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洛軒面不改色地回了她一句:“我真是小瞧你了。”
楚夢依在他耳邊接着道:“爲了復仇,我早有準備。楚夢依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看到楚夢依和燕洛軒咬耳朵,讓燕洛琪心裡有些不舒服,他出言打斷楚夢依的話:“你們兩個不要說悄悄話好不好?有什麼事情說出來大家商量。”
燕洛軒冷着一張臉,和楚夢依拉開了一段距離,冷漠地道:“太子黨開始行動了。”
燕洛琪面色凝重地望了燕洛軒一眼,對仲孫闊道:“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動身。”
“是,辰王殿下。”仲孫闊應了一聲,垂下了頭,對燕洛軒道:“王爺,我們先走一步,半個月之後,在橙縣昌隆客棧匯合。”
燕洛軒戀戀不捨地叮嚀楚夢依:“夢依,照顧好自己,凡事不要太勉強。”
楚夢依溫柔地笑着,她沒有忘記燕洛軒的傷,柔聲叮囑:“我知道,藥膏你要記得擦,百天之後還你一個安然無恙的胳膊。”
燕洛琪的目光從楚夢依的身上轉到了燕洛軒的身上,認真地道:“四弟,我暫時把她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她。”
燕洛軒散發着無形的冷氣,冷漠的吐出一個字:“請。”
燕洛琪和仲孫闊離開之後,燕洛軒突然問道:“燕洛琪有多少私人兵馬?”
楚夢依將目光從燕洛琪的背影上收回,如實回答:“比你多一點點,可以說你們不分伯仲。”
燕洛軒對楚夢依的回答沒有太大的反應,他早就知道燕洛琪不會坐以待斃,一山不容二虎,他們之間早晚會有一搏。
燕洛軒探究的望着楚夢依,冷聲道:“楚夢依,我對你越來越好奇了。”
楚夢依回望燕洛軒,笑着回道:“好奇心旺盛的人,命都不長。”
燕洛軒冷冷地問道:“你的目的達到了吧。”
楚夢依眯起眼睛笑,將她清澈的藍色眼眸掩藏,故作不知地笑道:“王爺什麼意思?”
燕洛軒平淡的語氣敘說着一個事實:“仲孫他們順藤摸瓜,一定會有收穫,其實你早就調查好了一切。”
楚夢依笑眯眯地,語氣中透露着對燕洛昊的欣賞之情:“這也是我來青州的目的之一,你和洛琪聯手,太子黨坐不住了。在他們面前,最好的路就是和睿王合作。燕洛昊敢拿自己將來的命運來賭,真讓人欽佩,好一個敢做敢當的大丈夫。”
燕洛軒冷漠地轉身,向客棧的方向走去:“你對他的評價很高。”
衆人跟上燕洛軒的腳步,一行人回到了客棧。他們開了四間房,剛好一人一間。大家都很疲憊了,回到客棧之後,就各自回了房間。
亥時末,楚夢依突然下牀,躡手躡腳地離開了客棧。她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剛剛站穩,就有一個黑衣人出現。
“參見門主。”黑衣人單膝跪下,恭敬的喚道,聽聲音是一個女子。
“起來吧。”楚夢依淡淡地問道:“只有你一個人嗎?杜鵑呢?”
黑衣女子的眼中有痛苦一閃而過,她恭敬地回答:“門主,杜
鵑受了重傷。”
聞言,楚夢依皺起柳眉問道:“誰幹的?”
黑衣女子低下頭道:“屬下不知,門裡出了內奸。”
楚夢依眼裡聚起寒光,緩緩扯出一抹微笑,聲音卻冰冷至極:“他們好像很瞧不起我們,以爲這樣就能拔了舞門嗎?”
黑衣女子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才接着道:“門主,我們已經有好幾個姐妹受傷了。爲了姐妹們的安全,是不是先停止任務。”
“不行!一定要時刻盯着他們!”楚夢依嚴肅喝出口,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於嚴厲,她放柔了聲音接着道:“現在的情況,一個鬆懈,事情就會超出我們的掌控。”
黑衣女子連忙單膝跪下,一板一眼地道:“屬下萬死,不該揣測門主的心意。”
楚夢依看了黑衣女子一眼,將目光移到遠處的房子上面,淡淡地道:“蝴蝶,我沒有怪你,你先起來吧。”
蝴蝶起身身後,楚夢依的聲音再次飄起:“都哪裡出了事情了?”
蝴蝶依語氣恭敬地彙報着:“泊夷,蒙荒兩地傷亡慘重,在唐國的人也受到了重挫,在燕國國內的人沒有傷及性命,但傷勢很重。”
楚夢依追着問道:“燕國都哪裡出了問題?”
楚夢依的話剛問出口,蝴蝶就麻利地答道:“監視太子的人,監視七皇子的人,跟蹤安王的人。”
楚夢依深鎖柳眉,低頭苦思:“這麼說只有監視辰王黨的人相安無事?”
