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娜塔莉小姐……”
莎莉出神看着眼前的小短身：“你不是……”
濃濃的陷入追憶的情節，但韓棄，甚至周圍所有人，都給不了她這個時間。
包括跟着回來的神族長老，和已經聞訊趕來的神族首領。
“你到底……”
神族首領上前就要詢問，韓棄揮揮手示意。
神族長老也攔住神族首領，將此時問話的權利，交給韓棄。
“莎莉，你認識我吧？”
韓棄坐在一邊，小短身其實並不怎麼特別關心，然而還是要她坐在對面，顯然莎莉的整個關注度，都在小短身身上。
莎莉終於捨得將目光挪向韓棄這裡一點。
愣了片刻，神色冷淡了很多：“知道，你是小姐放出來的棄兒。”
韓棄不在乎她的態度，拽着皺眉看着莎莉的小短身固定住，開口道：“當初娜塔莉懷着她，然後找到我。說你爲了掩護她，被捉走了。你能講講後來的事嗎？”
莎莉身子一顫，卻驟然擡頭看着韓棄：“小姐呢？！娜塔莉小姐呢？！她在哪？”
韓棄一頓，看着神族長老和首領：“兩位神明。這件事急不來……”
神族長老開口：“隨你處置，我們旁觀。”
韓棄點頭，看着三民：“去把曾經在魔獸山脈山洞那裡錄製的視頻，剪輯比較完整的，拿一份過來。”
三民一愣，訥訥開口：“我沒去啊。”
韓棄恍然，拍拍頭：“對了你沒去，那……”
神族長老開口：“我有一份。”
說完囑咐一個神族武力官去取，沒多久取來。
韓棄呼出一口氣，摩挲那份視頻，半響扯起嘴角看着莎莉：“這裡大部分是後來發生的事。她回來，以及……生下小短身。”
莎莉似乎有些預感：“小姐……她……她死了？”
韓棄沒回應，示意她看。
莎莉沒再多說，看着眼前已經播放的情景，從娜塔莉懷着孩子大肚子走到山洞，開始。
——
“我是我的過去，她是我的未來……”
——
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莎莉流淌着淚水，驟然站起：“是他們！！是他們！！！”
韓棄伸手示意三民暫停視頻。
看着激動的莎莉，拿了杯水遞過去：“喝口水，慢慢說。你認識他們？”
莎莉顫抖着手坐下，手中的水都灑落半杯。
勉強喝了一口，莎莉神色複雜看着視頻：“是他們……”
此時周圍很安靜，但也清場了。
除了神族以外，就只有三民和宮必克在場。哪怕幾個團隊成員都在外圍等待，一個魔法隔音罩將幾人籠罩着。沒人聽到裡面的話，只有裡面的人可以。
即便如此，在隔音罩內也是一片安靜。都只是莎莉的聲音。
“小姐和我在外遊歷。”
莎莉似乎陷入回憶：“一開始沒有什麼。我們也都長了見識，也很開心。我從來沒有去過雷心部族其他地方，小姐也是。就這樣慢慢走，直到聖庭附近的時候……”
神族長老眉頭一皺要說話，韓棄看着他搖搖頭示意。神族長老沒多說，卻是神族首領有些疑惑。怎麼去了一趟天界再回來，神族長老那麼刻板高冷的性格，對韓棄有點言聽計從？哪怕神族首領一開始對比神族長老就稍微親切一些，此刻也有點不理解。畢竟這轉變很大。
神族長老察覺神族首領怪異的目光，也是搖搖頭，表示之後再說。
此刻，韓棄再次看着莎莉，目光鼓勵她繼續。
“當時。”
莎莉輕聲開口：“小姐突然有一天碰到一個男人，但之後就有些神志不清。可是我沒有任何影響，所以我一直頭腦清醒。”
韓棄點頭：“然後呢。”
小短身都不自覺的擡頭看着莎莉。
莎莉抿起嘴角，此刻已經瘦骨嶙峋的模樣，其實年紀都未必有娜塔莉大，甚至矮人族的壽命，她明明也該是青春年少。此刻卻變成這樣的形象，都於心不忍。
然而此刻不是同情可憐的時候。
“然後……”
莎莉咬着牙：“我不傻。我知道一定是那個男人對小姐做了什麼，才讓小姐這樣。一路遊歷，這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每次都被小姐用戰力和智慧躲過去。一開始還覺得好玩，但這一次，就真的遇難了。”
韓棄眉頭輕皺：“什麼男人，你記得嗎？”
莎莉一愣，搖頭開口：“臉看不清，很模糊。”
韓棄點頭：“聲音呢？”
莎莉茫然：“他沒說話，好像是通過心靈感應，讓我知道他的想法，而我內心想法不說話，他也可以知道。”
