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在所不惜。”慕容景銳豪情的笑了，看着瓊華決絕的神色，心中忍不住讚歎，“瓊兒若是男子，這沈氏江山怕是也不會葬送了。”
懷仁帝一生嗜殺，生的兒子卻個個無能，沒有一個能繼承大統的，前朝因爲冊立太子一事早已在朝堂上多次爭執，都認爲懷仁帝之子懦弱不堪，卻沒想到這個被懷仁帝遺棄的安平公主，不但有着將門之風，更有一種無人所及的帝王霸氣。
幸好她只是女兒身，不然今日成爲刀下亡魂的就是他慕容景銳。
“皇上這話聽得一陣諷刺之意，瓊華若是男子，恐怕早已命喪黃泉。”瓊華的笑容隱含諷刺，眸底透着嘲諷。
當日慕容景銳攻破皇城，沈氏後裔沒有一個生還，就連剛剛咿呀學語的嬰孩也血濺當場，那場面，只是想象，瓊華都覺得慘不忍睹。
慕容景銳知道她指的是當日的奪宮，不過她說的都是事實，如果她是男子，怕是根本就活不到今天，或許早在當年華氏遭誅就已被人暗中加害，如今想來，也幸好她是個女兒身，又是個廢妃所出，不然今日的瓊華怕早已被懷仁帝拿來招攬大臣或是外邦。
“所以瓊兒，幸好你是個女兒身。”
我才能遇到一個完好無缺的你。
慕容景銳在心中補上後面的話，眉目中含着一抹似有似無的深情，瓊華擡眸的時候，只看到他眸中的皎潔，卻錯過了那抹深情。
驕陽灑在兩人的背影上，金色的光輝在他們身上似有似無的發着耀眼的光芒，微風送拂，吹起她的衣裙和髮絲，貼在他冰冷的鎧甲之上，瓊華驀然覺得一絲冰涼順着相交融的地方傳遞而來，令她心底發寒。
此時她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她怎麼會和他談論這些，他們本是對立的場面，是相互利用的交易，今天卻能站在這山巔上討論這個話題。
她怎麼都覺得處處透着一絲違和，還有一抹隱隱的不安。
“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瓊華倏然警惕的後退一步，身子抵在身後的岩石上，目光陰鶩的看着慕容景銳，她絕對不會認爲慕容景銳這是在談情說愛。
慕容景銳脣角揚起一抹燦笑，眉目中流轉着一抹深深的讚揚，“瓊兒果真是天資聰穎，因爲我希望你能陪我走這段路，所以我必須告訴你我的想法和堅持。”
瓊華震驚的擡眸，迎上一雙邪魅複雜但卻含着笑意的眼眸。
她不明白他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心裡卻好像被什麼狠狠的撞了一下，顫動不已，她的手掌觸在冰涼的岩石上，那涼意順着掌心傳遞而來，提醒着自己眼前的境況。
“我……不明白。”瓊華的手掌倏地握緊，尖利的指甲在粗糙的岩石面上劃過，發出刺耳的斷裂聲，她卻彷如未覺。
慕容景銳目光微微收緊，隱隱透出一種霸氣，負手而立，頎長的身影被一層陰鬱籠罩，瓊華能清楚的感覺到那冰涼的鐵甲下透出那種赫赫之威。
“如今正齊外有敵寇入侵，內有佞臣當道，蘇氏**一直忌憚朕手中的兵權，如今大軍拔營之後，蘇氏定然會有所動作，但是當內亂遇上外寇，朕不得不做出取捨，所以說朕明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卻不得不爲之。”慕容景銳雙拳在身後收緊，低沉的語氣聽上去不怒自威。
瓊華仰頭看着她，他身上那種霸氣似乎是與生俱來，深深的震撼着她的心，她似乎忘記了此時該說什麼，只能這樣仰望着他。
“蘇氏**野心勃勃，剛愎自用，若不是朕當年先發制人，就不會有今天的天下，然而朕就算明知道蘇氏的野心卻不得不給予重權相托，朕告訴你這些是因爲朕需要你的幫助，需要文家相助，才能保持朝政平衡，就像這一次，文若勳若是能與朕站在同一條戰線上，蘇氏就算有禁軍的兵權，也不會敢輕舉妄動。”慕容景銳的目光倏地一下直射在瓊華的臉上，眸中似乎帶着一種魔力一般，
讓瓊華無從招架。
瓊華雙眸定定的望着他，緊咬着雙脣，抑制不住心中的顫抖，全身的力氣都倚靠在身後的岩石上，看着慕容景銳的樣子，她似乎看到了一種睥睨天下的感覺。
可是慕容景銳未免太過自負，世人皆知文家世代效忠沈氏，這是千古不變的規矩，近百年來，凡是文家扶持的皇嗣，最終都是繼承大統之人，也就是文家決定了沈氏江山的存亡。
當日晉王謀反，也是文若勳臨陣倒戈，從而葬送了沈氏的江山。
雖然瓊華並不能確定文若勳當日這麼做的目的，但是文氏效忠沈氏是毫無疑問的，不然文若勳也不會爲她所用。
“皇上怎麼確定文丞相會對您忠心耿耿，說不定又會是一個蘇氏。”瓊華穩住心中的情緒，神色微微有些遲疑。
文若勳的心思她自己都不能十足的把握，更別說慕容景銳了，也許他覺得自己是文若勳的軟肋。
慕容景銳含笑的眸子覆上一層勢在必得，看着瓊華略微顯得蒼白的臉色，語氣擲地有聲，“因爲你姓沈，文氏效忠沈氏世人都知道，所以瓊兒，你註定了這一生都必須站在朕的身邊。”
他的話如此不羈，聽在瓊華的耳裡，除了震驚卻還有一種恐懼，她似乎真的感覺到這個男人要禁錮她的一生，她害怕，彷徨，不知所措，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自己是這一刻才知道嗎？
當然不是，一開始，她就是一顆棋子，她也認命的願意當一顆棋子，可是爲什麼，此時此刻，當真相從慕容景銳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竟然是這樣的害怕。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的心如被一種鈍器狠狠的刺中一般，疼得她就要窒息了。
她想要向後退，卻無奈身後只是冰冷的岩石，她想要逃離這裡，渾身卻沒有意思力氣，溫暖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她卻依然覺得如墜冰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