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名騎士的手觸碰到那白色的物體的瞬間,一道半透明的波紋便也在同一時刻從那白塊之中擴散開來,並在一秒之內拂過了在場所有包圍這白色物體的騎士和修女們。
當然,也包括了觸摸它的這名騎士。
再然後,那道剛纔散開過的波紋又瞬間出現在了它之前消失的地方——也就是人羣的最外圍。
但這一次,這道波紋不再是之前的那個半透明且無害的東西了。
這一次,它變成了一道通天徹地的黑色高牆。
“這是什——”
“我的天吶,我還不想——”
高牆在出現之後,便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從四面八方朝着它的中心,也就是那個白色方塊收縮,而在這收縮途中,凡是被這黑色波紋所觸碰到的人,都會直接化爲虛無,彷彿是被吸進了這高牆的牆體中一般。
一時間,高牆之內的人完全地陷入了恐慌。
但是這恐慌卻並沒有任何的用處,因爲從他們產生出恐慌的情緒到死亡這一過程中,也只經過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而已。
所以在這些人中,真正應該感到恐懼的,真正有時間感到恐懼的,其實只有一個人罷了。
那自然便是那名騎士。
那名觸碰了禁忌之物的騎士。
不過,即便是他,也只是比其他人多活了一秒不到而已,當他還在思考自己的遺言的時候,他便已經被這黑色的高牆給吞沒了。
在黑色的高牆消失在白色方塊的體內的時候,那枚白色方塊也隨着黑色的高牆一起歸於了虛空。
最終,這片本來人山人海的地方,突然一下就變得什麼也不剩了,就好像過年之後被清掃過的廣場一樣。
一切就這樣再次安靜了下來。
而站在教皇殿外目睹了這一切的瑾瑜,此刻自然也是目瞪口呆。
讓我們把時間退回到星環三人唸誦咒文的時候吧。
……
“願你的冬日降下火焰,願你的秋色綠意綿綿,願你的初春凋零如夜,願你的盛夏永不安眠——”
“珀西里爾大傳送術!”
現在的時刻,是十點零五分。
在傳送術的白光一閃下,空地上所有的士兵和法師們都在那一瞬間後消失不見了。
“看樣子,做得很成功,他們現在應該已經被傳送到距離月歌城十公里以外的那片樹林裡了吧。”星環感受着空氣中魔力的涌動,不覺鬆了一口氣。
“是啊,成功了。”第一次使用這種大型傳送魔法的瑟爾也緩緩舒了一口氣。
“等等,十公里以外?”但早夜卻顯得心中有些疑問重重,“我們剛纔難道不是應該把他們直接傳送到城市裡面嗎?”
聽到這裡,星環和瑟爾兩人都笑了。
“小姑娘,兵不厭詐你可知道?”星環笑着說道,“如果我們真的把這一隊士兵全部傳送到月歌城的內部的話,那就相當於是直接給瑾瑜送了一份大禮啊。”
“瑾瑜的情報網如此四通八達,而且她的腦子也極其靈光,所以她不可能不知道我們搞這麼大的傳送術到底想幹嘛,因此便必然會在城裡佈下重重防守,等待着我們將士兵傳送過去,然後直接甕中捉鱉,將他們全部吃掉。”星環說道,“所以,我們必須得反其道而行之。”
“但是,如果瑾瑜發現你沒有在城裡傳送士兵,而是讓他們在十公里之外奔襲過去的話,不也是一樣會早早就設立好防禦的嗎?”早夜有些不解。
“哈哈哈哈,誰告訴你我不會在城裡傳送的?”星環笑着走出了帳篷,“你們兩個都出來吧,我現在要在這空地上再施放一個法術,然後你就知道我想要幹什麼了。”
“你想要幹什麼?”早夜問道。
“我要送瑾瑜一份大禮。”
星環的嘴角閃過一抹邪惡的笑容。
……
從剛纔傳送術施放成功過後,時間已經過了三分鐘了。
而在這三分鐘裡面,星環則一直在念誦着他口中那些生澀的咒文。
他口中所詠唱的語言,別說早夜,就連瑟爾都完全無法理解。
那是一種每個音節都如同千萬個惡魔在合唱一般的語言,那是一種每個聲調都如同地獄油鍋沸騰一般的韻律。
瑟爾身爲死靈魔法的精通者,探尋過無數充斥着負能量的魔法,也遊歷過許多瀰漫着血腥和殘殺的位面,但是即便如此,他對於星環口中的這些邪惡的語言也依舊還是一竅不通。
但是,雖然他根本無法聽懂星環口中的語言,但卻對這種語言感到了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本能的恐懼。
“最後,在赤眼的凝視下,世界成灰。”
“異界投影·崩壞的深淵結晶。”
在星環的整個法術的吟唱中,只有最後兩句話是瑟爾能夠聽懂的,當然,南宮早夜也一樣。
畢竟對於他們來說,只有這兩句話是人話。
在星環的吟唱結束後,他將雙手合十,然後高高舉過頭頂,就好象是在祭拜某個邪神一般。
然後緊接着,一個白色的立方體便隨着他的雙手合十而憑空出現在了三人的面前。
那立方體安安靜靜地躺在這片空地上,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向外界流露出一片歲月靜好的模樣。
“呼,完成了。”看着眼前的立方體,星環也將雙手拿開,放在了自己的身側。
“可別碰那東西,碰了我們都得玩完。”緊接着,他又趕緊叮囑道。
“那到底是什麼學派的法術,你剛剛唸的那些又是什麼?”看他已經平靜下來,瑟爾便立刻向他拋出了這幾個問題。
星環看着瑟爾,攤了攤手,“這東西該怎麼說呢……我不覺得這玩意兒是個法術,它只是被我暫時用通靈投影的手法從深淵界借過來的一個寶貝而已。”
“深淵界……你剛纔說的那些都是深淵語?”瑟爾瞬間面色大變,驚訝道。
“啊,對。”星環點了點頭,“不過這些東西和我的法師生涯沒啥關係,硬要說的話,是從第二劍聖那兒學來的,他就是深淵界的人。”
看着眼前一臉輕描淡寫的星環,瑟爾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他以前從未發現,原來自己面前的這個人竟然如此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