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的大會議室幾乎是座無虛席,爲了更真實的模擬大盤講解現場,這一輪的選拔公開對普通棋迷開放,除棋勝樓參與評判的人以外,還有很多棋迷也趕來看熱鬧,粗粗一數,少說也得有百十來位,在最前邊的一排自然是棋勝樓的各位評委,趙得志,陳淞生,劉長春,還有金鈺瑩,陳見雪等等都在。會議室的講臺上是一米見方的標準教學掛盤,一位應聘者手持教鞭正在進行着他的解說表演。
每位評委面前都有一沓表格,表格中有應聘者的個人資料以及評分表,包括口才、颱風、技術分析,臨場反應等等,每位應聘者解說表演完成後,評委按照自已的看法給出評分,做爲討論錄取人選的資料。
金鈺瑩在評委席的最左邊,身爲這次招聘活動的具體負責人,她的態度要比別人更認真,不僅如別人那樣打分評分,還負責用DV機錄下每位講解者的表現。
“嗡,嗡嗡”,開會時,手機調成了震動模式,把DV機放在桌上,金鈺瑩掏出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一條未讀短信。
按下閱讀鍵,一行短短的字符顯現出來,“被發現了,王仲明正往樓上找你和見雪,小心!”發信人的名字是張海濤。
真是晴天霹靂!金鈺瑩一時間象被凍住了一般,動也動不了一下兒。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招聘會正在進行中,這麼多人都在看着,如果鬧了起來,那將會是怎樣的影響?陳淞生還不得氣的拍桌子。
陳見雪在評委席的另一邊,兩個人中間隔着五六個人,也不知道張海濤向她發短消息,不過,就算髮了,兩個人現在也沒辦法商量對策。
怎麼辦?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那個王仲明在會場鬧起來,爲今之計,只有攔住對方,把人帶到辦公室。
想到這兒,金鈺瑩悄悄離開座位,順着牆根溜向大會議室的門口——三層樓,那個人如果在張海濤發短信時已經上樓,現在說不定已經到了。
溜到門口,回頭看,講臺上的解說還在繼續,看樣子還得有十幾分鍾纔會結束,金鈺瑩剛想開門,門卻從外邊自已開了,“砰”,“哎喲!”金鈺瑩的鼻子正碰在了門板上,重倒不是很重,卻是碰了個酸鼻,又痛又酸,眼淚立時就冒了出來,捂着鼻子,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啊......,對不起,傷到沒有.....”,從外邊推門的正是王仲明,他沒想到屋裡正好有人出來,而且,通常人們開門時手伸在前,而不是把臉湊在前邊,要碰也碰到的是手,怎麼會是鼻子呢?但不管怎麼說,人家被撞到鼻子就有自已的責任。
“還好......,沒事......”鼻子只是痠痛,並沒有流血,金鈺瑩急着去攔惹麻煩的人,不想被別的事耽誤,強忍着痠痛擡起頭來,卻見面前站着的人正用異常震驚的目光望着自已,表情詫異,一動不動,那直愣愣的目光盯得金鈺瑩突然一陣心跳加速,連鼻子的痠痛也差點兒給忘了。
“你......,你怎麼了?”
被撞到的明明是自已,怎麼這個人反倒象是被撞傷了頭似的?金鈺瑩有點兒擔心的小聲問道......,等等,這個人怎麼那麼眼熟......,對了,這不就是年前在大賣場和陳見雪搶歌曲專輯的那個人嗎?
