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之前路過那個山頭的時候,我們真應該上去看看的。”
伊莉斯在結束了和盧布魯姆的通訊後,表情顯得有些複雜。
想來也是,就在剛剛,她的敵人突然從確定的目標變成了一個個如同幽靈一般存在的事物。
雖然她自己的存在也是一名幽靈,但這兩者完全不一樣。
畢竟她是一種合理且不會給人造成負面影響的存在,但那些聚落裡的人則完全不一樣。
說到底,雖然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過聲音,也沒有露過面,但是他們渲染出的詭異度在此刻衆人的心中已經足夠強烈了。
“我現在正在靠近一處溢滿了光芒的民居。”這時,從通訊器中傳來了盧布魯姆的聲音。
他的聲音很輕,除了細微的電流聲以外沒有任何可以阻止他聲音傳播的事物。
但也正因爲如此才顯得不可思議。
畢竟那可是在聚居區啊,是無數民衆和戰鬥人員生活的地方啊,在這樣的地方如果都寂靜如死的話,那絕對無法稱得上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所以,當伊莉斯意識到自己可以清楚的聽見盧布魯姆的話的時候,她的額上也漸漸滲出了幾滴冷汗。
“好的,拜託了。”
但儘管如此,她也還是沒有自亂陣腳,而是故作鎮定地回答道。
於是,盧布魯姆便再次離開了通訊器的頻道。
只留下伊莉斯一個人面色焦急地注視着她面前的通訊器,並在心中不斷的發出着祈禱。
她希望事情不會像她想象中那樣,她如此地希望着。
……
盧布魯姆的身後是充滿了光的世界,而他的身邊則是空蕩蕩得街道。
和身後的房屋比起來,這街道的確是顯得黑暗了許多。
“嗯?”就在這時,一道光芒進入了盧布魯姆的視野之中。
那是在自於街道上的光芒,是有什麼手持着火把的東西過來了。
“潛行。”
盧布魯姆立刻戴上了自己忍者服的面罩,並使自己進入了潛行的狀態。
光芒漸漸地靠近,但是沒有腳步聲傳來。
那是一道來自於深淵的光芒,儘管它的亮度再怎麼耀眼,滲透出的也只有陰冷和絕望的光輝。
漸漸地,盧布魯姆也終於看見了這舉着火把的正體。
不,沒有什麼正體。
因爲在那火把下……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存在。
沒錯,那是一個正在緩緩移動的懸空的火把。
……
在等待盧布魯姆回信這段時間裡,伊莉斯突然想起了些什麼。
她想起了自己身爲電子幽靈的那段時間。
在她作爲伴隨在邊緣長夜左右的電子幽靈的時候,別人是無法看見她的。
而當她利用靈魂相位技能調換了和邊緣長夜的身體控制權後,便沒人能看見邊緣長夜了。
這是幽靈的特質。
只有身爲幽靈之人才能看見幽靈,除非那隻幽靈是你的契約之物。
所以,伊莉斯不禁發出了猜測。
如果說那些燈火的正體……其實是幽靈的話,那又會是如何呢?
“但是這說不通啊。”伊莉斯不禁在心中反駁起了自己。
只有在這個時候,她纔會突然想起謝闌的才智。
雖然很可惜她現在只能靠自己。
“如果說他們是幽靈的話,那他們又是怎麼舉起火把的呢?”伊莉斯不禁對自己的內心發出了疑問。
這件事情的疑點遠比想象的還要多。
也許不瞭解背後內幕的話,她大概一輩子也想不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嚓嚓。”
但就在這時,她肩旁的通訊器響了起來。
“我,我是盧布魯姆。”盧布魯姆的聲音非常輕,輕的就像是一股連殘燭都無法吹滅的風。
“你怎麼了?”伊莉斯立刻關切道。
“我發現那些東西的真實身份了。”盧布魯姆小聲說道。
“什麼?”雖然伊莉斯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但這仍舊沒能避免她激動情緒的外溢。
在意識到自己似乎過於激動之後,伊莉斯方纔帶着歉意地輕輕乾咳了兩聲。
“所以,到底是什麼?”伊莉斯小聲發問。
“很難說,但是我可以給各位形容一下他們的外表。”盧布魯姆頓了頓說道,“他們的外表透明且不可見,做出動作也不會發出聲響,並且如果沒有火把的話,那我可能根本看不見他們。”
果然,是幽靈。
在聽見了盧布魯姆的描述過後,伊莉斯不禁在心中說道。
但是,也正如之前她在心中爭論的那番話一樣,他們也許並不完全是幽靈。
畢竟幽靈是無法干涉現實世界的,所以他們不可能拿得起火把。
“其實我在想。”
在伊莉斯思考的時候,盧布魯姆也緩緩開了口。
“你在想什麼?”伊莉斯問道。
“這些人雖然獲得了夜盲的禁制,但反過來一想,他們會不會也同時獲得了來自深淵惡魔們的恩賜呢?”盧布魯姆開口說道,“我是說,如果這種無聲而透明的模式是一種深淵惡魔給予他們的恩賜的話,那這一切是不是就說的通了?”
恩賜?
伊莉斯還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東西,但盧布魯姆的這一席話的確讓伊莉斯開啓了一些新的思維。
“是啊,如果說他們是活人,只是被隱藏了身形和聲音的話,那這一切就說得通了。”伊莉斯不禁在心中暗想道,“而且如果他們是活人的話,那貿然前進的我們遇到這些不可視的敵人大概也只有死路一條吧。”
所以才只能利用他們夜盲的這一點來創造機會。
“感謝夜盲。”伊莉斯不禁雙手合十,對着通訊器說道,“盧布魯姆,我已經大概有頭緒了,你現在趕緊去幫我找他們的光源是什麼,找到了以後就告訴我,然後在聚落裡等待匯合!”
“光源是嗎,明白!”盧布魯姆點點頭,“我馬上就去。”
‘嚓嚓。’
盧布魯姆又離開了通訊頻道。
但這一次不一樣。
伊莉斯明白,這一次不一樣。
因爲如果說上一次盧布魯姆的離開是爲了緩解無名的恐慌的話,那麼這一次他的離開,則是爲了奠定勝利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