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里屯的劇場,有郭雲德在這鎮着,就永遠不缺少流水一樣的看客。同樣道理,有郭雲德的劇場附近的小飯館就永遠不缺食客。
黃朝和張景之坐在一家飯館裡面的包廂裡面,桌子上放着的涼熱幾道小菜,精緻可口,張景之是南方人,按照他的酒量,黃朝讓服務員開了一瓶黃酒,只是沒有用熱水燙,而是放在了冰桶裡面。
也不是三伏天,可這冰鎮的黃酒卻喝的挺有滋味兒的。
“您瞧瞧就這幾個地兒,艾老闆前些天聽說了你想在京城置辦一個門面,就立刻讓我去跑了一趟,這幾個都是地段不錯的地方,您瞧瞧合適了我明兒咱們就去談價錢。”張景之喝了一口黃酒,摸了一把嘴角,笑道:“小爺您放心,這些個老闆艾氏企業多多少少有些聯繫,價格只抽一丁點的本金,絕對公道。”
黃朝伸了一個懶腰,撇了他一眼,道:“有誠意你直接不要錢不行?”
張景之無奈搖了搖頭道:“就是因爲有誠意才收錢,畢竟艾老闆是做生意的。”
黃朝揮了揮手,道:“行了行了,這幾個地方我記下來了,光看照片能看出來個什麼?明天得空了我親自去看看就是了。”
“唉,那最好不過。要不明兒個我陪您去?”
黃朝搖了搖頭,道:“我自己去就行,你忙你的。”
談妥了,黃朝將那些檔案袋裡面的資料盡數收了起來,交給了一旁正埋頭胡吃海塞的趙東山。後者也沒看,全是油膩的粗糙手掌,直接塞進了自己像模像樣的公文包裡面。
一頓飯吃完,如今也算得上是半個雲德社粉絲的黃朝,帶着張景之進了劇場,聽了一個多小時的相聲之後,張景之這才離開。
黃朝沒着急走,坐在三里屯的劇場把戲看完,有跟老郭幾個人吃了頓夜宵,這才離開了三里屯回了香格里拉。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黃朝便從牀上起來。喝了一碗豆汁,卻發現這玩意兒一股自怪味,自己還真適應不了。
吃完早點,又帶回去了一些,趙東山他們在房間裡一頓吃喝之後,黃朝就和趙東山帶着張景之拿來的那些資料出門去了。
只是不會做生意,永遠不知道做生意有多難。
一上午的時間看了三家地方,卻沒有一個能讓黃朝滿意的。大多地段不錯,只可惜風水不咋的。
“得了,上吊還喘口氣兒呢,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把。大冷天的,老趙你知道這附近哪火鍋不錯嗎?”
趙東山正叼着一根菸,眼睛狠勁兒的盯着一個路過少婦的屁股看的流口水,聽黃朝一說起來吃,頓時有了精神,道:“來京城,吃火鍋要麼是涮肉,要麼是羊蠍子啊。”
作爲幾個人裡面北漂經歷最豐富的一個,趙東山立刻列出來了幾處吃飯的地方。
“行了,咱就奔羊蠍子把。”黃朝說着,道。
隨後打了一輛出租車,黃朝和趙東山,以及趙平海正衝四個人來到了永定門附近一家比較正宗的羊蠍子。點了一份紅湯,要了一桌子涮菜。大冬天吃起這東西,別說還真暖和。
趙東山是幾年前來的京城,京城和滬上這種一線城市,一年一個樣,很多地方他都不清楚了。
無奈最後沒辦法,黃朝給老郭打了一個電話,不過一會老郭得意弟子嶽鵬就奔了過來。開車帶着黃朝他們滿京城的轉悠起來。
只是剛坐上車,黃朝就把車給喊停了下來。
“怎麼了,小爺?”見黃朝叫停了車,海正衝問道。
“這地兒不錯啊。”黃朝走下車,一股乾冷的寒風席捲而來。
臨近新年交替的京城,大街上沒什麼綠色,透這一股蕭瑟。這時候趙東山幾個人纔看到,黃朝所說的地方是哪。
左安門北邊的龍潭路,這裡到沒什麼古色古香,距離潘家園大概有最起碼三四站的路程。黃朝所說的地方,是左安門後面的一條街道,不算長,也不算多繁華,幾條簡單的鋪面,更多的是匆匆來往的遊客。
