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6”“B11”“D5”......按照大型掛盤兩側標註的座標,被點名的人將所猜測下一步的招法告知講臺上的金鈺瑩,金鈺瑩則用漆着ABC字母的特製棋子擺在相應的位置。
“還有沒有?”趙恆鼓動着觀衆們,在新的棋譜沒到手之前,這倒不失爲一種拖延時間,使會場氣氛不冷下去的妙法。
可能想到的招法大多已經擺在了棋盤上,重複提過的答案也不會有人把手機拆成零件平均分配,所以高高舉起的手臂差不多都放了下去,一些不甘心錯過機會的人緊張地盯着棋盤,希望在趙恆宣佈中止徵答的命令前找到新的着手落點。
“這邊,這邊!”範唯唯高高舉起手臂,聲音清脆尖細,在以男性爲主要觀衆的會場中顯的是格外的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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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女棋迷,還麼這漂亮,真的是很少見。說吧,你覺得黑棋會走哪裡?”趙恆沒有認出戴着大號墨鏡還有棒球帽的範唯唯,只以爲是個年輕的小姑娘,他有點好奇,因爲此時可走的招法雖多,但基本上都已被其他棋迷說過了,他很懷疑這位頗爲時尚靚麗的小姑娘能提出什麼樣的意見,如果是那種不知所云的可笑招法,自已就可以借題發揮,好好展現自已的幽默口才,讓觀衆們開心輕鬆一下了。
“c15!”範唯唯站起身來大聲答道,她很有信心,雖然她現在連c15在哪個位置還沒看清。
“c15?你確定?”金鈺瑩沒有馬上擺棋,望着範唯唯微笑問道——範唯唯也參加有獎徵答她也很意外,不過既然參加了,她還是希望範唯唯能夠猜中。
“呃.....";”,下意識的,範唯唯的目光轉向王仲明,被金鈺瑩一問,她又含糊了,她現在已經看清c15在棋盤上的位置了,到底對不對呢?
女棋迷本來就少,更何況是身材如此苗條,外型如此出衆的女棋迷,雖說戴着墨鏡和棒球帽,但範唯唯一站起來,馬上便將全場幾乎所有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一低頭,於是坐在前幾排的觀衆全都明白了——原來是旁邊有高人呀。
王仲明是哭笑不得,剛纔一個勁兒說自已是棋勝樓內部人士,不應該參加這個環節的活動,可被範唯唯這樣一搞,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出來怎麼回事兒。
“別看我,是你在回答問題。”王仲明面無表情,儘量裝出於已無關的樣子小聲答道。
見王仲明不肯明確表態,範唯唯把心一橫——錯就錯了,錯了正好有藉口敲對方一筆!哼,叫你不幫我!“不管了,就是c15。”她賭氣似地叫道,然後重新坐回原位。
“呵,那就c15了。”金鈺瑩笑着說道,將一枚黑子擺在棋盤上,落子處,正是左下角三路對方虎口之內。
輕笑聲響起,有一些棋迷笑了起來——這個女孩子漂亮是挺漂亮的,但棋就太差勁兒了,好一個送羊入虎口,再在又不是打劫找劫材,平白無故自損一目有什麼意義?就算是剛剛學棋的K級棋手也不會幹這種事兒吧?
