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白津湫坐在後座，沉沉望着車外。
單昊開車，還在饒有興致的說先前那一幕。
“阿文你說，小匡子是不會水的？”
“嗯。”盛封文點頭，勾脣道：“沒想到啊。”
“是啊，真沒想到。小匡子膽子可真大！不對！”
頓了一下，單昊邪笑着：“應該說小匡子對燕辰用情至深，連命也不要了。嘖嘖，燕辰這個老婆選的好啊。”
盛封文透過後視鏡，看向那個沉默不語的男人，眉心一攏。
單昊這個沒眼力見的還在喋喋不休的誇讚匡雪來和周燕辰，什麼鶼鰈情深，伉儷情深，咬文嚼字，誇張不已。
手握拳放在脣邊低咳一聲，他低聲說：“得了，你少說兩句吧。”
單昊疑惑，瞥了他一眼，“我又怎麼了？我又沒說錯？”
“對！你繼續說！”盛封文臉色一冷，冷笑道。
單昊哼了聲，突然想起來白津湫還坐在後面呢。
明白盛封文的意思，他終於識相的閉上嘴。
車子停在他們住的別墅前，白津湫推開車門，直奔別墅。
盛封文解開安全帶，手臂就被單昊握住。
“阿文，你說津湫還喜歡燕辰呢？”
眼神閃了閃，盛封文搖搖頭：“不好說。”
“嗯？不好說是什麼意思？喜歡還是不喜歡？”
“或許他開始喜歡別人了呢？”
“喜歡別人？”單昊腦子又開始懵了，“那他看見燕辰和小匡子親密，臉還那麼臭？”
“行了，跟你說不清！”盛封文煩躁的甩開單昊，下了車。
單昊撇嘴，也跟着下車，立在車門邊，“喂！晚上說燒烤，還烤不烤了？”
“烤！”盛封文丟來一個字，推開別墅門。
搓搓手，單昊彎身從車裡拿出手機，撥了周燕辰的號碼。
*
坐在馬桶蓋上，某個小女人傻笑了有十多分鐘了。
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她抿抿嘴脣，彷彿上面還殘存着周燕辰脣上的溫度。
“啊……”
受不了自己的肉麻，她低叫着，捂住臉頰。
雙頰滾燙，要着火一樣。
正在這時，門被敲響。
受驚的扭頭看去，她清了清嗓子，問：“什麼事？”
門外，周燕辰拿着手機，沉聲問道：“昊子說晚上燒烤，你要吃嗎？”
其實他對燒烤沒什麼興趣，但是或許她喜歡？
什麼時候開始，他這麼在意她的想法了？
“好，好啊，吃吧。”隨口應了一句，匡雪來站起身。
隱隱聽見門外，男聲醇厚，說着什麼。
掬起冷水撲了臉，她看着鏡子裡面容緋色的自己。
這個牀單，果然不是隨便就能再次滾的。
看看她現在，都面目含春了。
捏捏臉頰，匡雪來告訴自己冷靜點，這纔打開門出來。
周燕辰掛斷手機，轉身看向她，“你有事嗎？”
“嗯？什麼？”
“你進去很久了。”
好丟人！
匡雪來低着頭，快步奔向沙發，假裝找手機。
“我，我沒事。”
他不會以爲她是便秘了吧？
她只是因爲接吻以後太害羞，所以才躲到浴室裡去的啊。
看着那個小女人撅着小屁股故作忙碌，紅紅的耳尖卻暴露了一切。
周燕辰勾了勾脣角。
晚上燒烤，周老太不能吃這些，就讓廚師另外準備了晚飯。
周燕惜帶着周暢兮和匡雪來準備燒烤的食材。
匡雪來這才發現，周燕惜貌似十指不沾陽春水，但卻應該是廚藝不錯的樣子。
那個醬料是她自己調製的，她剛纔嚐了一下，十分不錯。
男士負責把燒烤架子和碳弄好，一會兒就能開始烤了。
周老太在王美娥的陪伴下吃了晚飯出來，笑吟吟的看着他們忙碌。
匡雪來搬了椅子給兩個人坐，周老太摸摸她的臉，她就笑着又去忙了。
“先烤那個肉和香腸、雞翅。”
“好。”
把食材裝盤送過去，匡雪來跑來跑去，像一隻勤勞的小蜜蜂。
王美娥笑着跟周老太：“到底是年輕人，這精力可真旺盛。”
“是啊。”周老太點點頭，不一會兒，匡雪來端着烤好的香腸過來了。
“媽，大嫂，這個香腸不油膩，可以嘗一點。”
王美娥給周老太切了一小塊，周老太吃着，讚歎：“不錯。”
“姐姐弄得醬料。”匡雪來獻寶一樣說道。
“嗯，好。”周老太點頭，看上去很高興。
抹了把頭上的汗，匡雪來坐在一邊，往嘴裡塞了塊香腸。
