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的門傳來了輕輕的叩響聲。
三下爲一次,顯得頗有禮節。
“進來吧。”輝光沙漏伏在桌前,手中毛筆緊握。
‘吱呀——’門緩緩被推開,又被緩緩帶上。
一個小女孩走了進來,看樣子大概十二、三歲左右,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外露出驚人的乖巧感,彷彿整個人都被治癒了一般。
女孩的髮色白金,小巧的梨花頭上扎着黑色的緞帶。
她穿着一身狂戰士的鐵甲,磕磕絆絆地走到了輝光沙漏的身邊。
“沙漏叔叔,我來看你畫符了。”她扒在輝光沙漏的桌旁,兩隻水靈的大眼睛看了看輝光沙漏手中的筆。
輝光沙漏顯然有些不太擅長應付小孩子,只能什麼話都不說,裝作沒有看見她,繼續專注的畫起符來。
這個小女孩頭上的ID爲小紅莓,大概是她自己起的。
不過按道理來說,這雖然是一個全年齡向的遊戲,不過居然有這麼低齡的玩家還真是稀奇的事情。
而且更讓人覺得稀奇,甚至有些無語的事情在於,小紅莓正是那幾名獲得了狂戰士職階中的一員。
像彩絡這樣的人擁有了狂戰士職階,雖說會讓人覺得有些許違和,但是他穿上狂戰士裝備以後的樣子和實力,卻足以讓所有人閉嘴。
當然,尤其是樣子。
然而,小紅莓僅僅只是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小孩子,這樣的觀感已經無法僅僅只是用違和來形容了。
硬要說的話,也許‘異常’這個詞比較合適吧。
不過輝光沙漏心中倒是沒有這種感覺。
他只是純粹的覺得這個小女孩很煩而已。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小紅莓放着別人小哥哥小姐姐不找,偏要來找這個滿臉鬍渣的怪大叔玩。
不,她要是純粹是來玩的就好了,關鍵她還不是來玩的。
按照小紅莓自己的話來說,她就是來看輝光沙漏畫符的。
而且這個理由,輝光沙漏還不好拒絕。
其一是因爲,他對小孩子應付不來。
其二這是因爲,這冰心島上,只有他一個咒術師,就算他想把小紅莓支開也沒有什麼合理的理由。
真是的,好玩的事情這麼多,這島上風景也這麼秀麗,你怎麼就偏偏喜歡看別人畫符呢?
輝光沙漏鬱悶地畫着符,心中思考着這個未解之謎。
“叔叔,你不喜歡我過來嗎?”小紅莓見輝光沙漏看都沒看她一眼,似乎有些難過。
啊……我最煩這種問題了,說假話也不是,說實話也不是。
輝光沙漏的內心承受着極大的煎熬。
一邊是對幼小心靈的呵護,一邊是對自己良心的問責。
“不,只要你別亂碰我剛畫好的符就可以了。”輝光沙漏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拋棄了自己的良心。
“好,我會乖乖的!”小紅莓開心地笑了起來,一臉乖巧地搬了一把椅子來,坐在了輝光沙漏的身邊。
啊……我不說你不代表你可以得寸進尺啊。
輝光沙漏有點後悔剛纔沒有轟她出去了。
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說了,爲了呵護眼前這顆幼小的心靈,輝光沙漏也捨不得這麼做。
“你現在畫的這張是什麼符啊?”小紅莓指着輝光沙漏正在畫的一張符問道。
輝光沙漏很不想告訴她。
因爲他總覺得告訴她了這一張,她一定就會問下一張。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凍結符。”然而他還是說了。
“哇,聽起來好厲害,它有什麼用呢?”小紅莓露出十分敬仰的眼神望着輝光沙漏。
果然,預料中的事情發生了。
輝光沙漏想把手中的毛筆插進小紅莓的喉嚨裡,讓她再也問不出任何問題。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煩人的小孩子?
“它可以把敵人凍住,限制他們的行動,除非被施符的對象等級太高。”然而他又說了。
小紅莓差點沒鼓起掌來,她的兩雙大眼就快從眼眶裡跳出來了。
“這也太厲害啦,那這一張呢?”
小孩子的求知慾是無窮無盡的,小紅莓又將她的一根指頭指向了一旁堆着的另一沓符咒,最上面的一張符用紅色的顏料繪製着怪異的紋路。
輝光沙漏最終還是屈服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畫筆,把那張畫好的凍結符平鋪在了桌上,同時看向了小紅莓。
“這一張叫炎爆符。”輝光沙漏拿起了那一張墨跡未乾的符咒,在小紅莓的眼前晃了晃,“顧名思義,就是蘊含着炎爆術魔力的符咒,你見過法師吧,塑能系法師的招牌法術就是這個。”
“我見過,永夜檻歌姐姐就是一個法師,她上次帶我升級的時候就用過。”小紅莓點了點頭,然後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離開了那張符咒很遠。
輝光沙漏嘆了口氣,用力地晃了晃手中的炎爆符。
不出所料,小紅莓躲得更遠了。
“別怕,這東西沒有特定的手法是不會發動的。”看着眼前女孩如此可愛的一幕,輝光沙漏感覺自己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
“唔哦。”小紅莓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然後再次將身體靠了過去。
“送給你了。”輝光沙漏吹了吹手中的炎爆符,然後把它放在了小紅莓的手中。
小紅莓顯然十分欣喜,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天吶,真的要送給我嗎?這麼貴重的東西!”
輝光沙漏笑着摸了摸小紅莓的頭,被小紅莓下意識地閃開了。
“不可以哦。”小紅莓警惕地看着輝光沙漏,“媽媽說了,不可以讓壞人摸頭的,他們肯定是圖謀不軌。”
好心好意送出去的符咒竟然得到了這樣的待遇,輝光沙漏一時間啞然失笑,被懟的說不出話來。
“原來我是個壞人嗎?”輝光沙漏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自己也找不出什麼好的表情來面對現在的情況。
“——不過沙漏叔叔沒問題啦。”小紅莓話鋒一轉,“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自我防範的工作做的很好喲,謝謝你的貴重禮物啦。”
她嘻嘻笑着,把頭伸向了輝光沙漏,似乎是準備主動讓他摸。
“套路很深啊。”輝光沙漏感嘆道。
不過話是這麼說,他依舊還是把手伸了出來,摸了摸這個小女孩的頭。
“這可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我的工作就是這個,一天能畫好幾十張,你就當是我送你的一個小禮物好了。”
輝光沙漏笑了笑,將手收回了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