因爲挨着左安門,潘家園,來這裡的大多數都是旅遊的。
但趙東山看完之後也不有的嘖嘖稱奇。
“這地方比鄰潘家園和左安門之間的距離,現在是冬天看不出來,你們瞧周圍的法國梧桐,一到冬天全是一水的綠。小爺好眼力,這地方不錯。”
天壇公園沒什麼池塘水道,但這左安門後面的小公園,卻有一片不算很深的窪地,這裡比鄰潘家園。而潘家園可是京城出了名的“鬼市”。這條龍潭路,取名便有寓意,按照風水局來說是一個藏經聚氣的地方。
“可惜了,京城這種大城市,人氣兒壓了地氣,這地方的風水比起小爺您在奉賢的宅院差遠了。”
黃朝笑了笑,道:“奉賢那地方可遇不可求,不過這龍潭路也算不錯,走吧,在附近轉轉。”
走着走着,黃朝就停下了腳步。在左安門公園西北角的後面,有一條接到,旁邊的是一個賣書畫舊物的,對面是一個書店。其他地方人來人往,這裡卻偏安一隅,一個不是很大的門面就坐落在馬路邊上,裡面黑漆漆的也沒個人影,門口貼着倆字,轉讓。
“這以前是個咖啡館啊。”趙東山前後轉了一圈,道。
“打個電話試試。”轉讓下面貼了一個電話,趙東山便撥通了電話。
不過半個小時,店老闆就開着一輛雅閣匆忙的跑了過來。打開咖啡館的門,把黃朝迎了進去。
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這鋪面的老闆是個女的。
二十多歲,穿的挺文青的,眼睛下面花了一條下眼線,長髮披肩,精緻的瓜子臉,沒怎麼化妝,素面朝天,卻是一個標緻的美女。
穿着一個寬鬆的毛線衣,卻遮不住胸前一雙呼之欲出的玉兔。
見了黃朝第一面,那女人也不客套,直接把自己的底線亮了出來:“您是租還是買?”
一句話還真把黃朝跟鎮住了,不愧是土生土長的京城女孩,說話都跟辣椒一樣。
說到底,黃朝還真不是一個做生意的料,當初心裡有在京城找個鋪面,盤個堂口之後就立刻讓趙東山去辦了,再加上張景之跑來聯繫自己找來了那些沒入黃朝眼的地方。前後不超過一個星期,至於什麼計劃啊什麼的完全沒有去想。
而這女人一問,黃朝也愣了
是啊,自己是打算長線發展,還是賺一票就走人?
想了一下,黃朝倒是很乾脆,說道:“租什麼價錢?”
聽到黃朝這麼說,那女人眼睛裡露出了一絲好奇的目光,似乎是沒想到面前一個這麼年輕的男人,居然想在京城買一個當街還是市中心的鋪面。
“我說句實話,這個鋪子門面是從我爺爺那一輩就有的。六十年代的時候國家都沒能收走,價錢方面你最好有一個心理準備。”
黃朝笑了笑,道:“公道點的價錢,自然嚇不住我。”
那女人笑了笑,不置可否的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白開水道,放在嘴邊卻沒喝,顯然也是心裡有所盤算,最後才說道:“租的話一年二十萬,買的話我們再商量。”
“左安門這地價,價錢到時還真能接受。”黃朝說笑了一下道。
“不過有一個要求。”
黃朝道:“你直接說。”
“你盤這店鋪肯定是做生意的,不管你是往外租還是自己幹買賣,有幾樣不能碰。”
黃朝道:“你明說便是。”
“街上那些齷齪勾當你不能做,小飯館不能幹,南北貨不能做。”
黃朝楞了一下,道:“喲喂,那我幹什麼買賣?您要求還真多。”
那女人道:“我家老爺子是讀書的,最見不得黃賭毒的勾當。你要買的話,我把這裡面的家當都送給你也沒事兒,不過您可仔細瞧清楚了。我這裡後面的房間裡面的可都是正兒八經的紅木,你要是搞的煙熏火燎的,我可不樂意。最後南北貨是我爸叮囑的
,你要是不怕自己賠錢儘管做便是。”
黃朝一聽,不由得挑起了眉毛,道:“怎麼,聽你的語氣,這鋪面是找人開過光的?”
