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一男一女就是顧城和楊大妹。聽說顧城爲楊二挑選了一個最貴的骨灰盒,單思華感到無比欣慰,這也算是對楊二身後事的一個最好的歸宿。接下來,只需尋找到萬精油,爲其報仇,足以告慰楊二的在天之靈。
但提到楊大妹和顧城的去向,殯儀館的工作人員無法提供,只能對單思華說聲抱歉。有心的單思華抄下留在家屬欄裡面的那個電話號碼,對工作人員表示萬分感謝。走出殯儀館的大門,先在寬闊的路邊深深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以此平復內心對楊二的無限緬懷。
想到第一次見到楊二時,楊二的那種臨危不懼,以及後來仗義出手的那份豪邁,更想到楊二在裡面對他傳授的“三字經”和介紹那些闖蕩社會的搏擊經驗,單思華就不禁心潮澎湃。
接着,單思華想到了再次邂逅楊二,因爲楊大妹的關係,一起找出一支箭男人的情景,又禁不住一陣辛酸,隨即掏出香菸點燃,狠勁地一頓猛抽,把煙霧全部都吞進肚裡,想藉着尼古丁的作用緩解內心的辛酸。
待滿腹的辛酸有所緩解,單思華才撥通剛纔抄下的那個電話號碼,這一次,電話通了。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單思華等待着對方有人接聽電話。
不管這個號碼是誰留下的,只要能夠打通,就有希望聯繫上顧城或者楊大妹。
第一次撥通號碼結束,對方無人接聽。單思華有些意外,接連又打了幾次。依舊無人接聽。單思華有些納悶,搞不懂爲什麼會無人接聽。轉念一想,或許正好對方沒有帶在身邊也未可定。
要夢婷在商場玩失蹤,顧城兩人留下的電話通了又沒有人接,單思華不禁火冒三丈,矛頭毫無意外地指向應奎,決定再找應奎算賬。當即怒氣衝衝地趕到廣場網絡空間網,一進門就衝着收銀臺的小子厲聲道:“告訴我,你們的奎哥在哪裡?”
收銀臺裡面照例有兩個小子,其中一個曾經親眼目睹單思華出手,並從他人口中得知,這個咬着應奎不放的男人不好惹,當即囁囁回道:“奎哥都是神出鬼沒,從來不事先告訴我們他會到哪裡。”
單思華不想和誰囉嗦,恨聲接道:“就算你們不知道他住在哪裡,不可能連大哥會到什麼地方都不清楚?難道他不是在這裡看場子?”
面對單思華的咄咄逼人,兩個涉世未深的小子嚇得低頭不語,單思華見狀更加不耐煩,加重語氣道:“我給你們5秒鐘的時間考慮,如果還想不出應奎在哪裡,就不要怪我傷了你們。”
其中一人聞言,哭喪着臉回道:“大哥,我們也是打工上班的,求你不要逼我們。”另外一個小子低嘆一聲接道:“大哥,我們真的不知道奎哥現在哪裡,但他的馬子在這裡。”
應奎的馬子?也就是要夢婷?
單思華眼前一亮,要夢婷從商場逃偱後一直不知道下落,極有可能跑到這邊來。當即逐一對網裡的電腦找了一遍,並未看到要夢婷的身影,剛準備回收銀臺質問那兩個小子,就見一個女子的身影從側邊一個較爲隱蔽的房門處閃現。單思華眼尖,一下就認出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正是上午在商場消失不見的要夢婷。
“婷婷!”單思華忘我地大叫了一聲,音量大得蓋過耳機,部分正在玩遊戲的顧客紛紛把眼光從電腦屏幕上移到單思華身上,滿臉不解。
從側門出來的確實是要夢婷。她原本行色匆匆,乍聽到有人直呼其小名,不由得一愣,待看清楚是單思華以後,猛然回過神,一言不發就往門口衝,企圖逃離單思華的視線。
已經兩次讓要夢婷從眼皮子底下溜掉,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讓她逃掉!
單思華拿定主意,暗自提一口氣,施展開腳下功夫,一溜煙地追了出去。那些側目觀望的人收回眼光,以爲是一對小情侶在鬧彆扭,並未過多關注,繼續沉浸在網絡遊戲中。
而收銀臺的兩個人卻清楚單思華和要夢婷的身份,見勢不妙,趕緊用電話通知應奎:“奎哥,婷姐被昨天那個男的發現了,兩人已經追出去街上。”
出了大門,擡眼一看要夢婷已經快穿過廣場,沒命地往一條小巷口跑,企圖躲過單思華的視線範圍。
跑得還真快!
