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衣蕘知道沈青瓷的怨恨,接受到她的冷嘲,她更覺得自己傻得可以:“我不知道是誰。十年前我奶奶病危,他們出重金請我代罪。好不容易我可以出獄了,我只想回去陪我奶奶,可是……他們又拿我奶奶當威脅,就是要我想辦法弄掉你的孩子。”
“我不能親自出面,我不能再判罪,我怕我奶奶等不及了。所以我就讓a出面,並且想要她嫁禍給b,讓人無法辨出真假。”
“誰知道她太善良了,就把罪自己攬下來了。我以爲她會很慘,但是,聽說楚沐澤插手了,沒有讓她遭罪。就這一點,我還是不恨他的。”
“a不是什麼壞人,她只是需要一筆鉅款,來救她的孩子。剛纔那一羣孩子裡,有人是先天性心臟病。而我,有一張那個人給的卡,裡面有的是錢。”
沈青瓷聽着聽着,忍不住冷笑一聲,又是錢。錢有的時候,真的可以做到很多事情。比如,她有錢,她可以獲得很多消息,找到很多人來幫助。
她以後再也不會讓自己一無所有了。
沈青瓷捏了捏手腕,遞出一張名片:“我相信你很想幫你奶奶報仇,三天之後,跟我聯繫。”
曲衣蕘接過沈青瓷的名片,眼眶紅了。
沈青瓷伸手拍了拍曲衣蕘的肩膀:“節哀。”
說完,沈青瓷想要離開。
一個轉身,卻碰到一個醉醺醺的壯漢。
他們三五成羣的將沈青瓷圍起來,垂涎的眼神落在沈青瓷身上。
曲衣蕘踢倒了旁邊的垃圾桶,用腳勾起一個酒瓶子砸到他們頭上,然後吼了一聲:“滾!”
那羣人立刻就慫了,點頭哈腰地說:“曲姐,居然是曲姐,我們有眼不識泰山,立刻滾。”
沈青瓷一步都沒有停留,打開自己的車門,揚長而去。她查過曲衣蕘,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單挑了這附近的老大呢。
她以前就是一個體育生,勉強混上了海濱大學。擁有很強大的號召力,匪氣十足。
第二天,正好是週一。
沈青瓷一整晚都沒有睡好,腦子裡都是曲衣蕘可悲的故事。曲衣蕘是代罪的?楚沐澤真是壞透了!
居然把一個青春年華的姑娘扔進監獄關了八年。
她最終,還是沒有見到他的奶奶,一切都是爲了奶奶!
幕後的那隻黑手到底是誰?
沈青瓷自認,她沒有什麼仇人。
到底是什麼人,對她那麼狠。
第二天,沈青瓷在眼底畫了一圈又一圈粉底,敲開了羅田田的辦公室門。
然後,看到了許花姿。
沈青瓷揉了揉額角,這個閨蜜還在呢,沈青瓷都以爲她下線了。她直接無視,然後將文件遞給羅田田。
羅田田隨意地翻了幾頁,漸漸地握緊文件。
沈青瓷已經做好防備了,下一秒,就把扔過來的文件夾穩穩地握住,不待羅田田開口便說道:“我現在立刻拿回去改。”
羅田田喊住了沈青瓷:“等會!這位是江太太,帶她去量尺寸,好好招待着。”
沈青瓷回頭看了許花姿一眼,江太太?她還真的做了江太太啊,江冬城的?她心態好,便微笑地朝許花姿鞠了個躬:“江太太,這邊請。”
出門的時候。
沈青瓷看到許花姿跟羅田田交接了一個眼神,似乎很陰狠。
許花姿雍容華貴地跟在沈青瓷身後,一會又要紅酒,一會兒要換橙汁。
沈青瓷都依着她,實在沒有心情跟這種幼稚的把戲計較。
許花姿突然用紅酒潑了沈青瓷一身。
沈青瓷拿來紙巾擦了擦,臉上一點表情都懶得有。
許花姿挑了一雙鞋,讓沈青瓷幫她試穿。
沈青瓷便蹲下來,溫順地幫許花姿拖鞋,然後穿上,耐心地扣上釦子,就像對待每一位顧客一樣。
這是她的本分,她受着。
許花姿卻突然一腳踢了出來,嘴裡還得意地喊:“抽筋了。”
沈青瓷一把握住許花姿的腳腕,用力捏住:“我幫您鬆鬆筋。”
然後。
就是許花姿控制不住的尖叫。
沈青瓷站起來,她的脾氣雖然好,但是許花姿也太不要臉了,她微笑:“江太太,你應該清楚的,我是練跆拳道的,不!要!鬧!”