這裡的開光倒不是佛家所說的開光,而是找了風水師傅來看過。
那女人也不隱瞞,道:“我爸在地質科研所上班,平常喜歡抱着一本藏經看。他特意叮囑的,我也比較相信。”
黃朝沒把這女人的話太放心上,隨口問了一句道:“美女貴姓?”
女孩子攏了攏眉角的青絲,那一身寬鬆的打扮,有點搖滾披頭士的感覺。這讓黃朝不由想起來了前段時間,任遠說跑到的工大文青姑娘在牀上奔放的像是一匹草原上脫繮的野馬,要是這女人讓任遠見了,那牲口會不會很無恥的下身立刻硬朗起來?
“我沒什麼黃賭毒的不良嗜好,這點你放心。飯店的生意我也不會做,南北貨也不做。這下可以了吧?”黃朝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就差沒給那女人交代自己要給人看風水了。真不知道如果告訴他,那女人會什麼表情?
“對了,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呢?”
女人直了直腰桿,平淡的說道:“方芳。”
黃朝哦了一聲:“能看看裡面的屋子嗎?”
“隨便看吧。”女人說着,走到吧檯前面,看着一桌子一點塵埃也不沾的,調製咖啡機,細緻的操作了起來。
黃朝也就從在屋子裡轉了起來,屋子裡的裝修佈置顯然應該是出自於那女人一個人的傑作。一股子蛋疼的文青範兒油然而生,黃朝轉了一圈,也沒被牆上的那些精緻黑白藝術照片和一些個後現代的裝飾畫吸引。
只是走到了院子的西北角,也就是屋子的後方,突然停下了腳步。
“嗯...這裡...”黃朝心裡一陣唸叨,突然看着自腳底下踩着的地板看了起來。那地板沒什麼太大的貓膩,普普通通的。
“這地板下面埋的有東西!”黃朝心中一陣心驚,反覆在那個位置轉了好幾圈。之後越發篤定,這地下埋的有東西!
倒不是黃朝有什麼靈異的手段,那地下也不是什麼殺人藏屍的地方,而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一股生吉之氣從地底下鑽了上來!
之後黃朝運用術法,探查了一番,更加篤定,這下面埋了東西。
“只是...埋了什麼東西...這似乎和風水有關。”黃朝越發好奇,最終運用識海深處的術法,運轉了起來!
“嗯?原來是一條蛇和一隻烏龜!”黃朝突然一陣心驚,果然,這店鋪是有高人看過的,而且在這上面下過功夫啊!
“一宮坎位,六宮乾位,這裡的主位是西北方向,這便是這屋子的玄武位?!”
“喝咖啡嗎?”正當黃朝心裡萬分震驚的時候,突然吧檯上的方芳看向黃朝,手裡多了兩個咖啡杯子。
“謝謝了,不過我不大喝的慣。”
女人笑了笑,也沒繼續客氣,端着杯子道:“看得怎麼樣?”
如果說之前黃朝沒有走那玄武位,不知道下面埋了什麼,那一年二十萬也就租了,可現在,黃朝走到這裡,越發覺得這小小的鋪面不一般,也就有些心裡沒底。
玄武,是蛇和烏龜結合的靈武,主位在北方,是代表生吉和長壽,引導氣息的神獸!只是這屋子裡的玄武位下面平白無故的多了這麼一個玩意兒,黃朝也不敢判斷是兇是吉,就隨口問道:“您說這鋪子是祖傳的,我多嘴問一下,家裡人知道您要賣鋪子嗎?”
女孩子撇了撇嘴,似乎是不願意黃朝多問這一類的話題,就道:“你關心這個幹嗎?手續證明什麼的我都有,二十萬還真不至於讓我騙你。”
聽這話,這個方芳似乎是一個大戶有錢人家的姑娘。一想到這些,黃朝突然岔開了一個話題,問道:“您家裡有老人嗎?”
