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堂堂和鏽妹目前的實力相差不多,可能綜合起來賀堂堂會強上一些,但是鏽妹因爲穿了新甲的關係,防禦力更佳。
兩人的戰力水平一樣都處於剛開始由超級向穹上邁進的突破階段。
這一階段的戰力會明顯強於超級巔峰,但是對比穹上級戰力,比如青子和佩格芒特這樣的,又還有很大的差距,大到兩個人加一起面對一個穹上,都只能努力求生,而幾乎不可能擊敗對方。
正是因爲這樣的戰力差距,他們決定等,也不得不等。
他們在等的,正是葉爾格納將軍剛纔判定中,普嗒爾上升趨勢和動能轉弱的臨界點。
正好,這個臨界點同時也是普塔爾雙手全力斬擊,最終出手的時間節點。
兩者疊加,普嗒爾此時橫斜於空的身體軀幹部分,不論力量還是防禦,無疑都處於最弱時刻——就是這一刻,賀堂堂和鏽妹決死爆發,撲了下去。
他們不是去戰鬥廝殺的。
面對一具普塔爾,他們根本沒有廝殺的資格。
極速的向下轟擊中,鏽妹一身鐵甲繃緊,幾乎與空中激盪的源能擦出火焰,大號柱劍被她雙手垂直倒握於頭頂。
賀堂堂也是差不多的狀態,雙手倒握重刀,全力向後提起,務求武器與身體的衝撞最終同步抵達。
他們要將所有能量彙集於一個點上。
如同兩顆沉重的死鐵炮彈被髮射出去,去轟擊、撞擊普嗒爾身體的重心。
逼它放棄斬擊,分神來進行防禦。
或者將它轟停於空中,撞下去些許。
當然,所有這些,實質上都只是賀堂堂和鏽妹兩個人自己的預設,甚至其中包含大量期盼的成分。
他們希望自己可以做到,但是,對於普嗒爾的強大,人類暫時還沒有清晰的認知。所以最終這決死的一搏,到底能不能達成期待中的效果,誰也不知道。
也許他們會被避開,根本撞不中。
也許就算轟中了,以他們的實力,造成的衝擊,也根本阻止不了普嗒爾。
無論成敗,他們去試了……
兩個人,如兩顆燃燒的流星,飛速墜落向普嗒爾毫無防禦的腹部。
…………
這時間,太陽將落,火星的天空逐漸暗去,顯露出淡淡的粉紅色。
人與鐵甲在粉色天幕中直墜。
空中最後一艘撞擊而去的人類飛船出現在他們眼中,破碎如盛開,地面戰場如同一個巨大血泊,落在他們眼中,那其中所有的人類戰士,活着的,死去的,都在他們眼中。
但是,這個過程的實際發生,快到幾乎只是一瞬間。
“轟!”
砸中!
兩個人,加上他們的武器,同時轟中普嗒爾腹部。
巨大的震動幾乎讓空間扭曲,賀堂堂從那一瞬間令人昏厥的感受中努力清醒過來,一身是血,擰頭去看。
這時間,他和鏽妹正被反震之力回沖到空中高處,他們應該趕緊做下一步動作,趕緊遠離普嗒爾的,但是身體的運動完全不由自主,體內源能也如受阻滯,空空蕩蕩。
賀堂堂感受到自己開始下墜了。
鏽妹也一樣,開始下墜,鐵甲破碎,她裡頭穿着的一身白衣,正迅速被全身滲出的鮮血染紅。
至於普嗒爾……
“對了,普嗒爾呢?”
賀堂堂連忙低頭去看,旋即,嘴角裂開。
止住了。
普嗒爾整個身體還在空中,但是腰腹部,出現了明顯的向下的運動趨勢。
不,不止向下,它似乎還有一部分側方向斜角度的扭曲。
整體看起來,就好像普嗒爾準備在收縮肚子的同時,側方向翻個身一樣。
“這是?”賀堂堂困惑。
很快,答案就出現了。
在賀堂堂被鮮血模糊的視線裡,一艘小型源能飛船,正在空中破碎,分裂成千萬碎片。
同時,無數一樣在也破碎的死鐵片和源能塊,正從飛船內部灑落下來。
盧比阿渣,撞了普嗒爾。
從側後方,撞了它的腎……如果它有的話。
…………
那是之前,在所有人關注的畫面之外發生的事情了。
作爲一名遠征軍飛船駕駛員,盧比阿渣從這場戰鬥開始後不久,就已經駕駛着他的超重小型飛船,偷偷開始繞飛了。
他一直繞,從正面繞到側面,一直也沒找到滿意的攻擊點。最後陽差陽錯,偷偷爬升到了高空,一個比空戰區域更高許多的位置。
在那裡,盧比阿渣看到了人類飛船羣對空中大尖飛船的撞擊。
他也準備撞。
只不過他要撞的,是那艘超級鉅艦。
盧比阿渣看到有人類飛船嘗試撞擊它,撞在側面,完全不能造成傷害。
但他還是決定要去幹它。
因爲他也是溪流鋒銳,溪流鋒銳一向都只幹最大最難的。
正好盧比阿渣和他的飛船在高空,他的飛船很重,很重,同時,他找到了一個絕好的撞擊位置——那艘大尖超級鉅艦頂部,始終開啓着的彈射口。
“既然它能從裡面彈射大尖出來,我就應該能衝進去。”
道理就是這樣,簡單而直接,用在溪流鋒銳學來的華系亞人的髒話說,盧比阿渣準備一炮直接幹到他媽腦殼裡去。
就在剛剛,盧比阿渣啓動了。
他駕駛飛船從高空全速而下,筆直衝向鉅艦彈射口。
若成功,他將直接砸掉大尖艦隊追擊的主力。
然後,在向下的衝刺中,在一瞬間偏轉的視線裡,盧比阿渣看到了空中的普嗒爾,也看到了那副從末日長城號筆直而下的鐵甲。
是的,鐵甲對比普嗒爾很小,但是盧比阿渣看見她了,看得比普嗒爾更清楚。
沒有經過任何思考,盧比阿渣在最後一刻輕擡艦首,劃出一道驚險的弧線,劃過鉅艦上方……最終成功撞上普嗒爾身體側後方,右腎外緣位置。
所以,對於普嗒爾真正的撞擊,其實不止來自鏽妹和賀堂堂,它還有第三股力量,來自盧比阿渣和他的超重源能飛船。
如果說在這其中,鏽妹和賀堂堂的衝擊力是筆直向下的,那麼來自盧比阿渣飛船撞擊的力量,是斜角度的。
他們將普嗒爾往下砸,而他,配合着向下的力,將普嗒爾來了一個側翻。
有一件事情也許永遠沒有人會知道了,在飛船和身體完全破碎前的一瞬間,盧比阿渣的嘴角是笑着的,他的眼神喜悅,同時滿是驕傲。
比按計劃幹翻大尖那艘超級鉅艦更驕傲千萬倍。
鐵甲正在破碎,但是,她還活着,盧比阿渣看清了。
“我救下你了,沈宜秀少尉。”
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那時,鐵甲還是破破爛爛的,鐵甲裡的沈宜秀,還是逃亡的蔚藍少尉,她在不義之城的內鬥中救下過一個少年,笑着讓他藏起來。
這件事,鏽妹自己可能都已經不記得了。
盧比阿渣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