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扎進去,就再也不想離開了,好久沒有這麼安穩過了。柳安安覺得自己的舌苔好像長了青苔一樣,身體也被無形的枝蔓纏繞着,無法從楚時年的擁抱裡抽離出來。
楚時年有瞬間的愣怔,那個人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裡,契合又溫婉。她與他自然是抱過的,而且不止一次。
但是,這一次楚時年卻覺得有一些不同,這一次柳安安很柔軟,她沒有一絲戒備,也不需要時間去放鬆下來。她不怕他。
甚至……
楚時年不知道爲何,心中全部都是繾綣的柔情,似乎全部都圓滿了一樣。
分明什麼都沒有做。
柳安安就只是抱了他一下,他就忍不住腦補兩個人的孩子在哪裡上學,一定是瘋了吧。
楚時年忍不住笑了一下,將懷中的人收緊。反正,她也不反抗。此時不抱,更待何時?
兩個人安靜地相互擁抱着,似乎讓時間都停止了。那些橫亙在他們中央的猜疑和不自信,似乎也消融了。
然而,只是似乎。
林楓一個人來回地踱步,一切都應該準備好了,就差楚時年。
林楓咬牙切齒地漲了想了一下,最終大步地垮了出去,縱然打擾別人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大不了就是這老臉不要了而已。
畢竟,楚沐澤等不了人,婚姻大事、撩妹大計很重要,他麼的楚沐澤也很重要好嘛!楚時年這個變態到底爲啥子不着急,這性子,變得讓人有些惶恐啊。
林楓站在門口,躊躇了一下,似乎並沒有什麼奇怪的聲音,於是就擡起手來在門框上有規矩地敲了幾下。
林楓在任務中,唯一一次遲到是因爲意外。他意外地和顧青山發生了一些事情,然後情緒崩潰,就沒有準時出場了。
所以。他特別能夠理解楚時年,畢竟他有經驗。
敲門的聲音驚擾了房裡的兩個人,柳安安恍若初醒一般,將楚時年推開,一臉糾結和懊惱……怎麼還抱上了呢?!她最近做事怎麼都沒有辦法用科學來解釋了!
總是莫名其妙的就突破了底線,並且學會了不害怕的本事。
楚時年有些不滿地看了一眼門口,到底是誰那麼不識相?
顯然,楚時年已經完全忘記了楚沐澤危在旦夕這種事情。
柳安安低下頭來當鴕鳥,她什麼都沒有做!
楚時年輕笑一聲,鬆開柳安安:“你這不止抱了一個啊,怎麼辦?我怎麼覺得有些虧啊?”
柳安安有些狂躁,一點都不想面對這個問題,她一點都沒有準備好。楚時年並沒有任何不對勁,即使她抱的再緊,擁得再長,他也無所謂。
到底,他也只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無關要緊的人一樣。
就像需要幫助的受害者。
柳安安不回答他的話,直接轉移了話題:“快去吧,沐澤在等你啊。”
楚時年好像猛然驚醒了一樣,抓起旁邊的外套衝出去,心裡都是充滿對自己的批判——所以,楚沐澤到底有沒有後悔過把他這個沒良心的撿回來,辛辛苦苦的養大?
柳安安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握住楚時年的衣角。
最後卻什麼都沒有握住,手心裡只有空空的風。
楚時年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柳安安一眼,做了一個飛吻的動作:“等我凱旋。”
柳安安的頭更低了,她怎麼老是從楚時年的身上感受到,一種男人對女人的調戲。
到底是自己心思不純,還是因爲楚時年真的別有用心。
看着楚時年嘻嘻哈哈地地對着林楓撒嬌討擾,然後勾肩搭背地消失在長長的走廊。
柳安安覺得自己的心似乎空了一份,楚時年的戰爭都沒有開始,她卻是先擔心上了。
“時年,你到底想些什麼?”柳安安揭開牀邊的窗簾,看着楚時年和林楓鑽進車裡。
她怔怔地坐在窗邊,倚靠着窗臺發呆。糾結的心思在腦海裡翻滾着,突然福至心靈,柳安安推開窗子,風溫柔地吹起她的發,就像一個滿懷心事的少女,注視着下面的人。
他走了。
柳安安在看不到楚時年的時候,突然就做了一個決定。回來她就去找楚時年說清楚了,她有些怕這些不清不楚的關係,動了心付了情,最終什麼都沒有得到。
不管結果如何,都要問一句纔好。
她依舊覺得,她愛不起楚時年。
那個人,有處女情結,雖然他後來再三重申,並沒有!