在一些道家奇門的典籍裡面,玄武一般代表着長壽。如果這地下真埋蛇和烏龜,那麼就很有一大部分的成分,是因爲家中有老人。
“你問這個幹嘛?”聽到黃朝這麼問,方芳突然一臉警惕的看向了他。
只是這個反應,已經算是有答案了。
黃朝便笑了笑,道:“房子是真不錯,這樣吧,給我幾天時間考慮,您看行嗎?”
這房子的確不錯,坐擁的地段好,依靠着左安門公園,傍着大道,接地氣兒,沒理由不說這地方好。
那女人點了點頭,也沒有太多的懷疑。
兩個人互換了電話,黃朝這才離開了龍潭路。
只是沒回香格里拉,而是和趙東山他們一起去了郭雲德的茶館坐會。
距離開場還有些時間,郭雲德聽說黃朝來了,也不忙自己的事兒了,親自跑了出來,邀請黃朝他們幾個到樓下的私房菜,要了一個包廂吃飯聊天。
時間過得挺快,轉眼到了晚上,郭雲德招呼了一下便去準備了。黃朝則在這裡呆到了劇場開門才進去。
這些日子黃朝沒少來郭雲德的茶館聽相聲,儼然已經成了熟人,郭雲德的徒弟們也都認識了這位年紀不大卻能和自己師傅平起平坐的年輕人了。
三里屯的劇場,黃朝坐在樓上的小包廂裡面,這裡環境別緻,樓下倒也是一覽無遺,只是可惜,聽相聲最好的位置自然而然是前排。
海正沖和趙平有些悶騷,加上跑了一天也累,坐了一會便匆匆忙忙的走了。這一下子,屋子裡就剩下了趙東山和黃朝兩個人。相聲一直說到十點多,桌子上一片狼藉的點心瓜果和茶水。
只是此時此刻,黃朝沒多少心思關心郭雲德的相聲,而是滿腦子在考慮那個龍潭路上的鋪面。這種感覺就好比有個女人,衣衫輕薄的站在你面前,用一個撩人的姿勢誘惑你,卻偏偏你不能靠近。
“差不多了,咱們就先回吧。”看了一下時間,黃朝也覺得差不多了,就準備回去。一晚上腦子亂如麻,臺上郭雲德說了些什麼,黃朝一個字兒也沒聽進去。
趙東山點了點頭,收拾了一下起身就準備離開。
只是就在倆人剛推門準備離開的時候,屋子外面走進來了一個年輕小夥,穿着茶館劇場跑堂的制服,端着一個果盤低着腦袋一頭鑽了進來。
“唉,我說,我們沒再要東西,走錯了,哥們兒。”趙東山一邊說着,看着那低頭進來的小夥子。
突然,就在那一刻,黃朝聞到了一股微弱的煞氣!
“不好!”
斷喝一聲,黃朝上前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一把扣住了趙東山的肩膀,一把將他給硬生生的拽到了跟前。
趙東山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可也就晚那麼零點幾秒而已。一把脆亮冰冷的刀鋒,摧枯拉朽的本着趙東山喉嚨而去!如果不是黃朝反映足夠快,這一刀可能已經劃開趙東山的脖子了!
“草!”
趙東山摸着脖子,別看老趙這個猥瑣男人雖然拳腳不怎麼樣,但也不是吃素的。二話不說,抓起身邊桌子上的茶水壺,一把扔了過去!
突然向黃朝他們發動襲擊的那男人揮手一擋,瓷的茶水壺被隨手一揮的擊碎,同時一個箭步朝黃朝崩了過來!速度之快,以至於腳底下的鞋子踩在地面,發出了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吱!
那聲音聽的讓人壓根發麻,黃朝一把推開戰鬥力不怎麼樣的趙東山,擡起便是一腳!
這一腳力道不足,但卻精準無誤。像是蜻蜓點水一樣點在了那人的心窩,那佯裝混跡那裡的年輕殺手,顯然也是訓練有素,而且身上也是有功夫的。
在黃朝點向他的那一剎那,突然一個急停,身子明顯感覺到了一陣僵硬!
只是高手過招,輸和贏之間的距離往往就是在快和慢上面。
黃朝雖然練的是心意和太極,但這不妨礙黃朝的速度就會慢!
