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澤猛地站起來,怒視着那一羣人,聲音清冷得如同閻王一般:“打狗也要看主人啊。你們這樣子,我很生氣。”
他說的時候,氣息平穩,卻透着壓迫感,那是一種已經極度冷酷的冷靜,不會有一絲的退讓。
楚沐澤拿起旁邊的鐵棍,扔了扔,看到了在場的兩個女士,最終沒有出手:“跟你們少東家說一下,你們最好都乖乖跟我走。”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我的人,你憑什麼帶走?”江風瑾低沉的氣壓從後方傳來。
沈青瓷後退一步,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終於願意出現了嗎?她看向江風瑾,聲音清冷:“江風瑾,讓他們放開我。”
江風瑾點點頭,那些人立刻就放開了沈青瓷。
沈青瓷似乎很不舒服,腿部還在發軟,小腹似乎已經在隱隱作疼,她隱忍着,跑到沈青瓷帝一面前,直接一個腿軟,重重地跪下。
柳安安看沈青瓷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一邊幫帝一止血,一邊緊張地問:“你還好吧?”
沈青瓷沒有回答,擔心地看着帝一:“它怎麼樣?”
柳安安欲言又止,她不是獸醫,不敢斷言……但是,情況很嚴重。
沈青瓷感覺到帝一的血流了自己一手,從溫熱到冰涼。她忍不住哽咽了,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帝一身上:“沐澤,帶它去醫院。”
楚沐澤倏地握緊拳頭,對,這是現在的當務之急。
但是,如果他不在這裡拖延時間的話,那麼,沈青瓷絕對會被帶走的。
爲什麼會有……走錯路那麼奇怪的事情!
楚沐澤蹲下來查看帝一的傷勢:“不行,我不能移動它,如果造成更加嚴重的傷勢就不好了。”
柳安安點點頭,有些不忍地說:“我已經叫獸醫院的救護車了,帝一的骨頭肋骨似乎碎了,萬一移動的時候肋骨插到其他肝臟就不好了。”
江風瑾再一次覺得……自己又被忽略了。而且這一次是一羣人一起被忽略個乾淨。
楚沐澤緩緩地站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向江風瑾:“別逼近我的底線。如果這幾個人不留下給我,你就別走了。”
江風瑾晃了晃手機,嘴角蔓延着陰森的笑:“爲了上官律師,我覺得你應該是沒有底線的。我真的沒有兇殘到什麼地步,我也不想去害一個人,你也好,上官也罷。”
楚沐澤忍不住想要捂臉,跟這種外強中乾的人講話聽累的,如果……不是忌憚上官的安全,楚沐澤真的就很想當場拆了這個人。
“你要給我的狗一個交待。”
“你的狗爲什麼不給我的人一個交待呢?它可是咬了我的人。”
楚沐澤:“……”好像的確是這樣的。他突然很想變成流氓啊。不用將講道理多好啊。
江風瑾猛地伸手將沈青瓷拽起來:“青瓷,你今天不跟我走,我也會強行帶走的。”
沈青瓷一點掙扎都沒有了,她的確需要跟江風瑾好好談一談:“好,我跟你走。”
況且,這一次,她的身後不再有楚沐澤。
那個男人,沒有選擇她。
江風瑾笑了起來,沈青瓷就是這樣子的,乾脆利落,就算知道是財狼虎穴也敢去闖。這是她的膽,也是她視死如歸的勇氣。
就像……他把沈青瓷推給汪永韓的時候,沈青瓷也是這樣子的。
沈青瓷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她看着這個熟悉的地方,果然還是最喜歡的模樣。她坐在沙發上,冷靜地看着江風瑾:“你到底要幹嘛?”
“青瓷,不要離婚。你的孩子需要一個父親,我的孩子需要一個母親。”江風瑾很冷靜,他甚至像是在討論意見無關要緊的事情。
“你有毛病吧!你媽還有你的小情人我真的不想應付!”沈青瓷罵道,她已經完全不想在江風瑾面前隱藏自己的攻擊性了。
“花姿不會來打擾我們的,有了孩子,我媽也不會爲難你。”江風瑾冷靜地分析道。
沈青瓷察覺到江風瑾的退讓和冷靜,似乎真的沒有摻雜感情一般:“江風瑾,你到底爲什麼那麼執着啊?我們已經沒有可能了,你爲什麼要還要強行拴在一起?”
江風瑾目光深沉:“青瓷,我接受開放式婚姻。反正,孩子都不是彼此親生的。我覺得我們很合拍啊。”
開放式婚姻,達成共識,外面隨便玩,家裡彼此相親相愛不離婚……沈青瓷冷笑了一下,道不同不相爲謀!她接受不了!
沈青瓷本性裡就是嚴謹又保守的,就算真的開放式婚姻,她也不一定玩得開。
“不。”
江風瑾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沉沉地看着沈青瓷:“你明明知道我不會放過你,就算離婚了,我也會想辦法找回來,你爲什麼要拒絕呢?當我的妻子,教導着兩個孩子,這不是你最初的心願嗎?”
