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人的報賬

之後的幾天,朱承遠全副戒備,嚴陣以待實驗室所有同仁的‘公憤’。可是,實驗室的氣氛反而沒有意料中的那麼劍拔弩張。徐博比以前客氣了不少,其他人見了他也是一副敬而遠之的表情,雖然疏遠,雖然在背後說些風言風語,卻不敢公然刁難。唯獨王武鋒經常對他怒目而視,朱承遠也懶得搭理。再加上他還是研一的學生,有不少課程要上,這也給了他充足的理由不在實驗室裡長期呆着‘受氣’,所以這幾天,朱承遠的日子還過得頗爲安適。

朱承遠的生活平靜了,柳天豪卻在不停地抱怨。像他這種生活優渥的富二代,住在這麼一個破舊的老宿舍裡簡直就是活受罪。他幾次三番地勸說朱承遠和他一塊搬出去找好一點的房子,朱承遠因爲怕麻煩,都婉言謝絕了。柳天豪只能陪着哥們繼續在這裡熬着:一會兒抱怨公共洗漱臺又擠又骯髒,一會兒嫌棄公共廁所的蹲位一點隱私都沒有,一會兒又說寢室裡經常有老鼠......這都還能忍,最讓柳天豪無法忍受的是這房子隔音效果差,而隔壁323寢室經常半夜三更鬼哭狼嚎地打遊戲,弄得他輾轉反側無法入睡。柳天豪爲此專門寫了一封警告信,以嚴厲的措辭告誡他們不準在深夜製造噪音,否則將訴諸行政甚至法律手段,然後將這封信貼在323寢室的門口。以爲對方會收斂一點,結果毫無效用,晚上照常鬧得天翻地覆,吵得柳天豪頭疼。朱承遠倒是淡然處之,去超市買了防噪音耳塞,把耳朵堵了也很清靜。可柳天豪不肯善罷甘休,怒火沖天地跑去找宿舍管理員,要求他們立刻出面解決。宿舍管理員是個六十來歲的大爺,他打着官腔慢條斯理地要求柳天豪去和對方溝通,本着平等、友好、尊重、合作的態度慢慢交流和協商。總之一句話,自己懶得管。氣得柳天豪拍着桌子大罵,威脅說要告到後勤集團和學生處,再不行就去校長那裡討說法。這下可把宿管大爺嚇得夠嗆,馬上過去當場解決。見到這種陣仗,323寢室那幾個傢伙也立馬認慫,再不敢在大晚上亂吵亂鬧,整個世界安靜了。

對於寢室內外的各種風雲變幻,賀鑫凱漠然置之。由於最近他買的幾隻股票漲勢都十分喜人,他就像花朵見到了和煦的陽光,時刻都帶着笑。對於賀鑫凱而言,上揚的K線圖就是他生活快樂的源泉,缺了這個,就像做菜沒放鹽,就像刷牙沒擠牙膏,一切都索然無味。他不能接受每天被關在保密實驗室裡刻苦鑽研的生活,因此天天請假不去實驗室,成天呆在寢室裡研判局勢買進賣出,日子過得倒也優哉遊哉。請假的理由也是時常輪換,一會兒是‘感冒’,一會兒是‘牙齒痛’,一會兒又是‘朋友結婚’,一會兒又是‘家裡有事’,總之,只要能找到合適的藉口,這種宅男的生活就能持續下去。賀鑫凱彷彿又回到全職炒股的光榮歲月裡,在股海中奮力拼殺,撈取金山銀山。卻又比全職炒股多了幾分趣味:因着學院研究生會的文藝部門,賀鑫凱結識到了不少萌萌噠的青春靚妹,也給了他施展才藝的大舞臺,吉他、街舞、嘻哈、花式籃球......賀鑫凱略施小計,就吸引到了一大堆粉絲,這時,賀鑫凱忘了自己是個正在裝病請假的宅男,而迸發出無窮的激情和活力,白天炒股,晚上聊妹。賀鑫凱的日子再也不復以前的苦逼,而變得如此多姿多彩。就連柳天豪這樣的情場老手,也忍不住禮賢下士,向賀鑫凱請教聊妹秘籍。

朱承遠卻不能實踐這樣的生活方式,從小到大的教育已經讓他把學習看得很重,他不能放任自己的聰明才智荒廢在和美女花前月下或者賺點小錢之類的事情上。只有在學習上把所有人踩在腳下,那種登泰山而小天下的陶醉感纔是其他任何事物無法比擬的,那纔是一種純粹的快樂。所以,他必須去查閱文獻、熟悉實驗,不去理會其他人的冷言冷語或背後的指指點點。朱承遠想着,只要自己一旦得勢,這些人,可以慢慢收拾。