在那人放慢腳步的一瞬間,黃朝突然一個滑步,上前一隻手像是蟒蛇一樣,纏在了那人的後頸一拉。
那刺客還沒立足穩當,就感覺整個人彷彿被吸走了一半,本想着拼盡全力脫離黃朝的身體範圍,卻沒想到已經晚了,黃朝已經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
“走!”
一聲暴喝,在隔音效果還算可以的小包廂裡面,黃朝這一嗓子顯得格外中氣十足!
嘭!
一聲爆香,那人只覺得喉嚨一緊,緊跟着刺痛感席捲了上來。
要說那人也是個硬茬子,手起刀落,第二刀直接本着黃朝面門而來!
“可惜...還是不到家!”看着刀鋒鑽向自己,黃朝森然的冷笑一聲,擡手一把攥住那人握着刀的手腕,另一隻手已經崩了過去!
炮錘!
一身皮肉碰撞的聲響,那殺手趔趄的後退了一部,連滾帶爬的站起來,卻再也沒有繼續纏鬥下去的意思,連滾帶爬的站起來就準備走!
“想走!?”趙東山怒罵一聲,抄起的椅子就要砸過去!
只是他還沒脫手,黃朝卻一把抓住了他:“畢竟是別人的地頭,又是公衆場合,別鬧太大的動靜。”
黃朝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卻帶着明顯的森然。他不慌不忙的穿上了自己的外套,然後和趙東山向沒事人一樣,走出了包廂。
劇場裡依然熱鬧,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穿着雲德社工作服的年輕殺手,慌里慌張的跑出了劇場。
在黃朝他們走出劇場的時候,外面依然車水馬龍,天氣盡管蕭瑟,可依然的擋不住三里屯的熱鬧,人來人往,殺手早就遁入了人羣之中不見蹤影。
“就這麼讓他跑了?”趙東山有些不甘心,畢竟剛纔就差那麼零點幾秒的時間,他這條命可能就這麼交給閻王爺了。
黃朝站在馬路邊道,面色沉重:“再等等看。”
站在雲德社外面的馬路邊上足足十幾分鍾之後,突然一輛黑色的商務轎車從路的另外一邊殺氣騰騰的開了過來!
“小爺,是衝着咱們來的?”趙東山心中萬分驚懼,警惕的看着那輛京A牌照的商務轎車。海正沖和趙平都不在,如果對方真跟香港片一樣來十幾個人,那趙東山還真有些心裡沒底。
那輛黑色的商務麪包車突然停了下來,就停在馬路邊,車門突然打開,而後一個紅色的人影跌跌撞撞的從車裡被人扔了出來。
趙東山眼皮子直跳,他一眼就認出來,那個被人從車裡踹出來的人就是剛纔包廂裡的殺手!只是比起剛纔還殺氣騰騰的樣子,此時此刻那殺手被蒙着眼睛,走路一搖一晃,跌跌撞撞。
幾秒鐘的時間,還是那輛黑色商務轎車開來的方向。只是這一次,來的是一輛黑色的國產吉普!
砰!
一聲爆響!
奔馳車車窗被撞開了一條蜘蛛網一般的碎裂痕跡,那個殺手整個人瞬間淹沒在了吉普車的車身下面。整個身體在車輪下面畸形嚴重,腦漿和血漿順着柏油馬路流淌了一地。
“啊!”街上突然傳來了一聲女人的尖銳驚叫,緊跟着,人羣像是遇見了臭蟲一樣,迅速的躲開。
“我草,太狠了吧!”趙東山也是混街面的粗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得一陣惡寒。
“不對,是太巧了!”老趙也是個聰明人,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具屍體,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
“是啊,太巧了!”
“小爺,這都是您安排的?”趙東山突然覺得,按照黃朝這一手堪比神仙的手段,怎麼會推演不出來今天會有人上門刺殺自己?那麼既然能推延出來,那就很有可能是有人在自己周圍安排了暗棋!
黃朝笑着搖了搖頭,到:“要是真能毫不費力的未卜先知未來二十四小時的事情,我就真成神仙了,推演哪有那麼容易。”
這時候,路的盡頭,那輛黑色的奔馳車上面下來了兩個人,一個呆滯的看着車燈下殺手的屍體,另外一個嚇的一臉親媽都不認識的樣子,拿出電話,手還顫抖着報警。
就在這時候,突然黃朝的手機響了起來。
翻出電話,倒不是有人給自己打電話,而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了一個短信。
“京城好玩不,別客氣,一點見面禮!”
