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昀不由一愣,在他十幾年的印象裡,女子總是貪生怕死,遇到點小事就哭哭啼啼個不休,大概除了淼姐姐和師父這樣超凡脫俗的女子外,都沒有例外。就是自己的孃親,也老是因爲爭風吃醋而哭泣不止。像小嵐這般弱質女流,在履及劍及,命懸一線的時刻,還能保持不畏生死的態度,實在是生平未見。錯愕之下,即將痛飲美人血的劍鋒也就緩了一緩,那森然陰氣順勢斜逸,映照的小嵐玉臉更加俏白。
在一旁提心吊膽的晴晴更是驚的耳朵都快掉了下來,哪有自己主動往劍尖上撞的呢?隨即想到妹妹一向古靈精怪,歪點子一大把,她這麼做應該是反客爲主,以退爲進之計。既然妹妹唱起了白臉,自己這個紅臉也該出點力了。
計議已定,晴晴玉手翻轉,一下就扯住了趙昀持劍的小臂,哀求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姐妹的確是大錯特錯,求郎君你寬宏大量,饒過我妹妹這一回吧。如果你不解氣,那就殺我好了。”
趙昀不耐煩的肩膀一甩,就把小臂上那隻礙事的春筍猛的抖開,晴晴那嬌滴滴軟綿綿的身體瞬間被無情推翻在地。
趙昀看也不看晴晴,只是惡狠狠的道:“我本來就要把你們兩個浪女通通殺死。你既然着急,我就先結果了你!”
他那銳利如刀的目光牢牢鎖定小嵐,看她究竟想玩點什麼花樣。但小嵐並無任何逃跑掙扎的跡象,只是哀婉的將自己晶瑩如玉的新月挺得更高,隨着細弱的呼吸上下起伏。
那一對消瘦新剝的嫩筍白的炫目,讓趙昀鐵石般沉穩的心也有了一絲動搖。他一向自詡“男兒到死心如鐵”,對待女子亦無特別寬待,只不過此時狠話雖然依舊,寶劍竟輕易刺不下去。
“雖然自己丟了寶貴的第一次,可是還是有點舒服的呢。”看着小嵐梨花帶雨、珠淚亂落的楚楚模樣,趙昀的心頭鬼使神差的蹦出這麼一句。
僅僅是一剎那的失神,趙昀立即甩了甩頭,把這個愚蠢可笑的念頭驅逐出去,他決不會讓自己沉溺在這失身辱體的桃花陷阱中。雖然只是短暫的邂逅,雖然沒有開口承諾過,但是他早已在心底許下一道道金鑄鐵刻的誓言:“我要和淼姐姐在一起,永永遠遠。”
趙昀早已偷偷的想過,將來再相遇之時,要將自己的處男之身送給淼姐姐。只是他深知自己中了牽機奇毒,活不了多久,所謂的將第一次送給淼姐姐,不過是自己無聊的癡想。也許,這賊老天還要捉弄自己,讓自己死之前都沒機會再也淼姐姐相見。
可越是這樣,趙昀就對自己的第一次越發看重。他根本不能容忍,是別的什麼女人擁有了他的處男之身。哪怕這女人傾國傾城,嬌媚無比,他也不能將就。何況,他的第一次還是喪失在兩個素未謀面、採花成性的無行浪女手上,他像一頭待宰的羔羊被肆意的玩弄。這樣憋屈的體驗,就算肉體上再歡愉,心靈中也是悲憤難消。
所以趙昀的劍並沒有放下,他只是在等仇恨的重新集聚——不得不承認,泫然而墜的淚珠還是有點效果的,沖刷了不少噴涌而出的怨氣。威鬥依然全神待命,等着趙昀一聲令下,就了結小嵐如花生命。
晴晴不料這俊俏郎君竟是這般鐵石心腸,妹妹粉嫩鮮活的肉體和自己低聲下氣的哀求都不能動搖他的心智,心中一發急,趕忙爬起身子,一下就扯掉自己朱衣,不管不顧的張開雙臂,緊緊抱住趙昀後背。
她本不擅長智計,心慌意亂之下亦只想到利用女人天生的武器來哀求趙昀。雖自覺這哀求無濟於事,但小嵐命在旦夕,她只能病急亂投醫,哭聲道:“郎君啊,你就這麼狠心嗎?我們姐妹自問薄有姿色,即便郎君看不上眼,也請看在我們將最寶貴的處子真元交與你的份上,饒過我妹妹這一回吧。”
赤裸的身體被同樣赤裸的身體緊緊抱住,趙昀只覺後背上有兩粒軟中帶硬的小點抵死斯磨,一陣熟悉已極的溫暖由後背傳到胯下,讓他的那東西更加膨脹欲裂,不由一陣煩悶,使勁的一掙身,再度將晴晴溫軟香滑的嬌軀甩到身後。
這晴晴的身體明明像是白玉雕成,在趙昀眼中竟連一隻破鞋都不如。這一次他的力道更爲巨大,啪的一聲,晴晴就被丟到牆壁之上,緩緩的從半高牆上滑落。
饒是有天狐心法幫住護住要害,晴晴仍是傷的不輕,她艱難的擡起頭,想要說話,五臟六腑內卻涌出滔天巨痛,讓她口中能出來的只有殷紅的鮮血。