蝴蝶馬上應道:“是。”
楚夢依展開柳眉,神色凝重地吩咐:“通知梅影,讓她替換黃鶯監視燕洛靖。”
蝴蝶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開了口:“門主做這個決定,難道以爲黃鶯會有危險?依屬下看,燕洛靖爲人溫和,不像有心機的人。”
楚夢依聞言一笑,口氣淡淡地解釋道:“海水不可斗量,你最好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如果他不是洛琪的親弟弟,那麼燕國就有四黨勢力了。”
蝴蝶似乎不信,清亮的眼睛裡都是迷惑,她低聲問道:“當真如此嗎?”
楚夢依雲淡風輕地笑着解釋:“燕洛靖是隻藏起牙的老虎。自從他駐守崰莫之後,泊夷,蒙荒兩族就很少再侵擾燕國邊境。不是他們改了秉性,而是他們不敢再招惹燕洛靖。如果是戰亂時期,燕洛靖恐怕早就嶄頭露角了。”
蝴蝶還是有些不相信,但她依然恭敬的道:“門主深謀遠慮,蝴蝶自愧不如。”
整個舞門也就蝴蝶永遠這樣循規蹈矩,楚夢依無奈的看了蝴蝶一眼,催促道:“你趕緊走吧,燕洛軒還沒有完全信任我,我不能離開太久。”
“是。”蝴蝶應了一聲,只見人影一閃,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蝴蝶,辛苦你們了。”雖然看不見了人影,楚夢依依舊對着空中道謝。楚夢依又呆了一會,這才轉身向客棧走去。
才踏入客棧所在的巷子,楚夢依就看到了燕洛軒,楚夢依眼裡的驚訝一閃而過,笑着問道:“王爺也是出來看星星的嗎?”
燕洛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頗爲自信地道
:“楚夢依,我遲早會挖出你所有的秘密。”
楚夢依笑彎了眼睛,打趣道:“堂堂瑞王,居然學人家跟蹤。”
“拿着。”燕洛軒一邊說着,一邊將手中的東西向楚夢依丟了過去。
“是什麼?”楚夢依有些期待的問道,抓進手裡的東西有些涼,她的手指輕輕地在上面摩擦。摸清楚輪廓之後,她有些驚訝,是先前她在攤子前她看中的那對狼形玉佩,她高興地叫道:“王爺,你真好。”
燕洛軒心裡亦有些雀躍,但語氣卻和平常無二:“這是謝禮,你喜歡就好。”
燕洛軒隱藏的很好,但楚夢依卻能聽出他冰冷語氣中的好心情,當下笑道:“燕國人都說你冷漠無情,其實王爺既細心又體貼。”
燕洛軒冷冷地看着楚夢依,沒有說話。楚夢依右手託着其中比較大的那隻狼,將手伸到燕洛軒的身前:“喏,這個送給你。”
燕洛軒沒有伸手去拿,若有所思的問道:“送給我?”這是一對玉佩,成雙成對的玉器多作爲男女定情之物。
楚夢依的手沒有動,她語氣淡淡地道:“我沒有要送給的人,留給王爺做個紀念吧。”
燕洛軒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拿起這塊玉佩。即使看不清楚夢依的表情,燕洛軒還是感覺到楚夢依的開心。燕洛軒的心情突兀的晴朗起來,他淡淡地道:“回去吧。”
二人回到了客棧,誰也沒有再說什麼,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各自握着狼形玉佩,各自胡思亂想到清晨才睡去。一件禮物,兩件玉佩,擾亂了兩個人的心。
第二日,卯時才過,燕洛軒就已經起了牀。多年養成的習慣,讓身體無法貪睡。他隔着外衣撫摸着下面的玉佩,內心是百轉千回。
楚夢依,你知道嗎?狼的一生只有一個伴侶,如果一方死了,另一方會守着它直到自身氣絕。在泊夷,狼是信仰,狼形的玉佩則是定情之物。少年遇到中意的女孩子,就是將自己從小隨身佩戴的狼形玉佩中雌性的那隻送給她。如果女孩子也喜歡這個男孩子,她就會收下。這是他們對愛情的約定,此生不渝,永不變心。博覽羣書的你,在送給我這個玉佩的時候,是不是也知曉泊夷這個習俗呢。
時間匆匆而過,一個時辰在不知不覺中已然流逝。燕洛軒下樓的時候,楚夢依已經在樓下等着大家了。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全神貫注的看着一本書,嘴角掛着她習慣性的笑容,安靜的就像一池春水。
春風吹進屋內,楚夢依的發簾隨風浮動,可能看到什麼有趣的事情,她的嘴角突然上揚。彷彿所有的光線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真是一個迷煞衆生的笑顏。
燕洛軒看着這樣的楚夢依,覺得自己的心變得異常平靜。他緩緩地走下樓梯,可能是不想打擾到楚夢依,他儘量不讓自己的步子發出聲音。可是,燕洛軒剛剛走下第三個臺階時,楚夢依就擡起了頭。看到是燕洛軒,楚夢依微微一笑,算是問好。燕洛軒繼續向下移動步子,一邊輕輕的點頭。他們自然的用自己習慣地方式向對方問好,這件事就像做了好幾千遍一樣,看上去那麼和諧而自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