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妃……”杜銘疲憊極了,連着五天五夜,不眠不休地急速趕路,他的身體都快吃不消了,不過,想着八王爺給的任務,他一直堅持着,來到這個小鎮,他本來想着要去問問路的,沒想到,上天待他不薄,竟無意中遇到了。
司若弦知道夜城歌的身份,也知道自己曾經的身份,前些天,夜城歌才離開,現在,又有人找八王妃,她只是下意識地看了一圈,除了她與司若蘭,再沒有看到其他人。
毫無疑問,來人那聲嘶啞的“八王妃”極可能喚的是她,只是,這人來的目的是什麼呢?
司若弦、司若蘭同時回頭,正好看到杜銘下馬奔來,風塵僕僕,一臉倦色,雙眸中有着明顯的血絲,他渾身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冷漠得令人難以言喻,可是,他的眼裡又有着說不出的欣喜,欣喜之後又是疼痛,不可否認地,哪怕這個男人透着說不出的疲憊,冷漠不已,依舊不影響他的容顏,算不得驚豔,卻也是棱角分明的。
司若弦忘記了一切,自也不會記得杜銘,與夜城歌重遇後,並沒有見過杜銘,現在,杜銘站在司若弦面前,就是一個陌生人的存在。
司若蘭卻是見過杜銘的,知道杜銘是夜城歌的貼身侍衛,看到他風塵僕僕地趕來,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到底是什麼事情,夜城歌纔會讓杜銘來呢?
“杜侍衛,你怎麼來了?”趕在司若弦開口前,司若蘭問杜銘。
杜銘也看到了司若蘭,他恭敬地說“回二小姐,王爺讓我來接八王妃回王府。”
司若弦挑眉,這又是唱的哪出?夜城歌不過走了十一天,怎麼就派來接她了?她可是記得,他說過會陪着她在這小鎮一直生活下去的,難道回去之後就捨不得了?
“你趕了幾天的路?”司若弦看了一眼滿目血絲,疲憊至極的杜銘,開口問道。
杜銘如實回答“五天半。”他沒有夜城歌那樣大的本事,已經竭盡所能,還是用掉了五天半的時間。
司若弦眯起鳳眸“你不要告訴我,夜城歌一回去就讓你來接我了?”
杜銘本能地抖了抖,他如實回答“王爺用五天五夜的時間,不眠不休地趕回都城,他直接進了宮,回府之後,才吩咐的。”頓了頓,杜銘覺得,有必要解釋清楚一點,又說“屬下在來之前,無意聽到一個消息,璃南國、木西國兩國聯軍壓境,王爺親自修書一封給對方的統領,讓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去邊關,臣想,這纔是王爺讓接您回去的原因。”
“柔貴妃現在昏迷不醒,其他兩國又舉兵來犯,隨時可能開戰,八王爺無暇分身,他弄丟過您一次,他一定是怕再弄丟您一次。八王爺有多愛您,沒有人不知道,希望王妃也能爲王爺考慮一下,隨臣回去。”
司若弦聽着,有心疼,有感動,有不忍,她當然知道夜城歌有多愛她,他是怕再一次失去,纔會令人將她接回去嗎?這個傻子。
“王妃,王爺說了,您在這裡,他也不太放心,他希望給您最好的照顧。”見司若弦不言,杜銘複述着夜城歌的話。
司若弦心裡一陣感動,或許,她是該回去的,可是,腦海中突然劃過上官瑞風對她說過的話,上官瑞風曾對她說,八王妃在幾個月前就已經死亡,那麼,她回去,又算什麼呢?
“王妃……”見司若弦始終沒有開口表個態,杜銘忍不住再次喚道。
司若弦回神,問“八王妃是不是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宣佈死亡?”
杜銘一愣,隨即點頭“是的。”
“那我回去算什麼?怎麼面對八王爺的其他女人?”
