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的聲音,是南意棠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聲音,總是能夠在這樣出其不意的時候,有一個驚心動魄的出場。
南意棠的脊背發冷,關電腦的手頓在那裡,秦北穆走了過來,手覆在她不斷顫抖的手上,讓她僵硬的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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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北穆的目光很冷淡,靜靜的看着她,就像是一個法官冷着臉在盯着一個即將要接受審判的人一樣。
南意棠的手從電腦上滑落,那上面還顯示着秦北穆的人是如何輕輕鬆鬆的將她安排的人給捆綁起來,押着,而高木也得到了解放。
就像現在她面對着秦北穆的處境一樣,南意棠忽然覺得很好笑,這果然是秦北穆布的一個局。
她想要搞死秦北穆,而秦北穆也不是束手待擒的小羔羊,他也會反擊。
從昨天有意的將高師傅的事情透露給她的時候開始,秦北穆大概就已經在策劃着現在的一幕了,而她也還是走進了他的圈套裡。
多可笑啊,前不久還依偎在一起向對方訴說着愛意的兩個人,其實從來都沒有真心的信任過對方,除了算計,還是算計。
他們兩也是該是一對兒,一樣的虛情假意。
“有什麼想說的嗎?”秦北穆看到南意棠嘴角的那抹諷刺的笑意蹙了蹙眉頭,開口問她。
“到了這個地步,我自然是無話可說。”南意棠轉頭指了一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你不是全都看到了嗎?還需要我解釋什麼?”
南意棠邊說邊笑着:“你算計我,你早就料到了我會這麼做,你故意的?”
“我一直在等你坦白,我給過你機會。”
他一次又一次的對她說,只要她乖一點,什麼事情都不會有,只可惜南意棠從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硬是一步步的走到了這裡。
“你既然什麼都能查到,證據確鑿,我無可辯駁,要殺要剮,隨你處置。”
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了,秦北穆定然是什麼都已經查到了,而現在南意棠的任何解釋不過是負隅頑抗,只會讓人看笑話罷了。
秦北穆凝視着她,沉默的將她拉了過來,南意棠一點都沒有反抗。
“爲什麼?你爲什麼一定要這樣?我對你不好嗎?”秦北穆緊緊的握着南意棠的手腕;“我對你不好嗎?你要南陵集團活下去,我就讓南陵集團活下去了,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可你爲什麼非要……”
我對你不好嗎?好啊,真的很好啊,把南家逼得破產,把我父親逼得跳樓而死,把我哥哥打成植物人,臥牀不起,逼得我賣身爬上你的牀,甘願做南秋怡的替身,這就是你對我的好?
南意棠不明白,到了這個份上,秦北穆怎麼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的這樣質問自己。
她根本就不想回答,腦子裡很亂,她不知道秦北穆的手上到底掌握了多少,珠寶是她換的,秦北穆大概率是知道了,那麼其他的計劃呢?秦北穆是不是也知道了?
這背後牽扯了太多的人了,她花了那麼長時間才佈置出來的心血,如果毀於一旦,可能不會再有第二次的機會了。
“南意棠,你說話!”秦北穆捏着南意棠的臉,陰冷的看着他:“這半年來,你對我都是裝出來的虛情假意?你從來都不是心甘情願的留在我身邊的是不是?你想要我死,想要脫離我的掌控。”
“你每天靠在我耳邊說的每一句我愛你,都是假的,是嗎?”
“你說話!”
南意棠始終沉默着,只是眼睛越來越紅了,她閉了閉眼睛,彷彿要把秦北穆給隔絕在外。
“你都已經認定了,我還需要說什麼嗎?”南意棠笑了笑,想要甩開秦北穆的手:“你說我對你虛情假意?難道,你對我就是真心嗎?”
秦北穆的怒火似乎在那麼一瞬間消失了一樣,鬆開了南意棠的手。
“我明白了,南意棠,那是你自己的選擇,我希望你不要後悔。”
幾分鐘後,當南意棠聽到警車的汽笛聲的時候,她忽然明白了秦北穆所說的不要後悔是什麼。
她總是低估了秦北穆的手段,如果連最後一層臉面都撕破了的話,那麼,秦北穆又怎麼會輕饒了她呢。
南意棠白皙的手腕上被扣上了手銬,被拉上了警車,她因指使綁架的罪名被抓了。
上車的時候,她看到了秦北穆的車子,他沒走,就在車子裡等着,難道是在等着看她被抓的一幕才高興嘛?
南意棠和秦北穆的對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片冷意,他終於還是一點餘地都沒有留。
在裡面的生活,是完全黑暗而封閉的,南意棠討厭這樣的黑暗,她一個人面對着四處的牆壁,再也看不到自由的天空,只有一小扇窗戶可以和外面通氣。
南意棠縮着身子在角落裡坐着,最開始的時候她還能數着自己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可是到了後面,越來越模糊,她甚至都分不清楚白天黑夜,也不知道外面調查的進展到了什麼地步。
她進來了,除了安知意和夏明涵沒有人會幫她的,夏明涵也不能明着出面,而安知意也不能掌握安家的大權,在面對秦北穆的時候,她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只有等死。
甚至,南意棠都不知道,她會不會有辯護的律師。
南意棠盯着那灰濛濛的水泥牆壁,忍不住想,難道以後,就要一直過這樣的生活嗎?她才二十出頭,以後還有數不清的日子,都要在這裡葬送了。
她站起來,忽然很想就這麼撞上去,這麼一下,她可以乾淨利落的死嗎?
她的抑鬱症好像越發嚴重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痛苦,可是這裡沒有藥,沒有任何能夠緩解她的痛苦的東西,只有深不見底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她想死。
深夜的時候,她用自己的頭去撞監獄的牆壁,可是動靜把裡面看守的人吵醒了,她就被人抓住,按在地上,不許她在作出任何類似的事情,也因此加強了對她的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