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謠言控制住是一回事,但是民衆們知不知道這個謠言就是另一回事了,如果這個謠言中所提及的目標就在民衆眼前的話,他們會是什麼反應?
秋霜月的腦海中還仍有印象,在他回到月歌城之前,瑾瑜曾經告訴過他,最近電力管道的項目馬上就要通到國內了,而且還把即將通向的城市告知了他。
如果現在情況順利的話,那瑾瑜應該已經到城裡了。
總覺得情況不容樂觀啊。
秋霜月皺着眉頭。
“你剛纔說,瑾瑜陛下就在國內?”莉芙聽了這句話,也是極爲震驚,她不知道那些謠言會對瑾瑜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那……瑾瑜陛下是在哪一座城市?”莉芙的語氣顫抖着,她現在非常的緊張。
“你有全國地圖嗎?”秋霜月問道,“給我一份全國地圖的話,也許我能給你找出來。”
“全國地圖是嗎?有的有的。”莉芙立馬起身回到自己辦公桌前,然後抽了一張疊成四方的大紙出來,放在了秋霜月的面前。
當全國地圖的樣貌顯示在秋霜月的面前的時候,他便立刻開始尋找起萬葉區域的位置。
不過這張地圖顯然有些舊了,在這圖上並沒有萬葉區域的位置,不過萬葉國倒是有。
“你這地圖要是讓瑾瑜看見了,她不得把你打死纔怪。”秋霜月一邊在圖上尋找的城市的方位,一邊頭也不回的對旁邊的莉芙說道。
“啊,這,這我也沒辦法啊。”莉芙小聲辯解道,“我們這裡的地圖已經很久沒有更新過了,你也知道,瑾瑜陛下很少回國的,所以我們對於國境線的擴展也只是記在心裡而已。”
“罷了罷了,這不是重點。”秋霜月擺了擺手,繼續在圖上找了起來。
終於,他找到了那個和萬葉國接壤的最近的城市的位置。
“欽業城……是嗎。”秋霜月用手指在那個城市的位置畫了一個圈。
“瑾瑜陛下現在在這裡嗎?”莉芙看着秋霜月畫的位置,臉色大變,“這裡……這裡,這裡是我們的死角啊。”
秋霜月明白莉芙在說什麼。
她們的異端審問官還沒有管制那一片地方。
但是謠言肯定比人的腿走得快,那個地方現在一定也是一片人心惶惶了。
必須得做點什麼。
“我想問一下。”秋霜月突然對莉芙問道,“你現在多少歲?”
突然被問及年齡,莉芙有些摸不着頭腦。
“今年的話,二十八歲吧。”莉芙看着秋霜月,想了想道。
“二十八……”秋霜月咀嚼着這個數字,“那也就是說,瑾瑜即位的時候,你應該才十二歲吧。”
“嗯。”莉芙點了點頭。
“好,那你是經歷過克拉夫德的統治的,沒錯吧。”秋霜月接着問道。
“是啊。”莉芙又答道。
她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想要了解些什麼,但她又總覺得這跟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好,那我再問你,你覺得克拉夫德的統治時期,他的民心程度如何?”秋霜月拋出了這個關鍵的問題。
“民心?”莉芙咀嚼着這個詞語,總覺得有些晦澀難懂。
在她童年時期的經歷中,似乎覺得克拉夫德的統治沒有什麼特點,整個國家就像一個偶爾滴兩滴潤滑油的機器一樣,勉強維持着運轉,過着平庸而自足的生活。
當然,除了在他退位前兩年的那一次異端大清洗以外。
莉芙直到現在也想不通,爲什麼總是風平浪靜的國家,需要這樣一次熱火朝天的清洗呢?
“一般吧。”最終,她得出了這個結論,“我覺得他在位的那會兒挺普通的。”
普通,也就是平庸。
“那麼,你對瑾瑜統治時期的看法又如何呢?”秋霜月又問道。
“呵。”莉芙聽了這個問題,攤了攤手,“省省吧,你問我們這些人是沒用的,因爲我們接觸到的瑾瑜和人民接觸到的瑾瑜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這些問題我想你應該去問普通民衆。”
也對。
秋霜月暗自想道,這些類似於瑾瑜的親衛隊的一羣人的看法必然是有失偏頗的,就算是問她們也得不到公正的結果。
“但是,如果我是民衆的話,我想對瑾瑜的打分必然不會太高吧,甚至會比克拉夫德還低。”莉芙搖了搖頭。
“爲什麼這麼說?”秋霜月不禁問道。
“因爲這裡的人在克拉夫德的統治下已經過慣了碌碌無爲的生活了,這種閒適而平凡的生活已經改造了他們,他們不可能再去迎合瑾瑜的統治。”莉芙嘆了口氣,“你好好想想,瑾瑜陛下即位之後都做了什麼吧。”
“發動戰爭這個我就不說了。”莉芙攤了攤手,“這個你們都知道,而且瑾瑜動用大量國庫向齒輪城購買武器和裝備也是不爭的事實,現在又不問朝政,跑到外面去搞什麼科學。”
“科學這東西本就是以這個宗教爲主體的國家的民衆們所不瞭解並且也所不齒的東西,再加上這一屆的新教皇瑾瑜陛下也不愛親近聖光,就導致這羣信仰光環教會的民衆們無法從他們的統治者身上感受到共鳴。”莉芙搖了搖頭,“而且最關鍵的事情我還沒說。”
“最關鍵的事情?”秋霜月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還有什麼比剛纔那些更重要的。
“我們這個國家,是建立在宗教基礎上的。”莉芙苦笑道,“而這個宗教所強調的東西,就是父權社會。”
還沒等莉芙說完,秋霜月便瞬間明白了。
這本就是一個女性地位不高的國家。
所以。
“瑾瑜作爲教皇,但卻是一個女人的這一點,在民衆眼裡,就已經是她的原罪了。”秋霜月緩緩說道,“我說的對嗎?”
莉芙帶着苦笑點了點頭,“一點不錯,完全正確。”
現在秋霜月總算明白之前莉芙說的那些話了。
其實瑾瑜做過什麼都不重要,只要她是個女人的這一點成立,那就已經足夠了。
在狹隘的性別主義國家中,發生這樣的事情,完全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