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琬臉色蒼白猶如一張白紙,身體搖搖欲墜。
霍焰卻不肯放過她,“你千挑萬選了這麼一個女子,不就是爲了勾引爺,早日生下兒子給你養嗎?”摸了摸嘴,“還不錯,挺合爺的口味的。”
蘇心琬用力搭着丫頭的手,強撐回道:“世子爺喜歡就好。”
林映月在旁邊石化了。
這都是什麼老婆啊?眼看着自家男人強吻別的姑娘,不說吵架,居然還說好?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就算古代的女人要賢惠大度,也不用這麼卑微吧。
蘇心琬這個傻子!
等等……
林映月猛地想起,她是被蘇心琬買下的通房丫頭。雖說是用來服侍霍焰的,可是賣身契還捏在蘇心琬的手裡,得罪了蘇心琬,只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因而不敢繼續腹誹了。
蘇心琬柔聲道:“好了,進去說話吧。”
林映月心裡七上八下的,想着剛纔那一場親熱大戲,被她從頭到尾看在眼裡,心裡不知道怎麼火冒三丈呢。眼下假裝笑得溫溫柔柔,等回去了,只怕就要發作了。
因而猶豫了下,盡力陪笑,“給夫人請安。”
霍焰不高興了,“你剛纔不是跟爺裝硬骨頭的嗎?怎麼……,見着你家夫人,骨頭就都酥了?還賠上笑臉兒了。”
林映月咬牙不語。
媽蛋!那能一樣嗎?爲了活命,做出一副狗奴才的樣子,討好幾句主子不算個啥!但是被男人強吻,呵呵……,難道還能笑得出來啊?
霍焰一聲冷哼,“賤骨頭!”
“好了。”蘇心琬像是不願起爭執,解圍道:“世子爺,現在還是冬月裡,在外面被寒風吹了骨頭疼,咱們進去說話暖和一些。”
霍焰斜視了林映月一眼,鬆開她,“行,進去再說。”
蘇心琬先側身讓路,道了一句,“世子爺先請。”等霍焰擡腳進去,方纔跟上,然後回頭朝問道:“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怎麼稱呼?”
林映月微微遲疑,“我叫……”
要說什麼名字好呢?真名?還是瞎編一個?她有點猶豫不定。
旁邊的丫頭臉色不滿,訓斥道:“夫人問你話呢!磨蹭什麼?”
蘇心琬蹙了蹙眉,“佩蘭,好好說話。”
佩蘭一臉惱火的樣子,指着林映月,啐道:“夫人,這個女子一看就是不正經的人。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勾引世子爺,夫人你還留着她做什麼?不如攆了乾淨。”
蘇心琬淡淡道:“行了,退下。”
佩蘭還一臉不甘心,分辯道:“這種狐狸精不能進霍家的門,是個禍害!夫人,你可不能把一個禍害領進門啊。”
林映月眼裡閃過一絲了悟。
這丫頭看着像是在嫉妒吃醋啊!莫非……,她心裡喜歡男主人霍焰?所以,剛纔瞧着霍焰強吻了自己,以爲搶了她的通房丫頭位置,就惱恨上了?嗯嗯,估計多半就是。
佩蘭還在挑唆,“夫人,你可不能心軟啊。”
“有完沒完?!”霍焰猛地轉身,三步兩步走了過來,對準那丫頭就是一記窩心腳,“你算個什麼東西?在這兒指手畫腳的。”
“啊!”佩蘭吃痛摔在地上,委屈道:“世子爺,奴婢這都是爲了你和夫人好。”
“閉嘴!”霍焰一聲斷喝,繼而朝着下人吩咐,“來人!把這礙眼的蠢貨扔去喂狗!省得在這兒嘰嘰呱呱,吵得人心煩!”
林映月看的目瞪口呆。
這位……,小閻王還真是名不虛傳!動不動,不是要打死人,就是要把人扔去喂狗!在他眼裡,別人都不算是人,而是可以隨便處置的東西。
兩個粗壯的婆子跑了上來,抓住佩蘭,“走!”