真是年紀大了啊，才跑了這麼一會兒，她就不行了。
“匡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走過來一個人。
匡雪來擡頭，就見白津湫站在自己身邊。
“白大哥，吃嗎？”
把盤子舉起來，她笑米米的問道。
那笑容晃了白津湫的眼，眸色一暗，他溫聲說道：“方便嗎？我有話跟你說。”
“呃。”
下意識的看了眼燒烤架那邊的周燕辰，她把盤子放下，站起身。
白津湫率先往前院走去。
匡雪來跟上。
安靜的地方，四下無人。
匡雪來站在白津湫身後，望着他挺拔的背脊。
“白大哥，你要跟我說什麼？”
轉身，白津湫看向她。
那視線很奇怪，匡雪來不禁疑惑。
“你和阿辰……”他開口，又停了下來，似乎在想該怎麼問。
她和周燕辰。
一天前，她還可以很自信的說，沒關係。
吻過，抱過，也沒什麼。
可現在，牀單又滾了一遍，這就不一樣了。
第一次可以說是意外，可這第二次，不是啊。
雖然不是兩情相悅，但是你情我願還是說得上的。
“匡子，你對我，到底怎麼想的？”
然後，她聽見白津湫換了個問題。
比上一個問題更棘手，更讓她無所適從。
“白大哥？”
白津湫苦笑，“難道是我會錯意了？”
往前走了一步，白津湫視線鎖住她，“你不是喜歡我嗎？”
“啊？”
愣住，匡雪來蒙掉了。
肩上一重，白津湫雙手握住她的肩膀，聲音輕柔：“匡子，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匡雪來的腦子很亂，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居然輕輕點了點頭。
白津湫好像鬆了一口氣，放開她，他的聲音冷了些：“那麼，你是打算腳踏兩條船嗎？”
“白大哥？！”
震驚的看着他，匡雪來搖頭，“我沒有！”
“沒有？”白津湫重複了一遍，“匡子，如果你喜歡我，就要和阿辰保持距離，懂嗎？”
“那白大哥呢？你喜歡我嗎？”
聞言，白津湫怔然。
半天沒等來他的回答，匡雪來垂下頭，“我知道了。”
“匡子，給我點時間。”
他爲難的說出這句話。
唉。
如果早點說，或許還能改變什麼。
擡頭看着白津湫，匡雪來笑着說：“白大哥，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白津湫措手不及，他還想說什麼，卻是在匡雪來身後，忽然出現一個人。
“你們幹什麼呢？”低沉的男聲響起。
匡雪來回頭，就看見周燕辰那張陰沉不定的絕美臉龐。
聳聳肩，她朝他走過去。
“沒事，就說說話。”
白津湫眼看着她走向周燕辰。
那一刻，心裡突然有一種衝動。
抓住她！
如果他現在抓住她，會不會……
可是，沒有如果。
他只是僵站在原地，看着匡雪來一步一步的走到周燕辰身邊。
周燕辰看了白津湫一眼，對匡雪來說：“東西烤好了，你剛纔不還喊着餓了？”
“嗯，餓了，我要去吃東西了。”匡雪來笑着說，邁步離開。
她一走，周燕辰開口：“津湫。”
“不用說了。”白津湫打斷他，嘲諷的笑着。
深深看了他一眼，周燕辰轉身離開。
……
穿着連帽衫，牛仔褲的女孩手裡拎着兩個袋子，裝着滿滿的速食品。
走進公寓樓，她進了電梯。
數字一路往上跳，在16層停下。
“叮！”
電梯門打開，女孩走出。
猛地停下腳步，她看向自家門口站着的男人。
“回來了，買東西去了嗎？”
男人笑着問，走過來，自然的伸手要接過她手裡的袋子。
程畫咬牙，冷聲道：“周先生怎麼在這兒？”
“你說呢？”周顯反問，強硬的把袋子接過來拎在手裡。
程畫死死瞪着他，眼底怒意翻滾。
周顯卻不在意的笑着，偏了下頭，“開門吧。”
“你覺得我會讓你進門？”程畫怒極反笑。
周顯看着她，“那我們就一起耗着吧。”
“你！”咬牙，程畫走過去，輸入密碼開了門。
擋在門口，她朝周顯伸出手，“東西給我，不太方便，我就不請周先生進去了。”
