的話讓瓊英陷入沉思。
想來皇帝不會直接跟夏晏然接觸，幾個皇子中，二皇子勢力最大，最有可能是夏晏然的上線。
“難道師父要參與奪嫡之爭？”
瓊英一驚。
全皇都都知道，慕天章已經年邁，但遲遲沒有立太子。
幾個成年有權勢的皇子早已蠢蠢欲動。
“如果有皇子能剿滅魁星閣，或者將魁星閣歸入皇族麾下，那老皇帝一定會更加看重這個皇子。”
寒酥分析道。
“什麼聲音？”
一陣嘈雜的歡呼聲從不遠處傳來，瓊英眺望看向一旁。
“師姐，我們先走吧，被人看見不好。”寒酥警惕起來。
兩人從飲綠軒離開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寒酥看到魁星閣弟子們正圍着向嵐清歡呼雀躍地唱着歌跳着舞，兩人不免一陣失落。
似乎魁星閣中一切的歡喜都與他們這一門沒有關係了。
而瓊英、寒酥、仙藻三人從前又是多麼風光。
“寒酥，快走吧，仙藻還等着我們呢。”
寒酥知道瓊英的話是在寬慰她，她點點頭，加快了步伐。
回到居所，兩人卻並沒有看到仙藻的身影。
“奇怪，仙藻去哪了？”瓊英不解，“她的腿還下不了地呢，自己一個人出門太危險了。”
“興許是見到同門爲向嵐清慶祝的樣子，心情不好，一個人去散心了吧。”
寒酥眼神一黯，此刻她的心情也很沉重。
“算了，等她心情好些了，應該就會回來了。”
瓊英拍拍寒酥的肩膀。
與屋裡的寂寥相反，園子中，有誠和有爲燃起兩簇篝火，在夜色下溫暖而高亢。
往年的師門大比結束後，魁星閣衆弟子總要慶祝一番。
只是之前他們恭賀的對象多是瓊英，今日竟是向嵐清這個剛入師門沒多久的世家子弟。
向嵐清擡頭望着星光點點，只覺得此刻的歡喜應當與夜北辰一同分享。
“師妹，你想好獎賞要什麼了嗎？”
有慧湊近向嵐清，將手輕挽上向嵐清的胳膊。
向嵐清其實並不習慣與別人如此親暱，但卻並不反感有慧。
她坦言道：“師父答允我，只要我能成爲師門大比的勝利者，就將靈鶴凝心傳與我。”
“靈鶴凝心？大長老真的這麼說？”
有慧顯然很驚訝，向嵐清對她的反應有些意外。
“有什麼不妥嗎？”
向嵐清問道。
有慧猶豫片刻，臉上有些微紅。
“倒也沒有，只是……師妹竟不知靈鶴凝心是要……”
見她欲言又止，向嵐清更是心急難耐。
“是什麼？師姐你就別賣關子了！”
有慧輕笑起來，“也沒什麼，身爲修煉者，這種事也見怪不怪。大長老願意將靈鶴凝心傳授於你，看來是真的很珍惜你這個徒弟。”
向嵐清不明所以地撓撓頭，埋怨道。
“話又不說全，只讓我猜，師姐哪有你這樣的！”
但有慧卻並不再多言。
向嵐清思索着有慧所言到底是什麼意思，思來想去，倒是也猜不出個所以然。
索性躺在草地上，眼瞅着天上的星星。
有慧也躺在她身邊。
“師妹聽說過嗎，人死後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用晶瑩的光，爲人間的親人照亮眼前的路。”
向嵐清眉心微顫。
“如果是真的，我希望我妹妹是最亮的那一顆。”
想起向淳爾，向嵐清總是忍不住黯然神傷。
有慧像是安慰她一樣，低語道。
“那我希望我爹孃是離我最近的那兩顆。”
向嵐清一怔，扭頭看向她時，見有慧眼角掛着微微的珠光。
她從沒聽有慧說起家人過，沒想到竟是如此不幸。
她輕輕握住有慧的手，“你爹孃一定也希望你過得好。”
“無法爲爹孃報仇，我又怎麼算過得好。”
有慧的語氣悲憤，還帶着隱隱的恨意。
“報仇？你爹孃……”
向嵐清想要問，卻擔心不合時宜。
有慧並不忌諱。
“我爹孃是被皇族的人害死的。”
向嵐清下意識握緊了她的手。
她雖不知其中的緣由，但也能從有慧的反應中看得出她有多在意這件事。
怪不得她資質平平，卻一定要入魁星閣。
想來也是爲了與皇族劃清界限的無奈之舉。
如今皇都除了魁星閣，竟再沒有獨立的門派。
這對於皇族而言，難道真的利大於弊嗎？
向嵐清總覺得興許正是因爲皇族這樣的獨斷，日後定會招致禍端。
雪山昂着頭走來。
有慧對雪山很有興趣的樣子。
“師妹，你的靈妖可真帥氣，如果幻化成人形，一定是個美男子吧？”
有慧的話讓向嵐清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迴應。
說來也是，她還從沒有見過雪山化成人形的樣子。
不過雪山只是三品靈妖，幻化人形的能力比較微弱，她倒也不急。
“你師父讓你去一趟見山堂。”
雪山的聲音在夜色中多了幾分清冷孤傲，如果不是習慣了雪山的聲音，還真像有慧所說的高冷少年感。
向嵐清抱歉地看看有慧。
有慧擺擺手。
“大長老有令，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