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方勝急成那樣,秋華笑道:“據我所知,至少有三種辦法可以一試。一是在你們雷落宗找一個練成了大威力雷系功法的人爲你施法,雷系法訣本就有破妖驅邪的妙用,而巫印族的巫術走的也不是大道,所以其印記或許可以被雷系功法祛除。二是去佐摩國東南的雄關國,該國有個靈犀派,雖然名不見經傳,但我有一次遊歷至靈犀派,知道該派有一個陰陽歸元功,比我所修的慈航會心訣還要神妙些,能直視修士體內一切狀況,或許可以給你找出癥結所在。然而上面兩個都只是有可能罷了,最保險的還是第三個方法。”
“前輩,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吧。”方勝急道。
秋華苦笑道:“第三個法子就是反其道而行,你專心鑽研巫術,巫術達到一定境界,要麼找出破除印記的方法來,要麼本身巫術強於巫印族大多數巫祝,便誰也不用怕了。”
方勝聽得一愣,還真別說,其實這第三個方法最保險。有朝一日他定會離開巫印族,到時候去追殺他的巫使若是還沒他的巫術高明,還不是來一個收拾一個?
其實這主意他早該想出來了,只不過一來他的心有些亂,二來知道巫術會減人壽命,便本能地沒往那方面想,現在看來,減壽總比橫死要好,倒是真可以好好學學巫術。
三天後,方勝就再次被叫去參加試煉,不過這次試煉他的只有一個人,正是那大巫祝。
方勝一到,大巫祝便道:“本族對外族巫祝的試煉難度要遠超本族巫祝,你最好有個準備。”
有道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這三天來方勝一直覺得還是鑽研巫術比較靠譜,此時已經豁出去了,便道:“不管多難,我一定盡全力通過試煉。”
“將外族學會了巫術的人強留在本族是很早就傳下來的規矩,縱使我不想留你,奈何祖訓當頭。但是你留下來後,有一個最大的好處便是有機會學習本族的所有巫術。我巫印族與你們修真界不同,不僅巫祝與平民雜居,巫術亦不分派別,從無藏起來不讓學之說,只要你有本事,哪怕將本族的所有巫術都學了去也沒人攔你。另外,實際上本族巫術只是巫咒就分幾大類,用於戰事的一類巫咒,並不比你們修士的功法、法訣弱。你好自爲之吧。”
實際上任何一個外族巫祝開始試煉時,都會聽到類似的一番話,很顯然,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大家都懂,與其讓這些個外族巫祝帶着怨氣留下來,不如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更何況,巫術當真是一種極吸引人的神通法門。
大巫祝說完那番話後就走了,然後便換了一個年青巫祝來向他解釋他的試煉分爲哪些部分。方勝越聽越是心驚,但是那人說得又合情合理,他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年青巫祝直言以方勝當日在那大廳裡的表現,他獲得巫祝資格是十拿九穩,但是,對於一個不熟悉巫印族史,不認識巫印族文字,不通巫印族風俗,尤其是和巫印族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人來說,一種特殊意義的試煉必需被施行,而與此同時,傳統意義的試煉還不能落下。
黑豬沼巫祝多的是,他們有的是時間給方勝安排試煉。
方勝完全沒有理由拒絕,於是索性全身心地投入了進去。
時間很快過了半年,方勝的試煉何時完成還遙遙無期,但在埋頭苦學之下,他真學了不少東西。巫印族文字幾乎是被他囫圇吞棗般裝進了腦子裡,一眼掃過那些個記載巫印族歷史典故的骨甲、陶片,他也能看懂個七七八八。
由於有心找與那大祭祀有關的資料,半年來還真被他收集了不少信息。
原來巫印族是信奉狼神的,他們認爲狼神住在月亮上,每到月圓之夜便會醒過來,在月亮上看着他們這些子民。
那大祭祀,正是爲了祭祀狼神。
每隔九年,整個半島的大部分巫祝都會前往月狼坡,在那裡舉行一次持續三天的祭典。除了巫祝外,普通人根本沒機會接近那祭壇,所以這也更加堅定了方勝成爲一名巫祝之心。
當得知祭壇四個角的旗幟上印着的是巫印族有史以來威力最大的四種巫術時,方勝幾乎可以肯定,幕祀讓他找的必然是那四面旗。只是不知道,幕祀是想讓他把旗拿回去還是直接把巫術學回去。他本不想把這件事告訴秋華,但是秋華很容易便看出他有心事,問了他兩遍,他就只好直說。對這個情況秋華也不由皺起了眉頭,顯然是爲方勝擔心。
方勝很快又發現了讓他隱隱有些不安的事,原來如今的巫印族分爲南北兩部分,仍然和那四面旗有些關係。具體多少年前已不可考,主持月狼坡大祭祀的實際上只有四個人,這四人自稱是狼神手下的四大戰將,每人保管一面旗幟。四人中爲首的一人成了巫印族的巫皇,其統治十分殘暴,而另外三人則被封爲三巫王,在巫皇手下助紂爲虐。他們所憑藉的,正是那四面旗幟上記載的強大巫術。
後來巫印族人不堪壓迫,趁巫皇大病時舉族起義,在幾個強大巫祝的帶領下推翻了巫皇和三巫王的統治。結果戰後在信仰方面又出了問題,因爲當時信奉狼神實是巫皇和三巫王力主的,起義者中的一部分力主改信熊神,而另一部分人認爲錯在巫皇,和神明沒一點關係,仍堅持信狼神。於是在一系列文的武的爭鬥之後,巫印族被分成了南北兩部分。其中北半部分信狼神,南半部分信熊神,月狼坡便在巫印島的北半部分。
令方勝不安的是,在巫印族南北分裂之後,有三面旗仍在月狼坡保存着,另一面旗卻不翼而飛,北巫印族認爲是被南巫印族盜了去,便以“你們既然已不信奉狼神就不該留着祭祀狼神的重要祭品”爲由向南巫印族發動戰爭,南巫印族不僅不承認,反而又以“征討巫皇餘孽”爲號拼死反擊。方勝纔不關心巫印族的內戰,他關心的是那面旗哪去了。然而人家全族打了不知多少年仗了,也沒把那面旗找出來,更何況他只有一人之力。若是幕祀的確是讓他找旗,並且四面旗都得找到的話,那方勝很顯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解開火靈玉之迷的線索就此斷掉也說不定。此時方勝心裡只抱着一絲僥倖,即幕祀是讓他來學那四面旗上的巫術,而且是隻學一個就好。他這樣想也不無道理,因爲萬象谷石壁的圖案上雖然也有四面旗,但那四面旗實在是太小了,以真旗的大小,不太可能像放戰獅幻化的小石頭還有還虛葫那樣放上去。
除了學了巫印族文字以及瞭解了這些典故之外,方勝還以更大的勁頭學着巫文,巫文是巫祝學習和施展巫術時的專用文字,它們每個字都帶有多種語意,而且一種語意一種發音,每一種發音都和其餘發音有着極細微的差別。在學巫文時,方勝幾乎頭都要大了,巫文簡直就完全獨立於馭龍洲內陸文字與巫印族文字之外,讀和寫的習慣都另走蹊徑,簡直就像是專門爲了難爲人而創造出來的一樣。
但是方勝知道巫術的妙處,他很容易想象,靈力同樣多的兩個人對戰之時,假如兩人的靈力全用光了,那麼會巫術的那個肯定就是最終的勝利者。另外,實際上修士大都能一心多用,如果在戰鬥中使用法器、法訣的同時陰一個巫術,絕對讓人防不勝防!
正因爲如此,方勝在學巫術時便想盡量找些攻擊性的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