“呵！”周顯笑了聲，“有什麼不方便的。”話落，他擡步進了門。
程畫攔不住他，只能憤恨的關上門。
“周顯！你到底要幹什麼！”低吼着，她的怒氣卻好像打在棉花上一樣無力。
周顯不爲她所動，溫聲問道：“廚房在哪兒？”
“周顯！你聾了嗎！”
低頭看了看袋子，周顯說：“怎麼全都是速食品，你不自己做飯嗎？吃這些對身體不好。”
說完，他四處看了看，指着前面說：“那裡是廚房吧？”
程畫雙手握拳，臉色鐵青。
“你先坐一下，我去做飯。”
走進廚房，周顯把袋子裡的速食品放進冰箱。
打開冷藏看了看，只有雞蛋。
淘米煮飯，不一會兒，廚房就飄出一陣香味。
程畫坐在沙發上，望着某處發呆。
周顯做好了蛋炒飯，走出來叫她。
“程畫，過來吃飯了。”
沙發上的人動也不動。
他也不惱，走過來彎身握住她的手臂，“過來。”
程畫像個木偶一樣，跟着他進了餐廳。
白色的盤子裡裝着蛋炒飯，鮮香四溢。
周顯按着她的肩膀，讓她坐在椅子上。
拉開椅子坐在她對面，他被盤子推過來，接着把勺子放在她手邊。
“我記得你以前最愛吃這個？”
冷笑，程畫終於有了一絲反應。
擡頭看向他，她勾起脣角：“周顯，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想法。”
“我有什麼想法？”周顯笑容微變，問道。
“我確實是周燕辰的秘書，但是我不會幫你。你做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你就是這麼想我的？”周顯苦笑，搖搖頭：“你到底怎麼樣才能原諒我？”
“我不會原諒你！”猛地站起身，程畫把那盤子蛋炒飯扣在桌上，一字一頓：“請你從我家出去！”
轉身，她大步走出餐廳。
身後，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刺耳。
接着她就被人從身後緊緊抱住。
“放開我！”她大力掙扎，卻掙扎不開。
周顯咬牙，將她拽到客廳。
把程畫壓在沙發上，周顯低頭，吻上她的脣瓣。
“唔！”程畫蹙眉，雙手捶打着他的肩膀手臂，毫無章法。
周顯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任由她動作。
舌尖頂開她的貝齒，捲住她的舌。
大掌凌厲的撕開她的上衣，他吻上她的脖頸。
“周顯！你敢！你敢……”
她的話又被他吞掉。
衣服全部離開身體，程畫絕望的望着天花板。
身體很疼。
多少年未經人事，她的身體一如當初的緊澀。
周顯額上冒出細汗，卻又狂喜。
“程畫，告訴我，你只有我！”
“你做夢！”程畫咬脣，嘲弄出聲。
周顯眸色一暗，動作便狠了。
程畫嗚咽，露出弱者的姿態。
周顯趁機，逼問她。
直到她哭喊着說，是。
從始到終，她只有他一個男人。
這樣的認知讓周顯動作更加狂肆。
從客廳到臥室，這場末日一般的重逢狂歡讓兩個人精疲力竭。
懷裡的女人早就昏睡過去，周顯吻着她汗溼的額，拂開黏在她臉頰上的髮絲。
“我回來了，我不會再離開你。”
*
清晨醒來，程畫全身痠痛。
牀上只有她一個人。
坐起身，她耙了耙頭髮，掀開被子下地。
雙腳着地，差點一下子跌到地上去。
咬牙，她扶着牀慢慢站起來。
緩了緩，走到衣櫃拿出睡裙套上。
臥室門被推開，周顯依靠在門框上，笑着看她：“醒了，過來吃早飯。”
程畫面無表情的進了浴室洗漱。
把頭髮紮起來，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脖頸上都是紅色的痕跡，密密麻麻。
咬脣，程畫一巴掌揮向鏡子。
從浴室出來，牀鋪已經被周顯整理好。
他正坐在大牀上，笑意晏晏的看着自己。
程畫垂眸，而後冷聲說：“周先生，請你忘記昨天的事情。”
周顯臉色一變，皮笑肉不笑：“你什麼意思？”
“昨晚不過是一場遊戲，不用記掛。”
“遊戲？”站起身，周顯走向她，捏住她的下頜，“程畫，我什麼時候說過那是遊戲了？你是我的女人，一直都是！”
