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的眼淚!這個家不需要同情!”顧漠轉過身,強迫自己不要去看肖染酸楚的眼淚。
閉上眼睛,依然的一顰一笑全映入他眼裡。
這個家裡有太多他與依然的共同回憶,他發現自己的靈魂全被記憶佔據。
那種乍然失去的絕望與悲痛又劇烈地撕扯着他的心,他的愛,他的靈魂。
他突然用力捶向桌面。
肖染跪坐在地上,用手捂住臉,想阻止眼淚,卻發現自己無能爲力。“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知道千萬句對不起也無法抹煞自己的罪孽。
哭泣的肖染讓他心痛。他蹲在她面前,用力搖晃着她的雙肩,懊惱地低吼:“你道什麼歉?人又不是你殺的!”
“我是劊子手。”肖染被罪惡感折磨着,真相脫口而出。
就在她要說出車禍真相時,顧漠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顧漠鬆開肖染,起身去接電話。
看着顧漠‘挺’直的身體與剛毅的側顏,肖染突然又失去勇氣。
一旦真相揭穿,他還會像以前那樣寵她嗎?
她的心猛地一緊,疼得直冒冷汗。
她知道答案:他會恨她!把對爸爸的怨恨都轉移到她身上。
她恐懼地摟住肩膀,不敢去想那個結果。
她不怕死,怕的是顧漠對她的恨與冷漠。
她貪戀的懷抱將再也不會給她溫暖。
那比死亡還可怕!
她現在非常清醒地確定自己愛上顧漠了。
她用力咬住嘴‘脣’,任腥紅的血瀰漫在‘脣’齒之間。
顧漠掛斷電話後,轉身便看到肖染‘脣’上的血跡。他心疼地皺了一下眉,開始自責。這所有的悲劇都與肖染無關,自己卻讓她來承受她父親種下的惡果。這對肖染來說有些殘忍。找不到紙巾,他也沒有帶手帕的習慣,於是便擡起胳膊,用阿瑪尼西裝柔軟的袖口幫她擦拭着嘴角。
“丫頭,我今天有些情緒失控。不哭。”
“大叔,你恨我吧!用力恨!只是不要不愛我!”肖染摟住顧漠的腰,難受地說道。
“說什麼傻話?”顧漠聲音沙啞地斥道。
肖染貪戀地蜷縮在顧漠懷中,不敢鬆開他。她好怕一鬆手,他就永遠也不理她。深深的罪惡感讓她的心倍受折磨:“大叔,如果兇手是我,不是我爸,你還要報復嗎?”
“真的傻了?!”顧漠心疼又無奈。他打橫抱起肖染往外走。
“顧先生。”一名醫生叫住顧漠,“我覺得蔣夫人的心病還需心‘藥’治。‘藥’物只能控制她惡化,卻無法讓她從絕望的死衚衕走出來。你沒事的時候多來看看她,也許親情能幫助她恢復。”
顧漠點了點頭,便抱着肖染離開。
肖染偷偷看着那名醫生,任罪惡感撻伐着自己的心。
她恨自己不是醫生,沒辦法治好蔣夫人的病。
顧漠把肖染放到副駕駛座,便將車開走。
肖染以爲他要帶她回家,沒想到只拐了個彎,沒多久就開到公婆家‘門’口。她這纔想起顧漠說過蔣依然與他是鄰居,他們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長大,那份感情自然深厚。如果不是她,他跟蔣依然現在恐怕已經兒‘女’成羣,正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而蔣家二老則正享受含飴‘弄’孫之樂。破壞這一切幸福的兇手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