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李老闆就要慘得多。左手脫臼,右手臂被咬掉一塊肉,還吃了小偉一記窩心腳,此刻全身像被撕裂一樣難受,躺在地上只管喊疼,沒有力氣再爬得起來。
很快,小偉收好電話,對單思華做了一個“ok”的手勢,剛好春仔拿着一圈繩索上樓,便和春仔一起,將那名男子捆了個結結實實,哪管他苦苦哀求。
至於李老闆,不用捆他也動彈不得,根本無需擔心。
那名男子開始還試圖求饒,但見單思華惡狠狠地怒視着他,便沒有再敢囉嗦,乖乖地束手就擒。
已經洗乾淨臉上血污的單媽媽和阿芳也出現在衆人眼前,手裡多了一盆清水,準備替曾醫生洗去滿臉的血污,但被單思華制止了。
“曾醫生臉上的血跡不能洗掉,要不然等下警察來,就說不清楚了。”單思華冷靜地分析道,他並沒有忘記此行的真正目的:讓曾醫生做污點證人,把李老闆搞垮!
如果把曾醫生洗得乾乾淨淨,等下怎麼能夠對警察自圓其說?
單思華的話說得在理,衆人信服地點點頭,對單思華投去讚許的目光。本來單思華還想對李老闆訓斥一頓,歷數他在緬甸的累累惡行,但時間已經不允許,警察隨時都會來,他們得趕緊撤退,否則就不要想再離開。
“曾醫生,接下來就全靠你了。能不能把李老闆送上法庭,就看你怎麼給警察一個說法。”單思華鄭重其事地凝望着曾醫生血跡斑斑的臉,輕聲說道。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說。”曾醫生努力坐直身體,鴨子一樣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你們就等着看,我一定會讓李祖勳得到應得的報應。”
“好,時間緊迫,我們這就準備出去,怕再晚會撞上警察,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單思華瞧了眼地上的李老闆,轉身準備帶衆人離去。
單思華和曾醫生的對話,李老闆聽得一知半解,只隱約覺得,曾醫生和單思華串通一氣,準備將他交到警察手中。當即強忍着手臂的劇痛,想掙扎着爬起來,嘴裡不斷嘟噥道:“阿華,華仔,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有很多錢,我可以給你很多錢,只要你馬上放我走,我答應你,給你十萬塊錢,好嗎?”
對於李老闆的哀求,單思華置若罔聞,他懶得再看李老闆的醜陋嘴臉,轉身帶大家向樓下走。
“華仔,你帶我走,快,我不想落到警察手上,這樣,我給你五十萬,好不好?華仔!”李老闆猶在做最後的努力,提高金錢的額度,想讓單思華改變初衷。
單思華沒有任何反應,徑自往樓下走。被捆成糉子一樣的那名男子這時也跟着李老闆一起,有節奏地對單思華求情。他看出來了,這夥人就聽單思華的吩咐,顯然單思華就是這夥人的頭。只要單思華肯鬆口,這夥人就不會再爲難他。
“你就死了這條心,不要在癡心妄想。”曾醫生忍不住接了一句,“就算阿華肯放過你,我也不會放過你,你今天晚上休想走出這個樓。”
“華仔,我出一百萬,一百萬好嗎?我拿現金,只要你肯放過我。”李老闆並未理會曾醫生的嘲諷,把心一橫,對着單思華等人的背影喊道,猛地把價格提升到一百萬,可見他是多麼想逃脫法律的制裁。
李老闆話音剛落,阿芳突然折返身,衝到李老闆面前,擡手就是兩個響亮的耳光,只聽“啪”“啪”兩聲清脆的耳光響過,直接把李老闆打得眼冒金星,嘴角亦摻出幾根血絲。
“不要以爲你有錢了不起,告訴你,錢不是萬能的!”阿芳杏目圓睜,厲詫道:“本來不想打你,是你一直在瞎叫,才讓我想起來,你還欠我兩個耳光。”
“阿芳,快走,要不然警察來就麻煩了。”小偉趕緊過來拉起阿芳就往樓梯口走,留下滿臉驚愕的李老闆和屁都不敢再放一個的那名男子。
“等一下。”曾醫生突然操着他沙啞的鴨子聲音,大聲喊道。衆人不由得停住腳步,不解地看着他。
“阿芳媽,謝謝你,謝謝你對我說的那些話,謝謝你能夠原諒我。”曾醫生深情地看着單媽媽,苦笑着說出這一句話。
單媽媽回頭同樣深情地看了曾醫生一眼,喉嚨處動了動,終於掉回頭,一言不發地往樓下走去。或許,她也有句話,想對曾醫生說,但礙於這麼多人的面,實在開不了口,只好把那句話放在了心裡。
細心的單思華髮現,媽媽的眼睛裡,分明有淚光在閃動!
由於時間緊迫,一行人沒有再做任何停留,急急忙忙往春仔的臨時出租房趕。走在最前面的是小偉和阿芳,單思華和媽媽一起走在中間,春仔斷後。
剛剛穿過小樹林,踏進草叢中,就聽遠處傳來一陣刺耳的警笛聲。衆人不禁側目,只見在南田菜市場的小路入口處,有幾部長條形的麪包車正向這邊飛速行駛,耀眼的警燈劃破了黑暗的夜空。
“快走。”春仔性急,幾步竄到前面,帶領大家往出租房小屋的位置趕。衆人不敢怠慢,隨春仔一路小跑回到小屋,一個個累得氣喘吁吁,大汗淋漓。
“馬上準備好出租車,我們五分鐘以後出來,連夜回沙井。”單思華掏出手機,撥通了阿格的號碼,對着話筒吩咐道,隨後對媽媽說了句:“我們今天晚上回沙井,有些重要的事情還想和你商量。”
“不,我不打算回去沙井了,就在這裡。”單媽媽淡淡地迴應道,表情鎮定,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爲什麼?”單思華不禁提出疑問,小偉和阿芳亦是滿臉疑惑地看着單媽媽,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
早些時候,大家在飯桌上已經商定,等單媽媽見了曾醫生的面以後,就馬上回沙井工業區,不在這邊做過多的逗留。因爲單思華非常清楚,南田工業區給媽媽留下了太多屈辱的回憶,他不希望媽媽在這裡多做停留,觸景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