“呃......,這步棋有點兒意思......”,一開始聽到範唯唯所報的招法趙恆也覺得有些好笑,但發現坐在範唯唯旁邊的人,而範唯唯又顯然是在向這個人求助後,他便不敢隨便下結論了,雖然上午在研究室只是一起暫短地研究了一會今天的對局,但他對王仲明的印象非常深刻,不僅是對棋理的獨到見解,更有其身上那種真正高手才具有的淡定和自信,那種淡定和自信,就連當時同在棋盤旁的譚浩強也遜色三分——這樣的人肯定不會沒有理由的信口胡說,除非那個漂亮的女孩子是他的女朋友,兩個人在鬥悶子。
這一看還真看出了名堂,事情不象表面看到的那樣簡單。
“看一看接下來的變化.....,白棋提子,黑棋四路打吃,白棋接,黑棋三路挖,白左右二路打吃,黑棋再一路打吃,由於有二路斷打後金雞獨立的手法,這裡將形成打劫.....,這個變化白棋的負擔很重,怕是很難打贏,沒想到,這裡還留着這樣的手段,看來上一步白棋的六路壓有點兒冒險了。鈺瑩,你覺的呢?”在棋盤上擺了一遍,趙恆向金鈺瑩問道——做爲一名上了年紀的老棋手,他的計算力已經大不如前,局部攻殺方面的問題還是交給年輕人比較省心。
“如果形成打劫,白棋就很難辦了......,有沒有避開打劫的辦法,比如說四路團,不給對方滾打緊氣的機會呢?”金鈺瑩不是很有把握,被黑棋撲進去後感覺這裡可能有棋,但急切間她也算不清楚。
“呃......,接下來黑棋大概只有左上二路吃子做活吧?和直接做活相比,等於多了撲和團的交換,這個交換角上的味道差些,但現實中黑先損了一目,得失不明,也算是一種下法吧。”趙恆判斷道,他的語氣也不是太肯定,終究這種地方不是他所擅長的。
是不是真的這樣呢?
金鈺瑩望向王仲明,目光中帶着求助。
唉,沒想到趙恆這麼不負責任!
王仲明心中想到。金鈺瑩的實力他很清楚,讓她在短短的半分鐘內將這裡的變化全都算清的確是有點強人之難,不過趙恆好歹也是職業八段,就算上了年紀,感覺和計算力都有點退步,也不至於糊塗成這樣吧?
算了,還是給個提示吧。
轉過身來,在範唯唯耳朵輕聲嘀咕了兩句,範唯唯臉上現出了迷惑,“那行嗎?”她遲疑問道。
“呵,不相信我嗎。”王仲明微微一笑——自已站起來發言,指出講解中的錯誤等於打了兩位講解者的臉,而範唯唯出面就可以避免可能的誤解,終究她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
“你呀......,好吧,再信你一回。”範唯唯並不在乎自已被利用,因爲她喜歡,而喜歡是不需要理由的。
“二路託!”她高聲叫道,女性的嗓音本來就高,更何況她是歌星,聲音比一般人至少能高出八度,不用麥克風,整個會場也聽得清清楚楚。
“二路託!”講臺上的趙恆臉色微變,就左下角這個局部而言,二路託只有一個地方,這個地方走了後如果沒有後續手段,就等於把左上黑棋的眼位丟了,所以,如果是那個女孩子想出的招法,他可能會直接無視,但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個女孩子是在和王仲明咬耳朵後才報出此招,事情一定沒有那麼簡單。
“呃.....,黑棋二路託,白棋第一感是二路接上.....,啊!趙老師,原來黑棋有妙手!白棋接的時候黑棋二路斷打,絕妙,白棋如果提子,黑棋三路挖,白棋正好不能入氣,邊上四子被吃;如果三路接呢,那麼黑棋一路提子,雙方對殺,白棋明顯不利。”沉吟着望着棋盤,有了範唯唯給出的提示,金鈺瑩終於一聲驚呼,發現了其中隱藏的殺手!
“啊......,原來是這樣.....”,趙恆有一點兒尷尬,身爲職業棋手,居然在這種地方算錯了,實在是有些丟臉,不過話說回來,那一託一打的連環殺手真的是詭異,自已完全沒有感覺到,能夠發現這樣的殺手,那個王仲明的棋才比自已實在是高得太多了。
有知道是王仲明出的主意,但更多的人還以爲是範唯唯自已的想出來的,驚訝於一個年輕姑娘居然能走出連職業棋手都看漏的招法,一時間會場裡議論紛紛,猜測着這個女人是何方神聖。
“噢.....,如此說來,黑棋二路託的時候白棋只能三路接,這樣黑棋斷吃一子,和直接做活等於在二路多爬一下,不僅空差了很多,而且角上白棋還得補.....,嗯,這大概是現在最佳的定型手段吧。”到底是經常講棋的老手,趙恆的經驗非常豐富,打了個哈哈,算是糊弄過去,心道,幸好是金鈺瑩做自已的助手,要是那個王仲明搭檔講棋,自已不定得出多少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