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陶然居,曹英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舊怨未消,又添新恨,原本以爲在那種撲天蓋地的媒體攻擊下,只要範唯唯沒有公開站出來正面迴應,王仲明那傢伙就算不被輿論逼得精神崩潰,總該也是焦頭爛額,形神枯槁吧?可是,剛纔見王仲明的樣子,哪裡有半點兒煩惱的樣子,不僅帶着金鈺瑩在餐廳大吃大喝,在對局研究室裡也是談笑風聲,指點江山,風頭甚至蓋過了超一流棋手孫賢周,超過孫賢周倒也罷了,終究人家是韓國人,中國話說的再流利,在國人佔絕大多數的研究室裡也難以成爲主流,可劉志峰,趙恆呢?一個是國青隊的主教練,一個是常常在電視節目中露面的名嘴,這兩個人在棋桌旁居然也成了配角,簡真是咄咄怪事?!
曹雄當衆受辱,雖然事情是由他挑頭,屬於咎由自取,但是親三分向,他終究是自已的親弟弟,在那麼多人的面前被諷刺爲沒有潛力,不會下棋,對職業棋手而言,這是怎樣的一種侮辱?如果是業界權威,棋壇名宿這樣說倒還罷了,因爲人家有那樣的資格,但王仲明,他憑什麼!一個棋社的教練,一個給別人打工的人,他有什麼資格侮辱自已的弟弟?!
報復,報復!有恩不還非君子,有仇不報枉爲人!一定要報復!
曹英的心在咆哮。
拉開抽屜,曹英在裡邊翻找着,不大一會兒功夫一張名片被找了出來。拿着這張名片,盯着上面印着的名字愣了一會兒。這才把心一橫,掏出手機,撥通了號碼。
鈴聲響了三四遍才被接起,“喂。”話筒那邊傳來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
“姚志遠嗎?”曹英問道。
“對,是我,您哪兒位?”接電話的是姚土狗,上次他把自已的名片留給了曹英,卻沒有要曹英的電話號碼(當然。當時就算他開口索要,曹英肯定也不會理他),所以曹英的電話打過去對他而言只是一個陌生號碼。
“曹英。”曹英答道。
“曹英......?”時間過去了一小兩個星期,姚土狗哪兒還記得這個名字。
“陶然居,上上個星期你來過我的辦公室。”聽聲音知道對方記不得自已,曹英提醒道。
“陶然居......,噢。想起來了,呵呵,曹經理,找我有事兒呀?”姚土狗這才記了起來,想起那天臨走時留下名片時的目的,收中不由暗喜。知道對方主動打電話給自已,肯定是想通了。
“嗯,什麼時候有空,可以過來一趟嗎?”猶豫了一下兒,曹英說道——當初不肯把事情講給對方,一方面是對八卦記者本能的反感。另一方面則是擔心媒體亂報道會傷害到範唯唯,但現在。範唯唯與王仲明之間的緋聞傳得滿城風雨,可範唯唯一直沒有公開回應,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顯然,這就意味着她沒有聽從自已的勸說,對王仲明仍然是藕斷絲連,餘情未了,既然如此,自已又何必自作多情,爲別人着想呢?或許把事情捅出去,把王仲明不爲人知的那一面捅出在世人面前,讓輿論口誅筆伐,將之鬥倒批臭,雖然其間不可避免的會讓範唯唯受到波及,但也說不定由此可以讓她看清真相,分清利弊,早點兒從感情的迷茫中走出來。
“沒問題,我這就過去......,陶然居吧?大概半個小時左右能到,沒問題嗎?”姚土狗估算了一下時間後問道。
“沒問題,我等着你。”
掛斷電話,曹英雙手捂在臉上——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接到電話後,姚土狗放下手中別的事情忙着趕了過來,他雖不知道曹英爲什麼會改了主意,但卻知道夜長夢多,事不疑遲,對方既然可以改變主意把情報告訴自已,也可以改變心意閉口不言,人家說的是讓自已過去一趟,又沒有承諾保證,時間久了改了主意,自已也沒轍。
這是第二次來陶然居,也算是熟門熟路了,不用問人打聽道兒,姚土狗徑直來到曹英的辦公室,辦公室時只有曹英一個人,手裡擺弄着手機,不過眼神卻是空洞的,似乎正在做的都是下意識的動作。
“曹經理。我來了。”敲了兩下開着的房門,姚土狗出聲叫道。
“哦,呃,請坐。”從出神的狀態中驚醒過來,轉頭看,見是姚土狗,曹英欠身致意,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讓其坐下。
把包放在桌上,姚土狗順勢坐了下來——包裡的針孔式攝影機開着,做爲資身娛記,這是他養成的職業習慣。
“找我來,是不是有關上次我和你說的事情?”坐下後,姚土狗迫不及待的問道。
“是的。你不是想要看我那天給範唯唯看的東西嗎?我可以給你看,但有一個條件,你必須得答應我。”沉吟了一下兒,曹英說到。
“什麼條件,你說吧。”姚土狗心中暗喜,忙着問道。
“你必須保證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是我給你看的資料。”曹英說到。
“......就這呀,呵,我還當什麼呢。放心吧,對信息來源保密是記者的基本責任,這種事兒,就算你不說我也會保密的。”姚土狗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對他而言,做出這種承諾根本算不上一回事兒,只要能搞到獨家消息,口頭說說有什麼關係,他是狗仔記者,又不是社會名流,政府官員,況且就算是那兩種人,說話不算數,開空頭支票的事兒也跟吃飯喝水似的平常,如果有人肯花足夠的錢,讓他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
“好吧,希望你能夠守信”盯着姚土狗的眼睛,曹英鄭重地說道——他又怎麼可能相信姚土狗的承諾,只不過,就象溺水的人連稻草也要去抓一樣,他這也是求個心理安慰而已。
“當然,要不要我發誓?”舉起右手,姚士狗作勢說道,可惜隨身沒有帶着聖經,不然就可以學着西方法庭證人發誓了。
“呵,那倒用不着......,這就是你要看的東西。”曹英淡淡一笑——發誓出門撞車就能撞車,過橋掉河就能掉河裡嗎?他是無神論者,纔不會信那種東西。把手機遞給姚土狗,曹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