沈青瓷並不想挑釁江風瑾,她便放軟了姿態:“我不能這樣對待自己的愛情。我最後跟你好好談一次好不好,這一次,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放過我,從此不再糾纏。”
江風瑾深深地看着沈青瓷,他沒有笑容:“好,那這份離婚協議,你會籤嗎?”
沈青瓷攤開那一份離婚協議,上面的條款清晰而又殘忍。沈青瓷猶豫了好久,說實話,她有些不信江風瑾,如果她簽了這份協議,江風瑾還是不願意放過她怎麼辦?
看着她的猶豫,江風瑾突然握住沈青瓷的下巴,陰鷙地似乎要捏碎它一般:“果然……你也一樣麼?也一樣只是爲了錢而已。”
沈青瓷猛地掙扎起來,怎麼……突然就變了一個樣子?她真的想好好談一談而已,本着對江風瑾最後的信任。
“青瓷,我給過你條件!”江風瑾輕而易舉地制住了沈青瓷,握住她的手,從沙發上拿出一劑針水,散發着幽藍色的澄澈。
看着不斷逼近的針水,那針尖閃着刺目的光。
沈青瓷覺得全身的發軟……又是該死的針!江風瑾到底想要幹什麼?媽的,智障!沈青瓷手忙腳亂地想要拿出自己的防狼電擊棒。
但是,來不及了,那一劑針水猛地刺入自己的手腕。
沈青瓷發出一聲悶哼,眼前的東西似乎都開始旋轉起來,她的眼神也開始飄忽。
飄忽……
上官綰!
沈青瓷猛地清醒過來,再次眨眨眼睛,樓梯轉角處哪裡還有上官綰!
大腦似乎不斷地傳來興奮感,力氣似乎也突然大了起來,猛地就掙開了江風瑾。她搖搖晃晃地走了起來。
大腦裡的一切似乎都在流失着。
沈青瓷死死地抓住自己最後的念頭,要離開。
要把自己保護起來。
沈青瓷打開旁邊的廁所門,然後將門從裡面反鎖起來。
江風瑾似乎想要阻止她。
沈青瓷一個用力,就把江風瑾推開了。
力氣似乎比自己平常的時候,更大一些。
門,反鎖了起來。
沈青瓷腿軟地從門上滑落下來,大口地喘息着。身體輕飄飄的,就像在天上飛一樣。
身爲一個有正常知識,沈青瓷不得不懷疑,剛纔的是……
毒品!
似乎爲了驗證這個猜測一般,刺激感不斷地從大腦傳來,讓人再也不想做任何事情了,什麼也不想想,就這麼靜靜地待着,就像擁有了全世界。
迷糊之中。
沈青瓷看到了很多東西,比如……沈家團圓。
比如……兒女成雙。
比如……身邊的人是楚沐澤。
夢寐以求的東西呵。
真的願意沉溺至死。
沈青瓷勾起一抹笑,放縱自己沉淪。
也等待着清醒。
緩緩清醒過來的時候,沈青瓷第一次那麼恨自己,也是那麼恨江風瑾,她撐着起來,聽到了外面無數的喧囂。
似乎有沈震天的聲音?
沈青瓷自嘲一笑,怎麼可能呢?一定還沒有醒過來。沈青瓷走到洗手檯上,不斷地用冷水洗臉,剛纔的感覺不斷地擴大回放……
這下,真的糟糕了。
絕望的感覺從頭到腳,從今天早上江風瑾來找茬,到現在只是兩三個小時,怎麼就發生了那麼多事情?
楚沐澤似乎生出了苦衷。
帝一生死未卜。
自己……被囚在了江風瑾這裡,然後還……
沈青瓷沒有站住,直接跌坐了下來,思考着還能不能更加糟糕一些,眼淚也不斷地掉出來,完全掌控不住。
接着,變成了嚎啕大哭。
絕望的,如同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
跟本停不下來。
從來沒有想過,她還能再次哭得這麼狼狽。
第一次,是因爲離開沈家,恩斷義絕。
第二次,是因爲江風瑾出軌,姐妹背叛。
而第三次,尼瑪還是拜江風瑾所賜!
江風瑾!
沈青瓷猛地萌發出一種強烈的恨意,比如……真的殺了江風瑾。
她這次……很認真。
“青瓷!你出來啊!”拍門的聲音又大又響亮。
帶着沈青瓷熟悉的語氣,暴躁易怒。
男飼養員!
沈青瓷猛地將門打開,就看到了沈震天站在外面,他穿的有些正式,筆挺的西裝襯得他消瘦而威嚴。
沈青瓷下意識的臉色一白,眼淚也止住了。有些人,果然一輩子都能治你,哪怕你已經不怕死了。
旁邊……都是攝像機啊話筒啊,人聲鼎沸,
沈青瓷:“……”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