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真是恍如隔世了。”
韓棄躺在牀上的時候，笑着看着棚頂，輕嘆開口。
小短身乖乖靠在他懷裡，啊嗚啊嗚咬着他衣服玩，被韓棄隨手抽了一下老實了。只是下巴搭着他胸口，漂亮眼睛看着他。
“多久沒回來了？”
韓棄揉着她頭，詢問開口。
小短身輕輕晃着頭：“不知道。”
韓棄又抽她一下，小短身皺着小眉頭瞪他。
“不能忘本啊。”
韓棄輕嘆口氣：“不過這些年一直流浪。磕磕絆絆一路荊棘，似乎也終於挺過來，朝着目標前進了。”
小短身擺弄他領子，好奇開口：“目標是什麼？有個新家？”
突然揪着韓棄耳朵，小短身上前咬他下巴：“你說過我們一起隱居的，都忘了嗎？！”
韓棄咧嘴拍開她：“誰和你隱居？隱居也不帶你。”
小短身啐了一口：“那你要帶誰？”
韓棄抹着臉上口水，隨手擦在小短身身上：“誰也不帶。就自己老死在什麼地方。”
小短身哼了一聲，很是不在意的模樣。
韓棄看她一眼，笑着開口：“你不信？”
小短身哼着什麼調子臭模樣的，被韓棄又抽了幾下，扭着身子不動。就趴在他懷裡。
“話說……”
韓棄揉着她頭：“答應你母親照顧你，如今你也長大了是吧？”
輕嘆口氣，韓棄開口：“等你什麼時候找個喜歡的人嫁了，棄兒的展也交給幾個徒弟。我也能輕鬆脫手，基本所有心願都了了。”
“嫁人？”
小短身擡起頭，看着韓棄：“什麼是嫁人？”
韓棄咧嘴看着她：“裝傻呢你？”
小短身想起什麼，咬着手指低頭：“對了我給你擦身體的時候，爲什麼你下面和我的不一樣……”
“我靠！！！”
沒等小短身說完韓棄直接給她掀開，照着屁股狠狠抽了幾下。
“啊！！！”
小短身瞪眼叫着縮在牆角躲閃，拿枕頭砸他。
韓棄眯着眼睛看着她，半響開口：“可看我是睡了十年。這種問題你都敢問？！”
小短身擡腿踢他：“你不教我我怎麼知道？！”
韓棄語氣一滯，撓撓頭盤腿沉思，半響無力嘆息。
這還真是個問題。
“以後我們不能住一塊了。”
韓棄沉默許久，看着小短身。
小短身一如既往歪頭臭模樣不往心裡去
“我認真的。”
韓棄看着她：“讓四民教你一些相關的事。”
小短身皺眉：“你幹嗎不教？”
“我……”
韓棄沉默，半響開口：“不是你……男女之分你分不出來嗎？”
沒等小短身說話，韓棄擺手：“好吧怪我。”
從她出生到現在哪有一天消停的時候。說是答應娜塔莉照顧她，但韓棄只做到了什麼時候都帶着小短身一起，至於說照顧。小時候雖然脾氣不好可好養活，有吃的就好。而且也不挑。其他的什麼都是韓棄一直忙着棄兒的事。
隨便就丟到哪，走的時候再抱走……沒了。
連昏迷十年都是和神族抗爭的結果，其實哪有那個時間細心關懷一下之類的。
更多有時間也是教授她武功還有文化知識。
其他的都忽略了。
不能說韓棄不細心還是那句話，沒時間。
如今來看，想重新補回來，已經長大了，定型了。
韓棄醒過來就已經現，但此時真正面臨一些問題的時候，總會很無奈。
雖然這些，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但反應出來的意義，也許影響深遠。
“哎~”
然後最終化爲深深的一聲長嘆，小短身又趴過來膩着韓棄，漂亮眼睛眨啊眨的。一晃一晃很是天真可愛的模樣。
韓棄皺眉看着棚頂，孩子小了要照顧吃喝拉撒，孩子大了要操心的事更多。
“這樣不行啊。”
韓棄看着小短身，揪着她下巴：“正常孩子長大不分男女，也沒你這樣的。還和爸媽睡一塊不好吧？”
小短身撇嘴：“我沒爸媽，你也不是。”
韓棄一頓，好奇開口：“這麼多年……你就沒個朋友什麼的？不是有個軟妹子的棄兒女孩是你秘書嗎？”
小短身根本不會有，和沒聽到似的。
韓棄攬着她開口：“你看哈。朋友之間，一起逛個街聊個天吃個飯聚會玩點什麼，正常社交活動。你多參與幾次，認識不同的人，同齡又志同道合的。總纏着父母多沒出息？也違反成長定律不是？”
小短身擺弄他領子，掃他一眼，隨意開口：“我看誰敢。”
“敢你個大腦袋啊！！！”
韓棄拽過來就抽：“這種事和敢不敢有什麼關係呢請問？！你有什麼值得囂張的？！”
