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黑色亂流隨着繭殼的破裂而完全涌出,就像是開閘泄洪一般。
它們包裹着一團不可名狀的大型物體緩緩地升上天空,隨着高度的不斷拔升,那些匯聚而來的黑色亂流也越來越多。
最終,那些存在於繭中的本來是用於安保措施的黑色亂流,此刻全部就像是龍捲風一樣噴發了出來。
說起來,這些物質的作用就相當於蛋清一樣吧。
不過沒有侵略性這麼強的蛋清就是了。
但我這樣想着的時候,在那滔天的黑色風暴中,我居然還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女人。
原來她一直都站在原地,從來沒有離開過。
“果然……她纔是最強的那個人。”看着那朵在暴風雨中靜謐如初的白花,我不禁感嘆道。
她大概是在那裡等待吧,等待着這場風暴結束。
因爲在那風暴中孵化的,是她的目標。
而我們只能遠離那些繚亂飛舞的暗流,遙望着那一團象徵着新生的戰圈。
“那是什麼……?”輝光沙漏直直的望着那一片戰圈,張着嘴巴說不出話。
我將他的身體稍稍提高了一些,“那就是你的守護者。”
……
輝光沙漏的世界崩塌了。
他雖然在剛纔邊緣長夜和魔女對自己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就已經對這種事情的發生早有預料了,但是現在呈現在他面前的真實,還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他不知道在那團飛舞的黑色下到底隱藏着什麼,也不知道在那黑色風暴散去後,站在空中的那個女人會做些什麼。
他只知道,這件事情的本身,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涉足的範圍了。
“喂。”雖然以一個老鷹捉小雞的方式被邊緣長夜提着,無論做什麼動作都顯得有些困難,不過他依舊擡起頭,看了看那個彷彿知曉一切的突兀的男人,“你能不能……朝着那個方向飛近一點。”
……
我沒有說話。
雖然這個提議並非不能接受,不過在這之前,我得首先保存住我和他的生命。
“有些危險。”謝闌說道,“不建議你們冒這個險去靠近她,按照我的靈魂之海的偵測來看,那一片地方的魔力已經完全紊亂了,以你們的實力,只要靠近半分可能就會被撕碎。”
“讓他們去吧。”這時,沉默已久的伊莉斯終於發話了,彷彿經過了深思熟慮一般。
謝闌聽聞似乎有些驚訝,“什麼?那可是你主人的性命啊,這樣不好吧。”
“沒關係。”伊莉斯的聲音清澈,彷彿蘊含着無盡的自信與希望,“讓我來吧,我有辦法。”
辦法?難道是?
“長夜,你還記得靈魂矩陣嗎?”她的聲音中帶着笑意。
果然是那個東西嗎。
齒輪城毀滅的事件已經過去了太久的時日了,如果不是她提及的話,我都差點把這個東西的存在給遺忘了。
我點了點頭,“當然……我怎麼可能會忘記這個啊。”
“那麼,身爲你的導師,就讓我來交給你這個東西的製作方法吧。”她笑着說道。
……
輝光沙漏見邊緣長夜許久沒有回覆他,便只能當作是拒絕了。
“果然不行嗎。”他長嘆了一口氣,然後將目光繼續投向遠方的黑色亂流中。
“我說過不行這兩個字嗎?”這時,邊緣長夜的聲音從他的頭頂上傳來。
輝光沙漏心神一震,不由得擡頭看去。
只見邊緣長夜的身旁此刻正懸浮着另一個嬌小的女子,而她的手上則託着一個半透明的不規則多面體。
“這是誰?那是什麼?”他下意識的問了出來。
邊緣長夜搖了搖頭,“你不需要知道這麼多,我們走吧。”
“走?去哪兒?”輝光沙漏問道。
“你說呢?“邊緣長夜的雙手微微用力,輝光沙漏感覺到自己的雙腿之間有風流穿行而過。
“當然是去你剛纔說的那個地方了啊。“
……
“靈魂矩陣,綁定成功。“伊莉斯輕輕的在我的耳邊說道。
“謝謝了。“我點了點頭,“幫了大忙了。”
伊莉斯淺笑了兩聲,“幫忙倒是不存在的,這本來就是我應該給你的東西,身爲一個機械師,如果沒有靈魂矩陣的話,出門在外會很不方便的。”
“那麼,我先回去了。”她拍了拍我的肩,“這樣現界在外面的話,被那個女人看見了也不好。”
我點了點頭,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揹包中。
“謝謝。”隨着伊莉斯的消失,被我提在下方的輝光沙漏也淡淡地對我道了一句感謝。
被感謝的感覺總是會令人心情舒暢。
不過同時我也開始思考起了一個問題。
如果那個女人沒有打開那個傳送門的話,我是否和這個島上的這羣人就不會有任何的焦交集了呢?
那麼……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也許會在查閱文獻的時候看見冰心守護者的死亡公告吧。
我不能說如果我來了的話可以爲他們做多少的貢獻,或者說阻止他們被消滅的既定命運。我只能說,能幫多少幫多少。
這樣想着的時候,我突然感受到了靈魂中黑霧的波動。
是啊,如果沒有這黑霧的話,也許我這一路走來的很多際遇都會變成虛無吧。
沒有它和謝闌的相遇,也就沒有齒輪城和伊莉斯的終結。
沒有它憑依於我的力量,我也不可能解決萬葉國一開始的生死問題。
甚至也不會認識凜斯雷特,不會認識諾艾爾,不會認識南宮早夜、秋霜月,和那個對我窮追不捨的迷霧信者。
以及,現在我的所處的地方,我也不會來到這裡。
黑霧這東西……或者說無心之面,還真是令我又愛又恨的東西啊。
這樣想着,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你大可不必想這麼多。”謝闌聽着我的心聲,也插了一句話,“因爲你的人生從你出生在邊緣林地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了。”
是這樣嗎?
不過說起邊緣林地,這讓我剛好想起了一個人。
那個決定了我是否能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
奈特·斯拉格。
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我經歷的事情越多,越是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