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在北郡的街道上,寒冷的北郡因爲戰事,街上更是渺無人煙,偶有行人經過,卻也是行色慌張,更給人一種慌亂的感覺。
瓊華透過轎簾,看着無人的街道,心中的疑惑便是更深了。
就算是戰事,街上也不可能這般冷清,而且就算如此,他們當日在碼頭一戰,慕容景銳聲勢大造,這裡的百姓知道他親征的消息應該是情緒高漲纔對,爲何街上還是如此清淨。
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是過了午膳的時間,慕容景銳也沒有回來過,瓊華知他這幾日必是忙着救援一事,也就沒有多問。
午後在房裡休息,她懵懵懂懂間似乎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仔細去聽,卻怎麼都不甚清楚,好像是憐兒在吩咐着什麼。
直到她清醒過來,房間裡已經沒有了一點聲音,靠在暖踏上,心中竟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看了看房內的擺設,壓下心中的疑惑。
“娘娘,離侍衛求見。”憐兒入了內室,見瓊華醒着,便屈身稟報,態度一如既往的恭敬,但是卻總是給她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瓊華聞言微蹙了雙眉,離月不是應該隨身保護慕容景銳的嗎?此時怎麼還在府裡?是發生什麼事情回來的,還是怎麼。
她還沒想出個什麼,離月就已經匆匆入內,他身上似乎還帶着傷,走起路來並不是很方便,他向瓊華行禮,瓊華這才從暖踏上起身,憐兒扶着她端坐在椅子上,她這才讓他免於禮數。
離月起身,瓊華遣了憐兒下去,這才雙眉緊皺的問道,“除了什麼事嗎?爲何你會在這裡?”
“娘娘今日出府了?”離月並沒有回答瓊華的問話,而是這般直接的問道,他就是接到消息說她在街上走動,這才急急的趕回來的。
瓊華雙眸充滿了疑惑,冷聲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娘娘不覺得這個北郡太過安靜了嗎?”離月微冷的目光輕掃了一眼四周的情況,確定周圍並沒有人,這才說道。
瓊華微微垂眸,目
光輕輕的眯了一下,再擡頭的時候並沒有剛剛的冷意,淡淡的問道,“那麼離侍衛的意思呢?”
離月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擡眸看了一眼面前端坐着的瓊華,似乎覺得她有些哪裡不一樣了,一路上他們保護而來的瓊華似乎不是這個樣子的。
“娘娘,如今北郡的形勢不明,還是不要出去走動的好。”離月還是這樣勸慰道,現在的情況,很多都不好言明,就像今日他們本是出征救援,卻因爲有些意外情況,大軍被困在北郡葫蘆崗一帶。
瓊華輕笑了一聲,想起早上憐兒的話,還有那一碗令她苦澀難耐的藥汁,她不由的笑問,“敢問離侍衛,這可是皇上的意思?”
聽他的意思,他們已經知道北郡的異樣,既然如此,他們還在此落腳,整個王府裡,就她一人居住,是說慕容景銳對她太過放心,還是完全不在乎。
“娘娘何出此言?”離月凝眸,看向瓊華,卻又迅速的垂下,不明所以的問道。
瓊華卻是淡然一笑,笑意在臉上綻開,猶如一朵盛開的蓮花,只是那眉間一抹淺愁,映出她的無奈。
她輕輕的拂了拂袖,淡漠的說,“罷了,就當本宮什麼都沒問。”
“是。”離月恭敬的應是,行禮告退,“娘娘好生休息,屬下還要趕回大營。”
瓊華脣角扯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垂眸深吸了一口氣,“可否請離侍衛幫本宮帶一句話給文丞相?”
離月聞言擡眸,見瓊華目光依舊平淡,思襯了一番,這才冷聲說道,“請娘娘吩咐。”
“恐有驚變,一切照舊。”慕容景銳輕喃着這句話陷入沉思,雙眸中透出一股陰冷,胸口似乎被什麼狠狠的扼制一般。
一股疼痛從他的胸口蔓延,直至全身四肢百骸,痛徹心扉。
離月見此,臉色不安的看着慕容景銳,從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是這般神色,到底這句話什麼意思,他不懂,想必皇上應該是懂的吧。
“皇上,小心身子。”離月
擔憂的看着慕容景銳,終是輕聲提醒道。
慕容景銳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出去,他想自己安靜一會兒,離月只能無奈的退下,臨走之前卻還是不忘提醒了一句,“皇上,柳妃娘娘的信函已經放在桌上,您記得……”
“滾出去。”慕容景銳臉色一寒,厲聲大吼,吼完之後卻因爲收不住胸腔內的情緒,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看着桌子上的信箋,慕容景銳洶涌的怒火不知道何處發泄,倏地一下拂袖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落。
他以爲,經過昨夜,就算是她心中依然有氣,卻也不至於會怎麼樣,後期待事情平息之後,他好好向她解釋,便也就過去了。
只是沒想到這句話纔是她的真是想法。
她清楚的知道她的身份能有什麼樣的號召力,當初在漢州城的時候,他也親眼所見,如今這般形勢,若是她在強加阻撓,怕是這天下真的要再次血流成河了。
現在北郡都在布拉格的掌控之中,若是真的交戰,他就算有把握能贏,卻也不知道還能剩多少兵力去向皇宮bi近。
靖國公這段時間一定會趁亂有所動作,不然他以後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所以他這個時候只能讓柳妃在宮中掌控局面,不管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真是假,她都必須是真的。
只要有皇嗣在,靖國公沒有萬全的把握就不敢有任何的異動。
如果他必須要在這個時候捨棄一方的話,就只能是用沈瓊華的安全來保證整個北郡的戰事,甚至安撫文若勳,以他之力,來控制京城。
這一年來,文若勳在朝中廣植勢力,是到了用到的時候了。
只要北郡的戰事一旦平息,突厥不敢再犯,他就立刻揮軍南下,直搗皇城,屆時天下大定,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奸佞之臣。
然而誰也沒想到北郡的戰事會突然發生變化,正齊在和突厥僵持了近三天之後,突厥王子布拉格竟然派人送了議和的文書過來,這讓慕容景銳大感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