就這樣過了幾天,一天上午,徐博突然把朱承遠叫住:“對了,朱師弟,這裡有一些費用的票據需要拿到財務處去報一報。我這邊的實驗必須盯着,朱師弟,你看你有空的話......”朱承遠一愣,他平時相當討厭這種求人辦事的繁瑣流程,不過他又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對於說軟話的人沒有免疫力。眼見徐博這話說得懇切,他也忘了他們之間的種種不愉快,略一沉思,就把事情答應了下來。

財務處的辦事大廳有點像銀行的營業廳,大廳里人山人海人聲鼎沸,幾個櫃檯前被圍得水泄不通。初來乍到的朱承遠被這裡吵吵嚷嚷的氛圍弄得頭暈眼花,茫然無措。詢問旁邊一個像工作人員的中年男辦事流程如何,中年男看也不看地甩出一句冷冰冰的話:“去取號機取號!”朱承遠在取號機拿了一個號碼,卻發現僅有的幾個座位已經坐得滿滿當當,只能在大廳裡東遊西逛,等着廣播叫號。

突然,一個櫃檯前傳來憤怒的吼聲:“你給我等着,我要去告你!”緊接着一個棒球帽青年滿臉怒容,分開人羣大跨步地走了出來,引得圍觀羣衆紛紛駐足。朱承遠定睛一看,竟然是柳天豪。不過柳天豪顯然沒有發現朱承遠,很快消失在遠處。朱承遠也沒多想,一邊拿出手機來抓緊時間閱讀幾篇學術文獻,一邊等候着廣播通知。

“請K38號到2號窗口辦理......”1個小時以後,廣播裡傳來機械的女聲。朱承遠立馬跑到2號櫃檯前。一個燙着捲髮的中年婦女擺着一副面具臉,就像誰欠了她的債似的:“什麼事?”

“報賬。”朱承遠急忙把票據遞了進去。

中年婦女隨手翻了翻,一臉不耐煩地問:“怎麼沒填表?報賬要填申請表,怎麼這都不懂!拿去,先填表再來報!”說着一張紙從裡頭飛了出來。

“請問那要重新排號嗎?”朱承遠有些急了。“當然要!難道你想插隊不成?”中年婦女越發煩躁,索性不再理會:“下一個!”

朱承遠鬱悶地拿着表走出了人羣,心想還要得在這裡耗上多久啊。無奈地又去取號機取了一個號。

填完表,又過了1小時。朱承遠悲催地發現,自己又被分配到了2號窗口,又是那個一臉債主相的中年婦女。這次中年婦女不再像上回那樣隨手翻翻了,而是一張票一張票、一個字一個字細細地審查,翻過來倒過去,眼裡放射出的精光恨不得把上頭的字摳下來,如同一個考古學家在研究什麼重要出土文物似的。突然,她好像有了什麼重大發現,把一張票據扔了出來:“你們老師籤錯了位置,必須重新簽字,否則不能報!”朱承遠一看,這張是魏俊志老師籤的字,卻不知爲何簽在了‘出納’的位置上。見這種情況,朱承遠急忙給魏老師打了個電話。魏老師似乎在忙什麼,語速很快地說自己現在不在學校,可以找楊益羣老師代簽,說完就掛了電話。

朱承遠有些爲難地向中年婦女諮詢代簽的問題,中年婦女一臉公事公辦的神氣:“不行!代簽是不合規矩的!”朱承遠只能再次向魏老師求助,魏老師本身正忙得焦頭爛額,見朱承遠又來打擾自己,衝口而出把他罵得狗血淋頭;中年婦女見朱承遠始終不肯乖乖拿去補簽字,也在一旁開罵了,罵的還是他。朱承遠頓時成了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眼見2個多小時的等待就換來這種結果,朱承遠不由得火起,對着中年婦女大聲說道:“不報就不報!我不稀罕!這些東西就放你這裡,你自己看着辦吧,我不幹了!”說着一把將票據塞了回去,衝出了辦事大廳。

中年婦女被朱承遠吼得一愣。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心想今天怎麼會有兩個學生對自己發脾氣?在財務處工作以來,見到前來報賬辦手續的學生從來都是謙卑有禮、畢恭畢敬、全力配合,溫順得像小綿羊一樣。今天卻見到兩個暴脾氣,這真是奇了怪了。中年婦女搖了搖頭:一定要給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伙記上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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