後來。
事情就好玩了。
許花姿的卡地亞手鐲不見了,然後出現在沈青瓷的包裡。
然後,不要問爲什麼那麼莫名其妙地就叫了警察過來。
米茉莉做了一個好心人,通知了楚沐澤。她實在看不下去了,她知道沈青瓷想見他,不過卻死都不願意聯繫。
就是不明白。
她到底在猶豫什麼,害怕什麼。
楚律師可是一聽到她出事就立刻放下手上的事務過來了。
不過……
米茉莉看了沈青瓷一眼,好像不需要楚律師的樣子,沈青瓷跟那重案組的副組長聊得很開心啊。
沈青瓷表示,她已經找到了解決的方法了。
所以,當楚沐澤來到的時候,沈青瓷剛好從警察局出來,楚時年樂呵呵地送她出去,爽朗地搭上她的肩膀:“青瓷,我發現你這個還是挺腹黑的。”
“謝謝誇獎。”沈青瓷笑了笑,跟他擊掌。
米茉莉立刻表示,她要回獨衣去做事情。
然後又表示沈青瓷受到了驚嚇,希望放她半天假,最後變成了請楚律師幫我把青瓷送回去休息。
米茉莉說完,快速遁走了。
沈青瓷知道自家師姐的意思,便不阻止了。
況且,她正好有事情要跟楚沐澤商量一下。
楚沐澤體貼地幫沈青瓷打開車門。
沈青瓷坐進去,捧着臉思考。許花姿這種有閒錢又有閒情的貴婦,以後鐵定會閒着無聊來找她茬,這可如何是好啊?
好鬱悶啊!顧客就是上帝!入了這行,就要享受這行的規矩!
以後她一定要成爲一個恃才傲物的傢伙才行!這樣就不用忍着許花姿了,就算是臭名遠揚,也有人願意上門找她做生意。
楚沐澤看了她一眼。
沈青瓷只當沒看到。
“安全帶。”
沈青瓷立刻繫上,楚律師的臉很臭啊。
“說吧,一個星期而已,你就能如此不得安生啊。”楚沐澤踩下油門。
沈青瓷聳聳肩:“人生太精彩怪我咯。收拾了江風瑾,忘了還有一個許花姿。”
“要玩?”
“沒空搭理她。惡人自有惡人磨。我看她的身上有傷,估計是家暴。”
“這種女人,很容易走偏,你小心一點。”
沈青瓷點點頭,她小心,她怎麼小心啊?只能相信,人心向善,許花姿跟她應該沒有仇了,沒事應該不會來找她同歸於盡吧。
她不是一直想要找個有錢老公過貴婦生活嗎?
現在好了。
兩個人換了過來。許花姿成了家庭主婦,自己反而成了……奔波生計的單身狗。
這下子,她許花姿應該圓滿了吧。
“你怎麼不問我怎麼解決的?”
“我還以爲是時年幫你解決的。”
“小瞧人。”
“好,你怎麼解決的?”
“不得不說,許花姿下手的方法太笨了。我都不想找漏洞揭穿。所以在她大喊大叫着我偷她手鐲的時候,我就把我的手鍊扔到她包裡了。來到警察局,再從她的包搜出來,逼她私了。”
“警察局這麼被你們走過場,心好累啊。”楚沐澤扯了扯脣角,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快誇我!”沈青瓷側目看向楚沐澤,昂着頭。
“你能被她坑到來警察局,我不想誇。”
沈青瓷坐正,雙手抱胸:“暗箭難防!我就不信你楚沐澤沒有掉過坑。人嘛,掉坑不可怕,爬上來就贏了啊。”
楚沐澤當然……掉過很多坑!人在岸邊走,哪有不溼鞋。他在前面的紅綠燈停下:“做得不錯。”
只是,突然覺得……他來幹嘛的?
沈青瓷懶懶地靠在座椅上,微微地眯起眼睛:“沐澤,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冤枉了一個人,你會怎麼做?”
“道歉。”
“可是,這件事情已經不是道歉可以解決的了。”
“命償。”
“……”沈青瓷伸手擋住陽光,沒有那麼嚴重。
楚沐澤看到了,便放下自動升降太陽擋:“你冤枉誰了?”
沈青瓷白了沈青瓷一眼,慣性思維,那個‘你’真的是‘你’,而不是‘我’。沈青瓷躊躇着,實在不好說,她其實並沒有確定這件事,說出來估計也是在楚沐澤添堵。
“沒。隨便問問。”
沈青瓷有點累,很快就睡了過去。昨天她開始調查孩子的事情,所以就失眠了。
楚沐澤便安靜地開車,就算到了幸福小區。
也不捨得將沈青瓷叫醒。
突然轉變的生活方式,任誰都會累吧。
況且,她的工作室裡面,似乎也在上演宮心計。
還有一個間諜羅田田……生活精彩啊。
楚沐澤也懶懶地躺下,閉目養神。
相對她而言。自己最近算是得了閒暇。不想做事情,索性就撇下所有的事情,讓其他人忙去吧。
陽光透過枝丫,時光靜好。
沈青瓷驚醒的時候,就是這麼想的。
雖然,她是被驚醒的。
林鋒顯大大咧咧地敲了敲他的車窗,發出沉悶的聲音。
沈青瓷下意識搖下車窗。
楚沐澤本來也只是在閉目養神,立刻就睜開眼睛,一道鋒利的鋒芒射了過去。
林鋒顯差點就沒有站住,他把頭探進來,笑嘻嘻地說:“青瓷,真是你啊。我說呢,這車看着眼熟。你們停在這裡太久了,我還以爲你們在車……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