“嫣然,嫣然......,真的是你嗎?”王仲明不自覺的抓住金鈺瑩的手,此時,他的眼中只有眼前這個女孩兒。
金鈺瑩害怕了,她還從來沒有被一個男人這樣緊緊的握住自已的手,那個人的手是那麼的用力,那個人的眼神是那麼的熱烈,那個人的聲音是那麼的急切,金鈺瑩慌了神。
“我......,我不叫嫣然,快,快放手,你認錯人了!”她慌張地叫着,使勁從對方的手裡把手抽了出來。
“什麼?......”,王仲明僵住了......,不是嫣然,真的不是嫣然。
仔細看,這個女孩子的相貌和嫣然確實很相似,但年紀卻明顯不對。
會議室雖大,終究不過七八十平米,金鈺瑩儘管儘量壓低聲音不想被人注意,但又怎麼可能不被人聽到,人們紛紛回頭向這邊張望,想知道出了什麼事兒。
見人們都往這邊看,金鈺瑩更慌,也顧不得別的,忙衝出門口,向樓道跑去。
怎麼回事兒?
人們是聽到金鈺瑩的叫聲纔回過頭來看,所以大多隻看到個尾巴,見金鈺瑩匆忙忙跑出會議室,門口只站着一個以前沒見過的陌生人,無不是滿頭霧水,不明所以。
那個女孩子是誰?爲什麼自已會屢次三番遇見?這是偶然的巧合,還是命運的安排?
王仲明的腦子裡現在想的都是這個問題,什麼講理,討公道,他完全忘記了今天自已來到棋勝樓是爲了什麼,最後一排還有幾個空位,他茫茫然坐下,腦中反覆回憶剛纔那場意處的整個過程。
發現金鈺瑩突然離開,陳淞生有點意外,這場招聘會金鈺瑩是主持人,她怎麼會離開會場呢?會不會是鬧肚子?“你去看看。”他小聲吩咐了一聲坐在旁邊的陳見雪。
陳見雪應了一聲,起身離座,向門口走去,她坐在第一排,離門口的距離比較遠,一開始並沒認出王仲明,及至走近,好奇心使然,經過時她特意看了兩眼,這一看心中暗暗叫怪——這不就是那個屢次三番和自已發生衝突的那位嗎?他怎麼也來棋勝樓了?看少三魂缺五魄的樣子,莫非受到了什麼打擊?
不過現在不是關心這種事兒的時候,還是找金鈺瑩要緊。
加快腳步,出了會議室,陳見雪順着樓道一路追了下去,及至二層,忽然看到二號棋室外金鈺瑩和張海濤正說着什麼,連忙也趕了過去。
“喂,瑩瑩,出什麼事了?你鼻子怎麼紅了?”看到金鈺瑩的臉,陳見雪嚇了一跳,皮膚越是白皙,被撞後的反應也越是明顯,看這意思,很十分八分,肯定消不下去。
“不妨事,就是碰了一下兒,現在這不是重點。張老師,你說的那個人在哪兒,我從會議室出來沒有看到有人呀,你確定那個人去三樓了嗎?”金鈺瑩急着向張海濤追問。
“確定,我是看着他往三樓去的,我把短信發完的時候,他剛剛拐上樓梯。你怎麼會沒撞上呢?”張海濤也急得臉都發白——這要是在會議室,當着上百位棋迷面前鬧開了,陳淞生還不得把自已給罵化了?陳見雪和金鈺瑩,人家那是嫡系,而且都是女孩子,罵兩句,扣一個月獎金也就差不多了,自已呢?搞不好飯碗就沒了!
“哎,哎,說什麼呢?你們倆說的是哪國話?能講點兒我能聽懂的嗎?”這兩個人東一句,西一句,沒頭沒腦,說明陳見雪更加迷糊。
“見雪,你就別鬧啦,‘秘笈’的事被發現了,那個王仲明找上門來要說法來了!”金鈺瑩急着直跺腳。
“啊,什麼?......,別慌,別慌......,王仲明長的什麼樣子,穿的什麼衣服?”經常闖禍的人心理素質就是比一般人強,關鍵時刻,還是陳見雪能沉住氣。
“什麼樣子?......三十歲出頭,長圓臉,五官端正,長相還算可以,穿一件灰色的薄呢大衣,斯斯文文,有那麼一點兒文人氣質。”張海濤想了想答道。
......是他!原來是他!
兩個女孩子的臉色齊齊大變——不是冤家不聚頭,想不到,王仲明竟然就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