韓棄皺眉：“身材呢？衣着呢？”
莎莉不耐看着他：“都說了很模糊……”
韓棄失笑：“那你怎麼確定他是男人？”
莎莉訥訥張口，隨即臉頰潮紅瞪眼：“因爲他搞大了小姐的肚子！”
面面相覷，小短身低頭不語。
韓棄想了想，點頭開口：“具體說說。”
莎莉喘息着，韓棄將水杯遞過去，莎莉喝了一口。
再次陷入回憶。
“那是一個晚上。小姐在被那個男人碰了一下之後，就神志不清。之後就乾脆躺在牀上說胡話。聽不懂。”
莎莉出神：“我要照顧小姐，我當時以爲小姐是被男人碰了一下，下了什麼藥或者魔法，於是不敢吃店裡送來的飯菜。親自去做。就在我做好端回來的時候，我看到那個男人，從小姐房間走出來。等我要去追的時候，居然眨眼不見。”
看着韓棄，莎莉喘息：“我趕忙進去看望小姐，發現她上衣完整，但下身已經赤果……”
“可她是處，女。”
神族長老突然開口：“視頻中也驗證過的。”
莎莉瞪眼：“但是小姐之後就懷孕了！！不是他是誰？！”
突然一愣，莎莉驟然站起表情猙獰：“我記得！！就是你這個樣子！！那個男人就是你這個樣子！！臉模糊看不清，全身上下都是包裹着什麼都看不見。”
韓棄驟然驚愕看向神族長老，神族長老看不清臉，但情緒也是驚訝。上前盯着莎莉：“你確定？！”
神族首領也過去：“衣着也一樣？”
莎莉一愣，會議片刻，坐下搖頭：“不……衣服不是黑色的。是白色的。”
指着韓棄，莎莉開口：“類似他的長袍。”
韓棄咧嘴，小短身突然開口：“你的思維片段是不是有些混亂？”
莎莉看向小短身，有些哀傷：“你不信？”
小短身不置可否。
韓棄攬着她，示意莎莉：“繼續。”
莎莉出神一會，輕聲開口再次道：“神奇的是，小姐隨後就神志清醒了。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告訴了她，她沉默一陣子，平靜帶着我，要回去。”
韓棄皺眉：“他們跟着的？”
莎莉點頭：“這次不是一個人。”
看着衆人，莎莉開口：“有十個騎士，還有兩個黑袍人。”
韓棄眼神變幻：“你對數字很敏感啊。”
莎莉嗤笑：“因爲我爲了保護小姐，讓她先上了魔空船飛走。而我自己，被他們抓住之前，釋放了禁咒。”
“你在開玩笑。”
神族首領突然打斷：“你釋放禁咒，即便你用禁咒卷軸，釋放後你還能活着？”
莎莉看着神族首領，輕輕搖頭：“你不懂……不懂……”
回憶着當時情景，莎莉輕聲開口：“我沒想過要活。那個禁咒卷軸是我從小姐身上偷來的。她不知道。那是族長夫人，小姐母親生前留給她護身的。我已經抱着必死的心和他們同歸於盡，但是爆炸只釋放了不到一個小球的膨脹，就被那個男人直接收起掐滅……”
食指拇指捻起示意：“這麼掐滅的。”
衆人臉色一變，神族長老和神族首領都面面相覷。
這有點誇張了，神族即便不怕禁咒，但絕對做不到可以將禁咒剛釋放就掐滅的程度。
如果禁咒如同火苗那麼脆弱，就不叫禁咒了。
魔法師也不會讓百萬化形劍聖龍族忌憚。
那不止需要力量，速度，以及對能量的絕對控制力，是難以想象的程度。
所有人都沉默了許久，消化這個信息。
但莎莉卻繼續開口，沒給他們消化的時間：“我當時已經絕望。我以爲他們立刻會追上小姐。結果他的確派人去了，只是臨走前囑咐他們，在快出生的時候再現身。”
韓棄抿起嘴角，沉默不語。
莎莉看着衆人：“而我，就被那個男人帶走。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突然指着黑洞，莎莉神色複雜：“就是那裡……的盡頭。”
所有人驚訝，看向黑洞。
那裡的盡頭……對了，她不就是從黑洞裡面出來的嗎？
“所以裡面真的是通道？”
宮必克一直未開口，此刻下意識上前追問。
三民沒呵斥，因爲他也想問，探身看着莎莉：“那裡的盡頭是什麼？大陸？裡面生活着什麼人？”
莎莉眼神閃過一絲懼怕，憎惡。
還有一絲……認同？
“那裡不是大陸……生活的，也不是人。”
韓棄突然擡頭，輕聲開口：“是魔族。”
莎莉看向韓棄，沒回應，但她的表情，已經給出了答案。
所有人再次陷入沉默，這一次，是真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