“八王妃,王爺既然讓屬下來接您回去,必定會處理好一切,您只需要隨屬下回去便可,什麼都不必擔心,至於您說的其他女人,八王府裡一直都只有您一個女主人,八王爺也一直都只有您一個名媒正娶的妻,姬妾什麼的都沒有,您可以放心。”
司若弦暗暗挑了挑眉,依夜城歌的身份與地位,只有她一個妻,倒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若弦,八王爺真的有事羈絆,一時半會兒也真回不來,柔貴妃情況不定,身爲兒子,他不放心;璃南國、木西國兩國聯軍壓境,身爲八王爺,遠東國的戰神,他走不開,你願意一直在這裡等着他處理好一切事情回來找你,還是隨杜銘回去,陪着他一起走那一段路呢?”司若蘭問着司若弦,這些天來,司若弦有多想夜城歌,有多不習慣夜城歌不在的日子,她都看在眼裡,沒錯,以前的事懷,在她心裡也是一道傷,但她真想妹妹幸福,如果,妹妹的幸福只能城歌能夠給,那麼,她會支持到底。
“他值得相信?”司若弦指了指杜銘,用只有兩人能聽清的話,小聲地說道。
不怪她疑心,也不是她不夠本事,只是不想被什麼有心之人利用,雖然她失憶,也不想追究以前的事情,但她不是傻子,不會真認爲,以前發生的事情會是什麼意外,凡事還是小心爲好。
司若蘭說“他是八王爺的貼身侍衛,人是冷漠些,對八王爺忠心耿耿。”這些,都是曾經若弦告訴她的,想不到,現在,要由她來告訴若弦。
司若弦點了點頭,對杜銘說“回去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出發。”
不答應?怎麼可能?她是被夜城歌寵壞的,但僅限於夜城歌在的時候,在夜城歌面前,沒有夜城歌,她可是非常獨立的主。
見司若弦如此說,杜銘心裡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這位失憶的主子不隨他一起回去呢。
“走吧,我先送你們回去。”讓司若蘭與杜銘一起回去,司若弦終究是不那麼放心的,畢竟,司若蘭懷孕了,什麼都要注意。
司若蘭與杜銘也沒多說什麼,隨着司若弦的步伐回家。
“姐姐,杜銘在家裡休息,你跟阿慶嫂聊着,我去叫麟寒,順便去抓魚。”安排杜銘睡下之後,司若弦拉着司若蘭出門,將她送到阿慶嫂那邊,說“我一會兒就回來,你一個人就別回去了。”消急來爺。
司若蘭哭笑不得,這妹妹,是怕杜銘吃了她不成?
司若弦先去地裡找了阮麟寒,讓他摘點菜,立刻回去,她便一人跑到池塘邊抓魚去了。tiEw。
司若弦沒有說清楚杜銘來了,她不放心姐姐一個人在家,阮麟寒也沒多想,畢竟,若蘭不是沒有過一人在家的時候,他並不急,摘完菜,便去池塘邊找司若弦,司若弦正好抓了三條魚,準備回去,見阮麟寒走來,不禁問“你怎麼還沒回去?”6983216
“我來找你呀,一起回去吧。”阮麟寒接過司若弦手裡的魚,看着魚身上那一個血淋淋的窟窿,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分明有釣魚杆,魚網也有,偏偏,她什麼都不用,每次都只有一根樹枝,見着閤眼魚,一招解決。
司若弦也不客氣,讓阮麟寒一手提魚,一手拿菜,肩上還扛着一把鋤頭,袖口,褲管都是向上捲起的,一看,還真是典型的農民。
“若蘭呢?”阮麟寒一邊走,一邊問着自己愛妻的下落。
司若弦不答反問“你認爲杜銘嗎?”
阮麟寒一愣,隨即道“認識,他是城歌的貼身侍衛,忠心耿耿。”頓了頓“怎麼問起他來了?”
“沒什麼,只不過這人現在在咱家罷了。”司若弦心裡放心了,輕描淡寫地回答。
“哦……什麼?”開始的時候,阮麟寒只是本能地回答,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聲音也不自覺地拔高。不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又立刻降下音“他來做什麼?”
“他說城歌讓他來接我回王府。”司若弦也不隱瞞。“我已經答應他明天上路。”
“你確定他不是別人易容來的嗎?”阮麟寒有些不能理解,八王爺才走不過十餘天,怎麼杜銘又來接若弦了?據他保守估計,他們這個鎮子,到遠東國都城,就算是不眠不休,日夜兼程地趕,也得六、七天才能到,而這短短十一天,竟是來了又回,實在不合常理。
司若弦說“那一張臉,沒有易容的痕跡,如果他是正常的人類的話,是杜銘不會錯,除非他是什麼妖魔鬼怪變的。”
阮麟寒想到了魔界,若有所思道“那樣也不無可能。”
司若弦挑眉“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小心翼翼了?”
“我只是擔心你。”阮麟寒如是說。
司若弦直接問“從這裡到遠東國,用最好的馬,以最快的速度,沒日沒夜,不眠不休地趕路,要多長時間?”
“最少也得五、六天吧。”阮麟寒想了想,估算道。
司若弦點頭“我想,那人是城歌身邊的人,不會錯,他看起來好幾天沒有休息過了,眼睛裡全是血絲,疲憊不堪,我讓他去休息了,明日啓程。我是什麼都不記得了,晚些時候,趁這機會,你試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