佩蘭嚇得趕緊跪下,連連磕頭,“世子爺,饒了奴婢罷。”
蘇心琬也道:“世子爺,幹嘛動這麼大的火氣?佩蘭也沒有壞心眼兒,只是嘴不好,妾身回去教導她便是了。”
霍焰冷嘲,“你教導?上樑不正下樑歪。”
蘇心琬不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她緊緊的握住了帕子,強撐道:“世子爺,佩蘭若是我的丫頭,自然仍憑世子爺打罵買賣,絕無半句多話。只不過,佩蘭是大夫人屋裡出來的,好歹……,世子爺看在大夫人的面子上,饒了她這一次罷。”
霍焰臉色沉沉不說話。
林映月暗暗叫苦。
糟了!今兒她纔到霍家,就讓夫人看了一出親熱的強吻戲,眼下又讓佩蘭獲罪,還牽扯到什麼大夫人。
天吶,得罪的人真是一串串啊。
回頭這些人一起發作起來,只怕她……,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因而心思飛轉,趕忙打岔,“都是我不好,方纔回夫人的話慢了。”
霍焰眼裡閃過一絲冷笑,“急什麼?趕着去投胎呢。”
林映月聽他口氣很是不滿。
想想剛纔,他是爲了自個兒出頭才踢佩蘭的,不敢再繼續攬錯,免得更是錯上加錯。因而轉移話題,說道:“回夫人的話,奴婢映月。”
“映月?”蘇心琬聽了,點點頭,“這個名字倒是別緻。”
林映月則是心下苦笑。
其實,她心中存了萬分之一的僥倖期望。
也許哪天,有認識林家的人路過,聽到“映月”這個名字,就猜到她的身份了呢?那樣的話,也許就能脫離霍家了。
至於直接把真實身份告訴霍焰,或者蘇心琬,讓他們放她回到林家去,不太可行。
哎,不一定惹出什麼禍事呢。
霍焰就不用說了。
依照鎮南侯霍家在雍州的勢力,就算知道她是林家小姐,也不會當一回事的。霍焰更不像是善心的人,會大發慈悲,把她送回林家去。
而蘇心琬,本來買她就是爲了爭寵的。若是人走了,還談什麼爭寵生兒子?不聽話,沒準兒把她扔到野墳崗呢。
林映月可不敢相信,蘇心琬看起來溫柔,就是真的內心溫柔了。
罷了,先看看情況再說吧。
“世子爺,咱們進去罷。”蘇心琬面色緊張的打岔,眼睛緊巴巴的盯着霍焰,生怕他再次發作,陪笑道:“外頭風大得很,天冷,不如先進去再說。”
佩蘭低頭不敢說話。
林映月見局面仍舊僵持,也跟着打圓場,硬着頭皮說道:“世子爺,外頭天寒地凍的不宜久留,你、你……,別凍着了。”
霍焰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忽地笑了,“你這是在給佩蘭求情?”
“我……”林映月不好回答。
霍焰一聲嘲笑,譏諷道:“你可聽過農夫與蛇的故事?既然你執意要救這條蛇,那隨你,只是回頭被反咬了可別哭。”
林映月不由側首,細細的看了佩蘭一眼。
佩蘭心思歹毒狠辣嗎?很難纏嗎?可是不管怎樣,今天都不可能看着佩蘭死啊?得罪蘇心琬不說,還有霍家大夫人那邊,更是一個天大的麻煩啊。
可惜佩蘭低着頭,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
“呵呵。”霍焰勾起嘴角冷笑,跨過門檻,然後大步流星往內院去了。
林映月暗暗鬆了一口氣。
蘇心琬忙道:“佩蘭,快起來罷。”
“多謝夫人。”佩蘭委委屈屈的站了起來。
蘇心琬搖搖頭,“又不是我救你的,要謝……,你也應該謝映月纔對。”
佩蘭眼裡閃過一抹怨恨,但是當着面,不好違背主母的意思。於是咬了咬脣,走到林映月跟前福了福,“多謝映月姑娘。”
林映月連連擺手,“不敢當,不敢當。”
佩蘭暗自撇了撇嘴,退了回去。
林映月眼下顧不上琢磨她。
畢竟佩蘭只是一個丫頭,就算要算計自己,也得想些陰謀詭計挑唆主子才行,暫時還沒有那麼快。而蘇心琬可是霍家夫人,捏着自己的賣身契,想打想賣,那還不都是一句話的事兒。
因而趕緊裝出小伏低模樣,跟了上去。
往前瞅了瞅,見霍焰因爲走得快,已經隔了一小段距離了。趕緊悄悄貼近幾步,小聲賠罪道:“夫人,剛纔……,真不是奴婢勾引世子爺的。”
佩蘭一聲譏笑,“難道是世子爺勾引你?”
“佩蘭!不要胡言亂語。”蘇心琬喝斥了一句,然後側首,看向林映月自嘲道:“好了,這件事不用解釋了。”
林映月還想解釋,“夫人,我……”
“我沒怪你,真的。”蘇心琬卻打斷她,神色傷感淡淡道:“你是剛來的不知道,我和世子爺……,本來就是一對怨偶。”
怨偶?林映月目光閃了閃,不好搭話。
蘇心琬苦澀的笑,“其實,他明明早就知道我來了。之所以鬧那麼一出難堪場面,不過是……,存心讓我不痛快罷了。”
“這……”林映月有點不明白。
也就是說,霍焰之所以非要青天白日的強吻她,就是故意讓蘇心琬看的?這兩口子,到底什麼仇什麼怨啊?好吧,只要蘇心琬不遷怒她就行。
呃……,但願罷。
說話間,一行人到了內院裡。
霍焰老爺似的坐在廳堂正中,旁邊有丫頭端茶的,有遞熱毛巾的,還有端了炭火盆過來取熱的,簡直就是衆星拱月。
林映月看着他就是來氣。
混蛋!王八蛋!挨千刀!居然把她的初吻奪走了!
她在心中不停的咒罵。
依照她的本心,簡直恨不得上前揍對方一頓,但是實力的懸殊,明顯是不可能的。只能阿Q的安慰自己,算了,這個混蛋看着不過二十來歲,長得又帥,好歹也算是小鮮肉一枚,被他強吻不算吃虧。
哼!只當是免費嫖鴨子了。
當然了,等有機會還是要揍他的!
現在,呃……,只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