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格維站在窗邊，在聽完了星環和我的彙報後，便進入了長久的沉默。
正當我們以爲他都快要睡着的時候，莫林格維終於開口了。
“所以，瑾瑜就放任你們摧毀了那個基地，自始至終都沒有出過手，也沒有露過面對嗎？”莫林格維的語速很慢，就像是一個老人在講故事一般。
“嗯。”我微微頷首，“而且我懷疑那個上影珠淚似乎也不是被安排來保護部隊的。”
“也就是說……”莫林格維捏着下巴緩緩說道，“這個地方看似重要，但實則卻沒有任何的防禦措施對吧？瑾瑜在明明知道欽業城有你們幾個可以輕鬆戰勝他們的存在，但卻沒有給他們相同程度的保障……這說明了什麼？”
“也許瑾瑜把他們派過來，僅僅只是爲了……把他們送掉？”我大膽推測到。
“你之前還說過，他們用出了一種生化兵器對吧？”莫林格維接着問道。
我點頭，雙眼注視着莫林格維。
“那就是了……依我看的話，也許瑾瑜並不是來送掉那些部隊的，而是來送掉這些東西的。”莫林格維轉頭看向了窗外的遠方，“這些東西既然是被製造出來的話，那對於她而言，一定是可以量產的毫無價值的東西吧，即使被消滅也不足爲懼……等等。”
這時，莫林格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他的眼神此刻也變得不安了起來。
“這件事情應該還有另外一個解釋纔對。”莫林格維的聲音有些不穩定，“如果瑾瑜早就猜到我會讓你們去處理這件事情的話，那會不會是她想要用那些生化兵器來採集你們的數據，從而強化那些生化兵器呢？”
這一點倒是令我感到十分的驚訝。
不，我不是對瑾瑜能做出這一做法感到驚訝，而是對莫林格維的想法感到驚訝。
的確如此，莫林格維在我和他平時的交談中，完全察覺不出他是一個在科技方向擁有知識面的人，而且事實上，萬葉國的人都是不應該具備這種知識的。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莫林格維居然能推測出瑾瑜的做法，而且還是以這種形式，可以說他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也絕非是運氣兩字所能說明的了。
“你給出的這個可能性也並不是不存在。”我思忖了一番說道，“不過我需要好好想想。”
在我這句話說完後，我便將目光投向了伊莉斯。
“什麼啊？”伊莉斯一臉不快地看着我，“這種事情你都要來問我嗎？很麻煩的欸。”
“拜託啦。”我笑着說道，“告訴我吧，這種操作是否真的能實現。”
“好好好好。”伊莉斯一臉無奈，“我跟你走了一天了已經很累了好吧，不過既然是你非要問的話，那就讓我告訴你吧。”
“這種技術，我們齒輪城以前也是有的。”伊莉斯緩緩說道，“而且事實上，這種技術並不是我們原創的。”
“不是你們原創的？”我皺了皺眉頭，“難道說在你們之前，還有別的高科技文明不成？”
“到底有沒有這種事情，我倒是不知道，但我不是指這個。”伊莉斯攤了攤手，“我的意思是，‘學習’這一特性，並不是我們賦予給這些生物的，因爲這一特性本就存在於他們的身體之中。”
“嗯？”我一時間沒有聽懂。
伊莉斯伸出一根手指，“因爲我們製作的這東西的原料是黑霧，你明白吧，雖然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但是野生的黑霧你應該還是記得的吧。”
“嗯。”我點了點頭，“所以是黑霧具備學習能力，而不是你們賦予了學習能力對吧。”
“然也。”伊莉斯頷首，“但是既然如此的話，一個很明顯的問題就來了，至於這個問題是什麼，我想你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知道。”我嘆了口氣，“你們的學習能力是來自於黑霧，但是瑾瑜製作出的再生者並沒有黑霧的成分，可是卻依然具有學習能力，對吧？”
“沒錯啊。”伊莉斯的表情顯得有些失落，“這種被盜版抄襲過去，而且盜版抄的還比你原作好的事情，的確會令人十分的沮喪啊。”
“不過啊。”我捏着下巴思考道。
“剛纔那只是莫林格維的一面之詞。”我緩緩說道，“如果說，我說如果，瑾瑜製作出的那個東西並不具備學習能力的話，那不也是有可能的嗎？之前我跟莫林格維的對話也只是想要證實那東西是否真的存在學習能力而已，並沒有板上釘釘不是嗎？”
“不不不不……”伊莉斯快速擺手道，“我已經沒有在討論這個問題了，因爲沒有意義？”
“沒有意義？”我突然懵了。
伊莉斯到底在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伊莉斯嘆息道，“我剛纔回想了一番之前的場景後，確定了一個事實。”
“什麼事實？”我總感覺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就是，它們的確會學習。”伊莉斯有氣無力地說道，“而且它們的學習方式是通過死亡來蒐集信息，所以已經不存在探討可能性的這個問題了，因爲它本就是確實存在的”
“可是……你爲什麼突然會知道這個？”我有些驚訝。
明明剛纔還在滿臉無奈和不情願的她，怎麼突然一下就……？
“難道你忘了我的靈魂之海的功能了嗎？”伊莉斯哀嘆了一聲，“我的靈魂之海就是不斷地獲取和我自身瞭解進度相關的信息啊。”
【靈魂之海：保有生前的記憶，並會隨着世界的進程更新自身的數據庫。】
這行字在我的面前突然跳了出來。
這是熔鐵之魂的介紹。
原來是這樣嗎。
“所以……剛纔的一切都可以解釋的通了？”我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瑾瑜把這批部隊送過來，就是爲了讓我們斬殺的？”
“我想是的，這批齒輪部隊也許在一定意義上，更類似於運輸這些再生者的搬運工吧。”伊莉斯將頭看向窗外，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