但是,情結這種東西根深蒂固,哪裡是你我能夠解除的呢。
那遠方的爭鬥,不是她們可以改變的。沈青瓷和柳安安只能安靜的等待着。
終於等來了結局。
澤平安回來了。但是有些人就消失在西雙版納的密林當中。
據說,一切都很順利。
唯獨是九頭蛇趁亂跑了。楚時年幾乎是想也沒有想就跟了上去。
林楓想拉都拉不住,這麼勇猛又沒腦的白癡,還是第一次那麼那麼衝動。
他看楚沐澤有些虛弱,就讓他回來了。
然而,楚沐澤要演兄弟情深。
於是在楚沐澤懇切的目光中,林楓用兄弟的誓言保證,楚時年會平安回來。
只是一保證完,林楓覺得自己被坑了。
爲什麼他要接下尋找楚時年的爛攤子。一早知道,分分鐘找不到,因爲對峙是殘酷的,一旦發生了衝突,死亡是一件人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是,也不能放棄希望。因爲楚時年是一個運氣好的男人,他從來不放棄生命,那麼林楓也不放棄兄弟。
柳安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些呆滯,明明知道,這是來自楚時年的責任感讓他如此奮不顧身。但是她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負罪感。
畢竟那個人是九頭蛇,而楚時年承諾了會幫他結束噩夢的。
她覺得心裡有些慌。
即使在照顧楚沐澤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沈青瓷看出來了,應該是爲情所,但是她什麼也做不了,每一個人的情關應該由自己去度過,別的人愛莫能助。
她從柳安安那裡接手了照顧楚沐澤的工作:“你需要靜一靜。”
柳安安對沈青瓷笑了笑,剛纔她差點給楚沐澤換錯藥水了,沈青瓷這樣子估計足夠大度了,換成別的病人家屬,估計要鬧醫患問題了。
柳安安知道林楓的酒莊裡有一堆醫生,就不再添亂。
況且,也要給沈青瓷和楚沐澤一些私人空間。
她一個人看着風雨欲來的天空,自從人質交換完畢,楚時年已經失蹤了半天了,生死不明,下落未知。
柳安安閉上眼睛也好,睜着眼睛也罷,總覺得眼前晃悠的人,就是楚時年。
如果……
柳安安想都不敢想,沒有如果。那個人是楚時年!
沈青瓷看着躺在牀上的楚沐澤,他自從回來之後,就沒有閉上眼睛,她知道的,他在擔心楚時年,那是骨肉相連的親人。
沈青瓷握住楚沐澤的手,伸手蓋着他的眼睛,輕聲細語地說:“你休息一下吧。在九頭蛇那裡,估計都沒有睡一個好覺。”
楚沐澤握住沈青瓷的手,放在脣邊輕吻,有些疲倦地放在額頭上:“其實,時年經常面臨這種生死危機,然而,每一次都無法平靜的等待。”
沈青瓷低下頭來,把臉靠在楚沐澤的胸膛上,一種失而復得的心情在她的身體裡激盪:“因爲我們都是有感情的動物。沒有擔心,沒有失去,也就沒有了珍惜。”
楚沐澤討厭這些擔心的情緒,說不定他曾經想要變得麻木不仁,但是永遠做不到的。
“也許就是因爲我們的擔心,他有勇氣活下來。沐澤,你別擔心。”沈青瓷知道的,這些話就像是廢話一樣。
楚沐澤往旁邊挪了挪,示意沈青瓷睡在身邊:“人家說,戀愛的人,智商爲零。時年他以前從來都沒有帶上這種感情去做事。說實話,我真的很擔心。”
沈青瓷遲疑了一下,最終乖順地躺在他的身側,她覺得她真是越來越乖順了。大概是害怕了失去,所以總希望在有生之年,讓他幸福又快樂。
沈青瓷知道,不應該太順着一個男人,但是她就是這麼一個人,愛的時候,毫無保留。
還以爲這個臭毛病會被江風瑾治好了呢,誰知道楚沐澤是怎麼讓她好了傷疤忘了痛!
至於楚時年,她又不能衝鋒陷陣地去救人,只能安靜地等待。
楚沐澤蹙眉,誒……心好塞啊,他倒是真的想擺脫一切,奔向他新的夢想藍圖,可是楚時年卻永遠不會離開。
他熱愛這種黑白的較量,他享受這種正義的澎湃。
所以,他願意揹負風險。這就代表,安安要跟他在一起,必須有承受風險的能力。
就像沈青瓷一樣,我那麼愛你,所以希望你能夠做你喜歡的事情,過你樂意的人生,哪怕以生命爲代價。
他疲倦了,可以退出。然而楚時年那一種精力過剩的傢伙,是不會想要結束的。
也不知道安安會不會歧視警察這個職業。
首先……楚時年你給平安回來啊!
柳安安等得有些焦灼,已經是半夜了,她依舊睡不着,反正睡着了也是噩夢。以前的事情,還有生死未卜的楚時年。
她有點想去找楚沐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