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晴天因爲之前出了車禍,額頭還有些傷,加上女兒盛小櫻的死,精神狀態一落千丈。
她和宋夢一樣不吃不喝不睡覺,整整三天了。
當顧爵西帶着宋夢來到盛晴天的家時,她正坐在陽臺上。
黑鷹看向宋夢的那一眼很陌生,宋夢不敢看黑鷹的眼睛,她低着頭,渾身冰涼。
顧爵西攬着她的肩膀走近黑鷹,他給了黑鷹一個眼神。
最終,黑鷹走到陽臺上,輕輕對盛晴天說了句:“夫人來看你了。”
盛晴天擡頭看了他一眼:“我想和她單獨說會兒話。”
黑鷹轉身離開,從廚房端出兩菜一粥,將托盤交給宋夢,他的聲音中帶着請求:“拜託了。”
宋夢點點頭走進了陽臺。
顧爵西和黑鷹出門了,去樓下轉轉,將空間單獨留給了兩個女人。
陽臺上,盛晴天坐在靠椅上,一身病號服,回來後一直沒有換。
她臉色蒼白還有些暗黃,整整瘦了一圈,眼眸裡有着不少紅血絲,毫無神采,空蕩蕩的,似乎女兒一走,她的心也跟着走了。
宋夢一直端着托盤站在不遠處,卻久久不敢靠近盛晴天。
她被巨大的愧疚感和罪惡感包圍着。
面對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不知道能說什麼。
感覺說什麼都是錯。
畢竟人死不能復生。
但既然來了,她總不能一直站着不說話,盛晴天在這麼下去,和死也沒有什麼區別。
宋夢突然跪下:“晴天,你吃點東西好不好?算我跪下求你了……”
盛晴天回神看向她,聲音很平靜:“夢夢,你起來吧,地上涼。”
“晴天,我知道我說什麼也不能讓小櫻回來了,我也不知道我還能說什麼,你想打我罵我都可以,甚至殺了我也行。”宋夢說着放下托盤,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型的銀色手槍放在地上。
宋夢的謝罪方式讓盛晴天終於站起身,她走向她,親手將宋夢扶了起來。
“夢夢,你坐吧,陪我聊聊天,我確實感覺餓了……”盛晴天端起托盤重新回到靠椅上。
宋夢望着盛晴天一臉平靜,
反倒內心很忐忑不安。
“晴天,我……”
“夢夢,昨天我夢到櫻櫻了,她跟我說,那個地方很冷。”盛晴天麻木地吃着粥,黑眸中閃過一絲痛楚。
宋夢無言以對,眼淚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櫻櫻還說,她不怪你,讓我和黑鷹都不要難過……”她的黑眸又紅了,眼淚滴在了粥裡。
宋夢用手捂着嘴,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來,極力壓抑着自己內心的痛楚,頭又開始疼了。
盛晴天忽然看向宋夢:“夢夢,你說,如果我們回到剛開始認識的時候,那該多好……”
宋夢慢慢看向她,剛開始認識的時候……
“那時,我還是臥底警察,你也還是單身,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可惜,我們回不到過去。”盛晴天放下粥,神情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雙眼沒有焦距,眼淚一滴滴往下落。
宋夢再次跪下,跪在她的腳邊:“晴天,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做?我知道小櫻的死會是你心中永遠的痛,我到底該怎麼做……我不求你和黑鷹的原諒,晴天,你讓我贖罪吧,讓我做什麼都行……”
盛晴天輕輕道:“以後,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宋夢,我無法再面對你了。”
就算殺死女兒的人是盛晴天,但原因卻是宋夢而起,盛晴天的心中始終邁不過這個心坎。
哪怕女兒在夢中希望她不要怪罪宋夢,可作爲母親,她做不到。
宋夢狠狠地給盛晴天磕了一個響頭,聲音裡滿是痛苦:“好……我答應你。”
“宋夢,你給我在跪在這裡爲櫻櫻贖罪,我沒有叫你起來不準起來!”盛晴天離開了陽臺。
宋夢跪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烈日的陽光刺眼而又灼熱,宋夢曬得滿臉通紅。
忽然,她看到前方一個身影縱身一躍!
正前方是主臥室的窗戶……
緊接着,傳來一聲沉悶的墜落聲,還有一個悲痛欲絕的聲音。
是黑鷹。
宋夢嚇呆了,內心震驚不已,大腦一片空白,僵硬的身體終於後知後覺,她連滾帶爬地衝到陽臺欄杆上往下望,就看到盛晴天的屍體躺在地上,旁邊一灘血跡,
黑鷹正抱着她嚎啕痛哭,不遠處正站着顧爵西。
她的兩手伸在空中,抖動不已,顫抖地說出兩個字:“晴天……”
顧爵西看到宋夢崩潰絕望的眼神,他已經顧不得黑鷹了,一臉沉痛的往樓上衝。
宋夢腿軟的最終癱坐在地上,再也不敢看樓下的那一幕。
那一眼,足以銘記一生。
“晴天,你說你無法再面對我,我又何嘗不是……其實該走的是我,我這個不祥的女人,早該死了……”宋夢漸漸望向地上的那把銀色手槍。
她爬過去,最終拿起那把手槍。
“晴天,我去陪你和小櫻,還有阿珍、無名……”宋夢慢慢舉起手槍,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想起兒子宋小錢,她的內心一痛。
弟弟納蘭孝,她無需擔心。
父母納蘭木和曲小蝶也過得很好,不需要子女的陪伴,甚至連相認都不願意……
“阿爵……我不能再陪你了。”黑眸中流下了淚水,這個她深愛的男人,最終還是走不到一起。
用盡全力趕到的顧爵西一腳狠絕地踢開門,急速衝到陽臺上,綠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親眼看到宋夢拿槍抵着自己的太陽穴,緊張的不敢喘氣:“夢夢,放下槍,不要衝動!”
宋夢的手始終沒有放下槍,她痛苦道:“顧爵西,帶大我們的孩子!我先去陪她們,你們都好好的活着,沒有我,你們可以更好的生活……”
顧爵西怒紅着眼罵道:“宋夢!你真的忍心拋棄我和小錢?要死,大家一起死,你以爲我顧爵西會怕?”
他從腰間拔出手槍也抵着自己的太陽穴,自從這次宋夢出事後,顧爵西的槍再也沒離過身。
宋夢驚愕:“顧爵西,你做什麼?你想讓小錢同時沒有父母嗎?”
顧爵西冰冷的眸色中,殘忍道:“你能狠得下心,我爲什麼就不能?你敢扣動扳機,我就敢。”
“你!”
爲什麼連死的權利都沒有……
宋夢想明白了,如果要死,不是現在,最終她放下了槍。
顧爵西衝了過來,一掌劈昏了這個瘋狂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