單思華暗笑一聲,不顧一切地撒開腿追了上去,在要夢婷剛剛拐進巷口的時候,擋在了要夢婷的前面。
見無路可走,自知跑不過的要夢婷喘着粗氣站在原地,怒視着單思華,一言不發。
“爲什麼要躲我?”單思華按捺住滿腔的怒火,逼問要夢婷,聲音不喘不急,看得出他的內力很好,跑來這麼遠一段路,一點都不吃力。
要夢婷依舊用哀怨的眼光望着單思華,繼續保持沉默,但胸口猶在不斷起伏,還沒有完全平復剛纔劇烈奔跑所產生的喘息。
這個巷道緊連廣場,單思華和要夢婷的異常舉動很快便吸引了一大批好奇的目光,人們從四面八方涌到近前,想看看這對鬧情緒的青年男女要如何收場。至少對不明就裡的圍觀者而言,單思華和要夢婷就像是一對小夫妻。
“爲什麼要像躲瘟神一樣躲着我?昨天晚上爲什麼要把我一個人遺棄在夜排檔?”單思華不免加重語氣,質問的聲調有所提高。他不明白爲什麼要夢婷的態度和昨天比較起來會相差這麼大,見到單思華就像見到仇人一樣。
單思華能夠想到的答案,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應奎一定給要夢婷灌輸了很多對單思華的負面影響,再加上要夢婷天生就有叛逆的性格,對單思華的態度纔會出現這麼大的反差。
現在,單思華急切想了解的問題,就是要夢婷和應奎認識有多久,是通過什麼方式認識的,以及要夢婷賣房產的錢是不是已經進了應奎的腰包。
如果是,那麼單思華將奮起全力,要應奎把這些錢全部吐出來,不僅如此,還要應奎算算欺騙要夢婷的這筆賬。在單思華看來,應奎肯定在要夢婷的身上搜颳了不少的錢財,是一個騙財騙色的混蛋。如果這一切都成立的話,單思華不會輕饒應奎。
經過短暫的稍息,要夢婷已經沒有像先前那樣氣喘,但依然沒有開口的意思,只是掃了一遍越來越多的圍觀人羣,笑而不答。這徹底激怒了單思華,不由得低聲咆哮道:“你已經有了一個遊局長,爲什麼偏偏還要和那個應奎糾纏在一起?”
要夢婷笑得更加厲害,終於開口道:“咋的,你吃醋了嗎?是不是後悔當初該聽我爸爸的遺言,做我的男朋友,就不用跑這麼遠來找我了?”
單思華聞言,怒極而笑,愣了足足5秒鐘,才接道:“婷婷,你咋變成現在這樣子?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不待單思華說完,要夢婷隨即接道:“我有什麼開不了口的,我靠自己努力賺錢吃飯,你不要以爲在這裡和我吆五喝六的,我會怕你。告訴你,你來市區找我也沒安什麼好心。“要夢婷的回答令單思華哭笑不得,同時也更加堅定了之前的判斷:這個可惡的應奎,果然給要夢婷說過些什麼。
環視越圍越多的看熱鬧的人,單思華不免有些焦急,如果繼續在這裡糾纏,事態只會更加擴大而變得難以收拾。但聽要夢婷的語氣,只怕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得找個說話的地方。
想了想,單思華這樣說道:“婷婷,如果不是看在你爸爸的份上,我才懶得管你,要是你真的還想繼續這樣生活下去,我也沒啥好說,但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我們?”要夢婷奇怪地望了一單思華,再望望圍觀的人羣,反問道:“你覺得我們之間有這個必要嗎?”
要夢婷的態度令單思華怒氣增加,恨不得順手給要夢婷兩個巴掌,讓她清醒清醒。但想到要教官臨終時的遺言,再想到要夢婷本身的叛逆,和應奎從中的關係,單思華忍住了,決定要不惜一切,和要夢婷來一次長談。一次推心置腹的長談,搞清楚,應奎到底給要夢婷灌輸了什麼樣的思想,纔會讓要夢婷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爲了防止事態擴大,單思華放緩語氣,接道:“婷婷,不管有沒有這個必要,我們都應該好好談談,你要相信我。”
或許是單思華誠懇的語氣令要夢婷回想起以前的一些往事,這些往事又正好觸動到要夢婷的內心深處,才讓要夢婷突然之間改變態度,淡淡地說道:“好,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夠說出什麼子醜寅卯。”
單思華不由得長出一口氣,趁勢拉住要夢婷的手臂,急道:“走,先離開這裡再說,這麼多人看到,不太方便。”說着,單思華就準備帶要夢婷離開。
一邊擠出人羣,單思華補充道:“婷婷,你在市區呆的時間長,你找一個避靜點的地方,我們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