“你瘋了！”推開周顯，程畫抓了抓頭髮，“我告訴你周顯，我已經不是以前的程畫了！我不會幫你！任何事情！”
“我說過，我不是爲了那個！”周顯低吼，太陽穴青筋都爆出。
程畫抱着手臂，看着他，“你到底爲什麼回來？你以爲我真的不知道嗎？周顯，你得不到，因爲你想要的，是周燕辰的東西。”
她的意思就是，他鬥不過周燕辰。
眸色陰沉，周顯伸手捏住她的肩膀，“程畫，我會讓你看見，有一天，周燕辰臣服在我腳下！你記着！還有，”
“我挺喜歡你這具身體的，既然你不想和我談情，我們就只做/愛吧。”
“你休想！”
“來日方長。早餐我已經做好了，在餐廳，記得吃，我走了。”
房間門合上。
一室寂靜。
程畫慢慢滑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肩膀。
她該怎麼辦？
……
從海島回來，消失了好久的陶子終於有了消息。
她的電話打來的時候，匡雪來正在收拾行李箱，把自己和周燕辰的衣服拿出來在榻榻米上分開疊好。
“鈴！”手機鈴聲叫囂響起。
她拿過來一看，立刻接起。
沒等對方說話，匡雪來便吼道：“陶子！你個死女人！你死到哪兒去了！”
陶子把手機拿開耳朵，等匡雪來吼完了，這才慢聲說：“別墨跡了，名爵7樓，一個小時後見。”
你的身邊總是有這樣的朋友。
不用多說什麼，隨叫隨到。
如果有，請你一定要珍惜。
失去了，你會心疼一輩子。
哼了聲，匡雪來站起身，拿了挎包就往門口走。
周燕辰正好推門進來，看見地上還亂七八糟的，蹙眉問：“上哪兒去？這怎麼這麼亂？”
“陶子找我，我要出去，這些等我回來收拾哈。”說着，她擦過周燕辰身邊，快步出門。
匡雪來到的時候，陶子已經點了東西在等着她。
衝過去，她從脖子後面勒住陶子，咬牙切齒：“死女人！擔心死我了！你跑到外太空去了嗎！我差點殺到你家找你去！”
“哎呀！快點放開，我不能呼吸了。”陶子求饒道，可憐兮兮的。
匡雪來這才放開她，坐在她對面。
拿過陶子點的果汁喝了一口，她冷聲說：“從實招來！”
陶子眼神閃爍，敷衍的擺手：“說什麼說，就是有點事情，我沒辦法聯繫你。”
“陶子！”匡雪來不高興了，“你對我有秘密了！”
不是她不想告訴匡雪來，只是……
嘆息一聲，陶子低聲說：“對不起，我真的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一定跟你說。”
“好吧。”匡雪來不想逼她，招手叫來服務生，她點了奶茶，就開始跟陶子爆料自己的大事。
一分鐘之後，陶子臉上寫滿了錯愕。
“你，你，你說什麼？你跟周燕辰滾牀單了？！”
“是又，而且他已經知道那個，嗯，當時在尋寐，是我。”說到這裡，匡雪來很害羞。
陶子簡直難以消化這個消息，半天，她才問道：“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哎？你不是喜歡白津湫的嗎？現在又喜歡上週燕辰了？你博愛啊！”
“喂！不是，我現在，我現在就喜歡……”
說不出口，匡雪來鬱悶的雙手托住下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陶子，“你說我該怎麼辦？”
陶子喝了口果汁，“涼拌。”
“喂！我認真問你呢。”
“我也是認真回答你啊。”
“陶子！”
“好吧，匡子，既然木已成舟，生米都變熟飯了，那你不如……”
“不如什麼？”
“還用問？徹底把周燕辰拿下啊！”
“拿，拿下？”
“嗯，讓他變成你的掌心之物！”說着，陶子邪肆的笑起來。
匡雪來甩甩頭，思緒卻飄散。
和陶子在名爵門口分開，匡雪來打車離開。
陶子也準備走，這時，卻有一輛車慢慢靠近她。
“先生，找到陶小姐了。是，我馬上帶她回去。”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