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勃聞言驚詫地看着曹參,思量起曹參這句話的涵義。
縱使周勃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向曹參投去詢問的眼神“敬伯兄,不知何出此言,兄弟我實在想不出這其中的關鍵,還望敬伯兄賜教。”
“你呀,難道還看不出此事多有蹊蹺,此番月氏王派遣王公子弟赴咸陽,那些賊人一定會藉機生事,從月氏往咸陽,路途遙遠,正是那些賊人生事的好好時機。我聽叔孫通大人說過,月氏王的兩個幼子也在這百人之中,要是換做你,你會放棄這天賜的好幾會嗎?”
對於曹參說的這些,周勃不是很贊同,即便那些賊人膽子再大,也不敢輕易對這些月氏王公子弟下手吧!
“敬伯兄,你多慮了,你想一下,這河西之地既有開墾的大秦軍士,如今又多出了兩萬虎賁軍,那些賊人還敢以身犯險嗎?”
周勃的這些言辭,不僅是他的想法,雍齒也是極爲贊同。
“周勃啊,你就放心吧,這都是曹參這個狗東西誆你的,若是那些賊人當初有冒着如此風險行事的膽識,至於要做那造謠生事的下作之事嗎?”
“雍齒,你個匹夫,你知道個什麼,就你個殺狗宰羊之人,除了分辨羊、狗,還能想出個什麼,要我說呢,讓你做個里正都是你家祖上萌福了,幸虧碰到了公子這樣的賢主,纔沒有顧及你的愚蠢,大度地讓你這個蠢夫作了縣尉(負責治安等的縣級副職,低於縣令。)”
對於曹參與周勃二人之家的爭吵,周勃也沒有急着勸阻,而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等這二人吵出個勝負。
想當初在碭郡時,這二人彼此間多有不服,吵架那都算是輕的,有幾次這二人拔刀相見了,好在這二人手下也都有分寸,從沒有傷到過彼此。
想不到換了個主子,換了了地方,這二人也沒有消停下來,還是會時不時地吵上一回。
足足半炷香的是時間,這二人的爭吵才逐漸平息了下來,好在這二人最終也沒有拔刀相向。雖然沒有分出明確的勝負,但最後曹參佔了一些上風。
“周勃兄弟,看來曹參這個狗東西說的也有一些道理,要不你就姑且聽一下,萬一要是被這狗東西言中了,也能提前想出個應對之策不是嗎?”
雖然雍齒嘴上還有一些不服氣,但內心已經有些認同曹參的意見了,這就是曹參與雍齒二人的想處之道,但凡曹參要給雍齒講通一個道理,一場爭吵那是免不了的,不過最後的結果也是詭異,往往都是雍齒罵罵咧咧地接受曹參的意見。
曹參也不再理會雍齒,而是開始對周勃分析眼下的處境。
“兄弟,既然你我都認爲此時不宜攻襲月氏王公子弟,那你說那些賊人會不會也會料到我們的不相信他們此時會做出襲殺之事呢,若是他們此時反其道行事,選擇果斷出手,能不能趁着我們狂妄時殺我們一個防不勝防呢?你有沒有想過,這些賊人都敢對大秦使團出手,他們的膽子有多大可想而知,反常的是這些賊人此時卻又蟄伏了下來,這難道還不足以引起你我的警惕嗎?”
周勃臉上的神情逐漸凝重了起來,顯然曹參的話引起了他的重視。不患有賊人,就怕賊會貿然出手,趁你患上輕敵病要你命。自打虎賁軍出世以來,還沒有遭遇過大敗仗,即便在南越時損失了幾萬人馬,也沒有讓虎賁軍將士生出畏敵之情,一路走來,虎賁軍的驕狂之氣日盛,這一切周勃自然是看不到的,只有曹參這名“旁觀者”才能看得明白。
此時的大秦將士,無論是統軍主將,還是普通士卒,都已滋生出了許多驕狂之氣,根本不把此次的隱藏在幕後的黑手當回事。
不說衆將士,就連周勃這個主帥都滋生出了輕敵之心,在沒有見到曹參之前,周勃以爲釣出潛伏在河西的幕後黑手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聽了曹參的話之後,周勃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無意中做起了驕兵,最可怕的是自己竟然沒有意識到這一問題。
昔日龐涓死於馬陵之戰,不就是驕兵必敗的例子嗎?要不是曹參,說不定自己就會成爲又一個“龐涓”了,自己身死不足惜,還要連累數萬將士的性命,周勃一時間唏噓不已,好在有曹參潑的這盆涼水,看來自己妄讀了那麼多兵書,也辜負了在大秦軍事學院學到的軍事謀略。
“敬伯兄,那你以爲接下來我該如何行事呢?”周勃謙卑地向曹參討教道。
見周勃如次問道,曹參微蹙眉頭思考了起來,眼神不斷地遊弋在周勃與雍齒二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