黃朝看着電話號碼出奇,一時半會還真不知道這電話是誰發來的。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肯定不會是陳桑的老闆秦成斌。
就像當初黃朝找來天津衛的兩個大青皮去試探秦成斌的底細一樣,既然今天對方會找來殺手找上門,而且情報掌握的這麼準確,知道黃朝在三里屯的劇場,那麼除了殺手之外就肯定還會有一個放哨盯着的。
眼瞅着自己派來的人連黃朝汗毛都沒碰到殺手倒是先被車撞死了,秦成斌肯定不會自取其辱的發條短信。就算是挑釁也不會這麼腦抽。
那麼很顯然,眼前這兩橫衝出來的奔馳吉普和剛纔那輛黑色的商務轎車一樣,都是有人先安排好的!
“看不出來,我人緣也不算差,剛進京就有好心人暗地裡幫忙?”黃朝看着車下面壓着的屍體,一陣好奇。
........
與此同時,滬上,奉賢!
十二月的滬上,空氣裡透着一股子膩人的溼潤氣息。
復旦大學女生寢室樓的外面,唐小甜和秦蘇正抱着課本匆忙的從自習室裡走出來。陳越屁顛屁顛的跟在兩個人的身後,一臉豬哥樣的看着秦蘇。
倆人關係確立了也快有三四個月了,從牽個小手再到親個小嘴兒,陳越一直沒有機會捅破那一層窗戶紙。按照以前陳越的作風,認識一個女孩子用不了三天就能降服到牀上。可秦蘇卻是他花樣人生裡面的一個不同,這麼長時間了,別說開房,連胸陳越都還沒佔領呢。
“唐太甜,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花好月圓的日子,你還穿一身白色的羽絨服,不覺得自己很像電燈泡嗎?”陳越義正言辭的看着唐小甜,卻引來了自己女朋友秦蘇的一陣白眼。
“姓陳的你是想死嗎?跑到我們學校混課聽,一節課跟小孩子一樣還跟我傳紙條,煩死了!”
陳越伸出三根手指頭,道:“天地良心,蘇蘇,你知道我的,我給你說過無數遍了,你像我的初戀。既然是初戀,咱就得把功夫下足,高中時候沒手機的日子,小情侶打情罵俏不都是靠傳紙條嗎,這也能說咱是個傳統的男人!”
秦蘇狠狠的颳了他一眼,不願理會。
只是一陣溼冷的寒風吹過,三個人沒來由的縮了縮脖子。
北方乾冷刺皮,南方陰冷刺骨。
唐小甜有些不舒服,不是因爲刺骨的寒風,也不是因爲水土不服。而是因爲,今天下課到現在,她心裡一直有着一種不安定的因素,讓她覺得有些危險的氣息。
“哼,跟他黃大神棍在一起久了,你也不知不覺變得神經兮兮的了!”秦蘇的白了心不在焉的唐小甜一眼。
“復旦雖然不比北大清華,但好歹也是名牌大學。雖然晚上了,也不至於出什麼幺蛾子,走吧,我送你們回去。”陳越說着,摸出火機點了一根菸。
這麼一個不平常的晚上,復旦校園裡的這條僻靜小路今天也不知怎麼了,路燈不給力的忽亮忽明,突然唐小甜停下了腳步,目光警惕直直的看向了不遠處小路的盡頭。
那裡有一個不算高的男人,站在路燈下面,一隻手攥着一根棒棒糖塞進嘴裡,露出一排黃牙,笑的像是一個傻子。
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唐小甜和秦蘇,眼珠子就沒從兩個女孩子胸前挪開。
“這倆妞,真好看。”傻子笑了笑,嘴裡還含着棒棒糖,口水跟拔絲山藥一樣往下淌。
唐小他甜並不知道,這傻子其實就是南鑼鼓巷外面,衚衕口,李孝武家門外的那個傻子!
她終於知道危險的感覺來自於哪裡,小路的周圍突然出現了更多的模糊人影,一個包圍圈將唐小甜他們三個人牢牢的包圍在了中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