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新池生病之後,身體更加嬌弱,臉色更加蒼白,整個人就像是脫了形一樣,穿着白色的衣服,光腳站在那裡,孱弱的就像是一風就能吹散的幽靈。
“是啊,有什麼事情不能明天說啊。”柳新池重複着古云飛的話,聲音沙啞悠然,然後輕聲一笑,說道:“只是,明天不知道我柳新池還能不能活着了。”
古云飛的臉色驟然一變,他看着柳新池,說道:“你這孩子,到底在說什麼有的沒的!趕緊回去睡覺,我這裡還忙着呢。”
不想,柳新池一步步的朝着古云飛走了過來,在燭光下,柳新池那張臉更加蒼白凹陷的嚇人。
漆黑的頭髮披散在肩頭,這麼一個只有八歲的孩子,神情間卻像是飽經滄桑一般,讓人看着就心疼。
古云飛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說道:“你幹什麼?”
柳新池盯着古云飛的眼睛,說道:“父親,我只想要問你,在我出生的時候,到底是哪個道士給我批命,說我剋死的母親,是一個災星,要送出府撫養八年?”
古云飛抿了脣,說道:“新池,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你這不是也回來了?好好的做我古府的三小姐,日後,父親給你找一個好人家。”
“父親,那個道人到底是誰?”柳新池繼續問道。
古云飛輕聲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八年,的確是委屈你了,可是,這也是占卜算出來的,你難道因爲這個,要記恨他嗎?”
柳新池微微一笑,說道:“父親,您怎麼也是五大家族古家的家主,應該不會聽信什麼街頭道士的話,就把自己的女兒送出門吧?我猜,那位道人,應該是我們川域的國師大人吧?”
古云飛的臉陡然一變,怒道:“柳新池,你小小年紀,打聽這些做什麼?趕緊回去睡覺,要不,我可是要家法處置了。”
不想,柳新池竟然一步步的走到古云飛的桌前,一把將古云飛桌上的一本奏摺扯了過來,只見上面寫着幾個字:祭天,國師,九月初一。
柳新池“啪”的將那奏摺丟在給古云飛,說道:“父親,如果我不打聽這件事情,您就要把您的親生女兒送到祭壇上了吧?”
古云飛抱着那本奏摺,看着柳新池那小小的臉蛋,蒼白的只有眼睛還閃亮着一抹的光彩,他的心一下子疼了一下。
可是,他又能如何?
“新池,你那天進宮之後,瑄寰宮就莫名着火,瑄妃娘娘葬身火海。皇上請國師占卜一卦,國師說有禍星降臨,詢問當天誰曾經進宮覲見。新池,你曾經被批命禍星,你不入祭壇,誰入祭壇?”古云飛說道,他顫抖了手,想要摸摸柳新池那小小的腦袋。
柳新池後退一步躲過古云飛的手,她一揚手,那桌上的文房四寶全都掉在地上,摔了一個粉碎。
“父親,你竟然沒有爲女兒辯護一句,是也不是?”柳新池的聲音沙啞,說的話滿是厲色,讓古云飛面色露出一抹的猶豫。
“是,也不是?”柳新池再次問道,一腳踩在摔碎的硯臺上,尖利的就缺口刺在柳新池那白嫩的腳心裡。
血,流淌出來,鮮紅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