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古樸的木屋中,一身着灰色棉衣的男子躺在牀上一動不動,他俊逸的臉龐是那麼蒼白,英氣的眉頭緊鎖着,似乎夢到了什麼讓他很痛苦的事情。
他的牀邊趴着一位穿着突厥服飾的少女,顯然已是累極了的樣子。
門“吱呀”一聲開了,眼睛渾濁的老者端着一碗湯藥走了進來,看到趴在牀邊睡着的少女,又看了眼仍舊在牀上昏睡不醒的男子,重重嘆了口氣。
少女秀眉微蹙,慢慢轉醒。她揉了揉疲憊的眼睛,站起身來看向老者:“老隱,你來了!”
“恩,藥已經煎好了,你待會想辦法給他喂進去,今天已經是第三日了,若他過了今晚仍舊醒不過來,那……”
少女立刻抓住他的胳膊,一臉緊張的看着他:“快告訴我,那會怎麼樣?他會死?不,他不會的!他怎麼可能會死?”
老者又是一聲嘆息,看着少女的眼神中帶着濃濃的憂慮:“藍月,你必須要有心理準備!他受傷太重,又失血過多,能撐到現在全憑意志!但倘若他撐不過今晚,那就真是回天乏術了。”
“不會的,不會這樣的……”藍月看着牀上昏迷不醒的文若勳,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她怎麼都不敢相信,之前還陪她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的文若勳,會忽然一動不動,還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
她喃喃自語了一陣,忽然緊緊抓住老隱的胳膊,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的眼睛裡綻放着充滿希望的光芒,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你那麼厲害,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對不對?他不會死的,你剛剛只是故意說出來嚇我的對不對?他只是太累了,對,只是太累了……他多休息休息就會好起來的……”
說着說着,似乎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話,淚水不多時就爬滿了蒼白的臉龐。
“丫頭,別這樣!我也不希望這小子有任何意外,可……哎,你儘量想辦法激起他求生的念頭,能不能熬過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
“求生的念頭……”藍月微微皺眉:“怎麼做才能讓他有求生的念頭?你告訴我,我要怎麼說,怎麼做才行?”
“這個……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但假如在他心裡有個很重要的人,或是還記掛着一件一直未完成的事,而你用這件事一再的提醒他,告訴他不能死,或許會有點用。只是,這法子不是對所有人都有用,你也只能姑且一試……假如真沒用,丫頭,你就只能節哀順變了!”
老隱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三天,他親眼看着藍月是怎樣廢寢忘食的照顧文若勳,人餓瘦了也憔悴了,他勸了她很多次,讓她回去好好休息,不然身體吃不消,可她就是不聽。
如今看着她滿是血絲又哭得紅腫的眼睛,他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丫頭,你也別太難過,人各有命,這小子一看就不是個福薄的,說不定明天早上又會活蹦亂跳的,你可千萬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可別他好了,你又倒下了!”
“放心吧,我,我沒事的……”她忽然感覺有些頭暈,定了定神後,又用擔憂的眼神望了牀上的文若勳一眼。
“您快回去休息吧,這幾日爲了照顧我們,您也一直沒休息好,放心吧,這裡交給我就可以了。”
她儘量微笑着,邊說些讓老隱放心的話,邊把他往外推着。老隱沒辦法,只好又交代了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便嘆息着離開。
當藍月把門合上後,她彷彿所有的氣力都被瞬間抽乾,頭也眩暈的厲害。
她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踉踉蹌蹌的走到文若勳的牀邊,用溫暖的手緊握住他的。
他的手是那麼冰,冰得她身體都有些打顫。她心疼的把他的手緊貼着自己的臉龐,希望能多給予他一些溫暖。
“若勳,不要再睡了好不好?你已經睡了幾天了,我卻一直沒有休息好,你不可以那麼自私哦……”
“若勳,老隱說,你再不醒來就可能永遠都
醒不過來了,你忍心讓我一個人去面對將來的是是非非嗎?這一路走來,我和你一起吃了那麼多的苦,難道你打算就這麼瀟灑的離開,留下我一個人嗎?”
文若勳沒有動,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一般,仍舊那麼沉沉的睡着。
藍月重重吐出一口氣,想把壓在胸口的悶氣盡數吐出,可仍舊覺得十分難受。
“你壓根不在乎我的對不對?不然,你也不會這麼狠心的丟下我自己不管!要是現在在你身邊的人是沈瓊華,你一定不忍心看她這樣的對不對?”
“沈瓊華,沈瓊華……”
她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那一聲重似一聲的呼喚,讓文若勳的眉頭越皺越緊,手指也微微顫了顫。
藍月心中一酸,嫉妒的感覺更是強烈。
她用力握緊文若勳的手,狠狠的搖着:“你果然還是最在乎她的是不是?一聽到她的名字,你就那麼有感覺,要是她快要死了,你會不會急得醒過來?”
文若勳的身體開始動了,但眼睛卻依然沒有睜開,他皺着眉一遍遍的囈語:“瓊華,瓊華……”
感覺到他的手有力的握着自己的,想着他現在的舉動不過是把她當成了沈瓊華的替代,強烈的羞辱感襲來,她恨不得用力甩開他的手。
“瓊華,沈瓊華……”她恨恨的叫着她的名,彷彿和她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她痛苦的閉上眼睛,用指甲陷入文若勳手背的肉中,大聲對他說:“文若勳你聽好了!要是你還不醒來,我就把沈瓊華捉來,當着你的面,親手把她凌遲!你仔細想想看,心愛的女人在你面前被一片片的被割下肉會是什麼感覺?你不是很愛她嗎?你不是心疼她嗎?那你起來,起來啊!”
文若勳的額上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手背上傳來尖利的疼痛,疼痛刺激着他把藍月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映入腦中。
混混沌沌中,他彷彿看到瓊華真被人綁着,一刀一刀的凌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