姐妹連心,瞧見姐姐重傷不起,不斷的從口中流出鮮血,小嵐真正的着急起來,尖聲叫道:“你是壞哥哥,你敢打我姐姐,我不原諒你啦。”說話之時,右手疾揮,朝着趙昀雙目射出五枚“飛狐針”。
趙昀冷笑一聲,默運冰火真氣,“刷”的一道流影就將小嵐的暗器盡數擋住,撲棱棱都掉在地上,幽幽的發着紫光。
“你個壞人!”小嵐眼見暗器傷趙昀不着,更是氣惱,喉嚨便不自覺的往前一點。威鬥神劍何等鋒利,這狐女敢來挑釁它的尊嚴,它自然不會客氣,森冷劍氣瞬間刺入了小嵐的喉嚨,一條長長血線在小嵐嬌嫩無助的喉管之上劃開,血液潺潺的往外直冒。
眼見小嵐喉嚨冒血,趙昀的威鬥神劍不進反退,遙遙的避開五寸,黝黑的劍身斜淌着一滴由劍尖滑落的猩紅血珠,照映着趙昀那張微微錯愕鐵青色的臉。
“自己找死嗎?那就成全你。”趙昀瞧也不瞧小嵐低垂的臉,剛剛退後的寶劍重又前進,帶起蒼然龍吟一聲,便要刺入小嵐赤裸的胸膛。
許是喉嚨受了重傷,小嵐居然沒再說話,雙手不自覺去擦拭血跡,卻哪裡擦得幹,反而讓血流的更加歡快,溢出一聲聲低低的無意義的呻吟。晴晴痛苦的撫着胸口,美人血也是流個不止,再也無力再度起身阻止趙昀的報復。
趙昀這一劍卻終於沒有刺下去,劍尖遞進到兩隻乳間便再不前行,稍稍呆滯了下,帶着一縷清冷的香氣倏的回到趙昀身前。趙昀心頭長嘆一聲:“罷了!”竟是不知爲何心生不忍,這一劍怎麼也刺不下去。
“是不是我真的貪戀她的美色?我嘴上說的絕情,其實心裡還是享受那痛快感覺?那我又算什麼男子漢?”趙昀低頭撫着威鬥,一遍遍的叩問自己,心緒卻如一堆亂麻,怎麼也理不清楚。
小嵐早被自己的鮮血嚇個半死,又被威斗的劍氣牢牢籠罩,自分必死,索性便一直垂着頭,挨着劇痛,長長的紫發倒掛着,只等一個痛快。
左等右等,卻驚訝的發現不知何時起已然脫出了寶劍的陰影,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微微擡高了頭,喉嚨之上又是一陣劇痛,卻發現趙昀正站在梳妝檯旁穿衣服來着,寶劍也被放在一旁,暗想:“怎麼,他又不殺我了嗎?”
小嵐不及細想,強忍劇痛,堅持着摸到牀邊,從枕頭旁抽出一個白色小瓷藥瓶,從瓶中倒出一顆紅色藥丸,吞口服了,才覺身體好過一些。又強自支撐,走到姐姐身旁,喂她吃了一枚丹藥,又蹲在姐姐身後幫她推宮過血,理順阻塞的經脈。
趙昀已經穿好衣服,冷眼瞧着蹲伏在地的赤裸雙姝,那是一對傷後未愈的驚慌後背,就像是白玉裁成的精緻屏風,心頭忽然一陣迷惘:“不管這麼說,這兩人都是自己的初次體驗,和她們一起時酣暢淋漓的美妙怕是再也難忘。這一對姐妹如此嬌美,我真是下不去手。可是留着這一對浪女,只會讓她們繼續害人。她們既能設局迷倒自己,難保便不會迷倒別人,強行佔有別的男人。”
一想到這姐妹兩人還要佔有別的男人,趙昀沒來由的一陣噁心,一條毒蛇憑空盤踞在他的心上,絲絲絲的吐着毒信,尾巴纏的死死的,竟把趙昀一顆鐵心絞的生疼。突然之間,趙昀明白了過來,這是嫉妒,強烈的嫉妒!
“難怪我的想法如此奇怪,對她們姐妹的態度也這麼詭異。原來,原來我竟然有點捨不得這姐妹倆了。我,我也太過見異思遷了吧。”趙昀忽感一陣惶恐,手心裡細細的全是汗珠,額頭之上也刷刷的大量冒出了汗。
“原來自己真正生氣的並不是被她們倆奪取處男之身,而是既沉迷於她們的肉體,又厭惡她們招蜂引蝶的浪行,不知怎麼面對她們,心情極度矛盾,這才如此惱怒吧。”
這個可怕的念頭終於毫無遮掩的浮上心頭,讓趙昀如墜冰窟,脊背都是冰涼一片,卻兀自不休的汗珠滾滾。
“原來我趙昀也是輕薄無行的浪子!我,我又怎麼對得起淼姐姐?”斜放在梳妝檯架上的威鬥神劍如有感觸,劍身突然抖動幾下,咣啷一聲,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小嵐正幫姐姐調理身體,聽到寶劍落地的大響,嚇了一跳,驚起擡頭,看到的卻是趙昀如同生病般劇烈的顫抖着身體,汗水不住落下,忽然有一絲明悟:“怪不到這壞哥哥沒殺死我,原來是發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