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市裡?
單思華不禁諤然,去市裡幹嘛,難道要教官換了工作崗位?
也許是感覺到單思華的疑惑,高長江隨着補上一句:“你娃還不夠成熟,遇到事情不能太沖動,要多動腦筋。想在社會上混,光憑義氣是不夠的,還得要學會分析事情。”
聽着這模凌兩可的話語,單思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將這句帶着忠告口吻的話默默記在了心裡。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長途跋涉,小車平穩地停在了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露天停車場。
“等下看見要建平的時候,儘量控制好情緒,不要讓他太傷心。”鎖好車門,高長江不失時機地補上一句,率先向住院大樓走去。
按捺住“咚”“咚”直跳的心,單思華趕緊跟在高長江的背後。
從車子駛進第一人民醫院開始,單思華就有種不祥的預感,難道是要教官生病了?
不過他並沒有提出疑問,或許他已從高長江那句話裡學會了一點:遇到事情不能太沖動,要多動腦筋。
穿過熙熙攘攘的大廳,高長江帶着單思華來到了相對安靜的四樓。拐過樓梯的彎道,一塊顯眼的牌子橫在走廊的正上方“重症監護區”。
看着這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單思華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暗道:莫非要教官出了車禍?
還沒來得及緩過神,更奇怪的事情出現了。
就在高長江走進其中一間病房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
坐在病牀邊的女人一身珠光寶氣,穿戴講究得體,正是多日不見的高貴少婦錢小紅。只是今天看起來,錢小紅少了些嫵媚,多了些憂傷。
在她身後的病牀上躺着一個雙目緊閉的男人。單思華走前一步,定睛細看,正是要教官。
“轟”地一聲,單思華只感到腦子發熱,半天回不過神。這是咋回事?前幾天要教官不是還好好的嗎,咋幾天不見就躺到這重症監護區的病牀上來了?
從外表來看,要教官一點也不像出車禍或者有什麼明顯的外傷,難道他得了啥大病?
看見高長江帶着單思華走進病房,錢小紅有些意外地站起身,嘴脣動了動,卻只吐出兩個字“你們……”
高長江伸手示意她別出聲,然後回頭對目瞪口呆的單思華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有啥話現在就可以問了。
終於見到要教官,卻是在這重症監護區的病牀上,這讓單思華怎麼也不能把那個平日裡不拘言笑,鐵骨錚錚的要教官聯繫在一起。真是太意外了。
然而單思華又怎能知道,意外的事情還在後面呢。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地穩定着自己的呼吸,瞧瞧病牀上的要教官,又看看滿臉憔悴的錢小紅,喃喃問道:“要教官咋會在這裡?”
話剛出口,才覺得是多此一問。當即又喃喃地補上一句:“要教官得的啥病?”
此話一出,只見錢小紅跌坐回病牀上,一行熱淚從腮邊滾滾滑落,幾乎就快哭出聲來。
如果說在一分鐘前,單思華還對錢小紅懷有憤怒,那麼此刻又多了一分鄙意。
高長江適時的遞過一張餐巾紙,低聲說着些安慰的話。
貓哭老鼠假慈悲,哼!看你們這對狗男女耍啥花樣。單思華瞅了眼雙目緊閉的要教官,對着高長江兩人悻悻地暗罵道。
可能是顧及單思華在旁邊,又是在要教官的病牀前,錢小紅兩人並未做出什麼曖昧的動作。在作了簡短的安慰後,高長江才淡淡地回道:“要建平得的是淋巴癌,晚期。”
什麼?淋巴癌,晚期?
猶如晴天一聲霹靂,高長江的這句回答直接把單思華震蒙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看一眼躺在病牀上的要教官,再環視這間重症監護區的病房,單思華不得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一時間,那些和要教官生活過的畫面悠突浮現眼前。盤山公路上的一聲“趴下”,金四落水的魚塘邊那句“快下去把他弄到岸邊,快”,與及在圍棋桌邊的“你娃棋走得不錯,好好當好這個隊長,爭取多加分。”和十八歲生日那天晚上的“從今天起,你就是一個成年人了,以後的路要塌塌實實去走,莫再要犯錯誤。”
這些說過的話,無一不在折射出要教官,這個作爲一名特殊的工作者對手下的勞動人員所作出的無私教誨。爲了能讓千千萬萬個自己這樣的人重新走上生活正軌,要教官甚至拋開了家庭,忽略了親情。
今天,要教官就躺在自己面前,所患的竟然是迴天乏力的癌症。
任是三年非常的經歷鑄就了單思華堅強的心理承受能力,但當聽到要教官得的是這樣的不治之症後,他仍是控制不住悲從中來。
但他沒有哭,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
絕不能流一滴眼淚,特別是在這對狗男女的面前。
單思華極力控制住悲憤的心情,同時更加的痛恨高長江和錢小紅的惺惺作態。在他看來,這對偷情的人一定是看到要教官身患絕症,纔敢這樣肆無忌憚。
雖然控制住了眼淚,單思華還是忍不住撲到牀邊,輕聲地喚了一聲“要教官,我來看你了。”
沒曾想這一聲輕輕的呼喚竟然讓要教官悠悠醒轉,只見他睜開渾濁的雙眼,掃視了一遍病房。當看到單思華也在牀邊的時候,滿臉驚喜,久久沒有把目光挪開。
“要教官,……”迎着要建平失神的眼光,單思華的喉嚨像被堵上一塊大石,再也說不出話來。
要建平的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轉而對另一邊的高長江說道:“不是說先不要讓他曉得嗎?”
“對啊,過年的那幾天我還關機了的。”高長江面露委屈地接道:“可這娃太過義氣,大清早就跑來找我麻煩。沒辦法,就帶他來了。反正早晚都要讓他曉得,這樣也好。”
高長江的回答讓單思華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似乎有些沒搞懂的事情也豁然開朗。還沒待他作進一步的思索,又聽要建平說道:“小紅,這段時間委屈你了,拖了你這麼久。”
聞聽此言,單思華不禁納悶:明明是這女人和高長江搞婚外情,咋還說成是她委屈了?莫非這要教官病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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