小短身倔強皺眉掙扎，就這麼看着韓棄對峙。
韓棄咬牙撕扯幾下：“不就長得漂亮點然後戰力高點你還有什麼值得囂張的？！”
小短身咬着手指好奇看着韓棄：“漂亮和戰力高，還不夠嗎？”
韓棄吸了口氣，語重心長：“要有素養，要懂禮貌。還要……”
“我就要你。”
小短身抱着韓棄，頭貼着他胸口：“別的都不要。”
韓棄眯着眼睛，平靜開口：“可我就是不想給，怎麼辦呢？”
小短身輕哼一聲，漂亮眼睛看着他：“別人不敢搶的。”
“我……”
韓棄出離憤怒，伸手就要抽出重銀之精。被小短身叫着死死壓住。
“啊！！！啊啊！！！”
一邊壓着，一邊臉憋通紅對着韓棄大叫。
手砸着他的光頭一下下的。
“你到底鬧什麼？！”
這，這居然是小短身對韓棄叫囂說出來的話。
韓棄哭笑不得，小短身卻神情很是煩躁認真：“好好的在一起你非得鬧！！！”
韓棄拽着小短身：“不是……我鬧？！是我鬧？！”
小短身瞪着他：“誰規定就不能這樣生活？！難道生活是給別人看的？！自己過得好不就行了？！”
“我……”
韓棄語氣一滯，失笑點頭：“你居然還能說出大道理來？！”
小短身輕哼：“你還在意別人看法？你就是把棄兒弄成一切迎合他們，就看得起你了？”
韓棄坐起：“那你還破罐破摔了是吧？！自甘墮落？！”
小短身撇嘴：“人類比棄兒髒多了。棄兒就是他們胡亂結合生下來的，反過來還要鄙棄棄兒！！”
韓棄嘆息：“那不是爲了他們的目光，是爲了我們自己。沒人管你喝生水吃生肉，你就能這麼做了？沒人管你不穿衣服，你就能不穿衣服亂跑？”
看着小短身，韓棄開口：“沒人說你都這麼大了還睡一塊，你就能睡一塊了？”
小短身點頭：“沒人管我喝生水吃生肉，但我不喜歡。所以我不喝生水不吃生肉。如果我喜歡，我就喝我就吃。沒人管我不穿衣服，但不穿衣服我會冷，所以我會穿衣服。如果不冷，而我又不在乎，我就不穿。”
看着韓棄，小短身皺着小眉頭：“沒人管我和你睡一起有什麼不好。我不想睡就不睡，我想就要睡一起。”
韓棄驚愕：“都……不考慮我的感受嗎？”
小短身歪頭鼓着臉，哼了一聲小腳丫隨意踢着玩。
韓棄顫抖着手又擡起要抽過去，被小短身跳着拽下叫着：“你別打我！！！”
韓棄深呼吸，閉眼睛，半響背對她不理會。
小短身也不在意，繞過去推開他手又躺着。還抱着她。
韓棄不理轉身又要背對她，小短身咯咯笑着反而很好玩似的，又追過來。如此反覆好幾次，韓棄終於很是無力的，任由她如此。
一如既往的。
沒多久小短身就進入夢鄉，睡着的模樣嬌憨，可韓棄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卻不知道，外面的徒弟們，早在屋內鬧着的時候，其實也都醒着。
——
“又鬧起來了？”
“日常吧。”
“呵呵。”
龍傲天和大民住在原來的牀上，還是一個房間。如今也是棄兒的長官了，獨當一面負責一攤的。
倒是也有些追憶的意味。
如同剛剛一樣，聽着師父房間裡和小短身的吵鬧叫聲，根本不用多想，也猜出個大概。
“話說……”
三民卻還是皺眉，看着龍傲天的方向藉着月光：“傲天哥。你說小短身的確長大了，師父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再住在一起，不太好吧？”
龍傲天一頓，隨意開口：“好不好的。難道還有誰說什麼？”
三民開口：“棄兒應該不會，至於……”
“別人對棄兒還能說出什麼好話嗎？”
龍傲天打斷接口。
三民一想也是，可還是失笑：“但這也不是誰說的事。即便沒人在乎……”
龍傲天沉默片刻，輕嘆開口：“你說棄兒都是棄兒，可是誰幸運，誰不幸？”
三民語氣一滯，龍傲天支着頭看着三民：“我們是幸運的。最不幸的是師父和小短身。”
三民沒說話，算是默認。
“從小抱着長大，師父和小短身。然而一天好日子沒過去，雖然我們簽訂靈魂契約，是師徒關係。可是真正相依爲命互相依靠的，是他們，永遠不可能有第三個人。”
三民再次沉默，龍傲天也躺回去。
都沒再說話，但是，也都沒有馬上睡去。
各自想着什麼，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