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沸油內入了水一般,整片區域都在瞬間變得嘈雜了起來。
林君河眉頭微皺,還因爲是自己提前暴露了,正要調動周身修爲時,卻發現這些妖獸的目標似乎並不是自己。
在他下方,密密麻麻的妖獸同時朝着一個方向望了過去。
與此同時,妖獸大軍內更是有着數十道身影同時騰空而起。
那些都是化了形的六階大妖,氣勢齊開之下極爲駭人,甚至將整片區域的靈氣都攪的混亂了起來。
升空之後,那數十頭大妖沒有任何停留,當即整齊的朝着同一個方向飛了過去。
那是深淵的另一端。
林君河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朝着那個方向望去。
因爲距離太遠的緣故,並不清楚那邊發生了什麼,只能看到天際線上隱隱有一道金光亮起,同時還有些許戰鬥餘波傳來。
詭異的是,這戰鬥餘波內並沒有絲毫暴戾氣息,反而讓人覺得心境寧和。
更讓林君河覺得奇怪的是,這氣息給他的感覺,竟是與先前遇到的青銅大殿內的那幾尊佛像有些許相似。
下方的妖獸大軍依舊在混亂着,越來越多的強大妖獸從中飛出,前往了戰鬥餘波傳來的方向。
就連那三隻與陰狼擁有同等實力的大妖都飛出了兩頭去。
顯然,那邊進行的戰鬥極爲激烈。
林君河在看了兩眼後,便不再理會那邊的情況,而是將目光看向了遠處的深淵。
妖獸大軍動亂,對他而言自然是件好事,能分散這些妖獸的注意力,爲他省去不少麻煩。
眼看着下方僅有的幾隻五階妖獸都離開了這裡,他也不再耽誤,以秘法將自己完全遮掩後,隨即朝着深淵直衝而去。
這是他前世無聊時研習出的神通,可以完全隱匿自己的身形。
對於實力強大的存在沒多大作用,但卻可以輕易瞞過這些低階妖獸的耳目。
按照他原來的想法,本是打算在這個薄弱之處強行闖進深淵,然後找到黑龍王將其斬殺,從而結束這一切。
如今有人替他吸引注意力,自然無需再大動干戈。
隨着秘法施展,林君河的身形頓時消失在了原地。
下方的妖獸大軍還在關注着深淵另一面的爭鬥,絲毫沒有察覺到,有個人就在它們的眼皮子底下進入了深淵。
深淵之內,濃厚的黑霧繚繞不斷,沒有半點光亮。
這地下彷彿是整個三號深淵,乃至於整個黑暗山脈內黑霧的起源之地,濃重的黑霧源源不斷的從下方升騰而起,無窮無盡。
在進入其中沒多久後,林君河便徹底失去了五感,好似身處虛空一般,甚至都無法察覺時間的流動。
他沒有理會,只是不知疲倦的飛遁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只是一個眨眼的時間,又好似過了無數個紀元,眼前的黑霧這才逐漸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巨大的虛無空間。
四面八方均是看不到邊際的黑暗,深幽的讓人忍不住心生絕望。
林君河四下打量着,神色有些震驚。
即便是他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殘破世界的最底部,居然還存在着這麼一個空間。
最重要的是,在這個空間內,他感受不到世界的法則。
換句話來說,眼前這個巨大的虛無空間,是被人生生開闢而出的。
沒有山水花草,甚至連風都感受不到,整個空間內唯一有的,便是一個漂浮在中心處的巨大漩渦。
漩渦之上,聳立着一片極小的陸地,上有一座小廟,廟前還種着一棵菩提樹。
那廟不過數米來高,很是殘破,頂部的瓦片都破碎了不少,一副飽經歲月的樣子,彷彿隨時都可能倒塌一般。
其前方的那顆菩提樹也已經徹底枯萎,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滿是悲涼之意。
在看到這兩樣東西后,林君河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如果放在別的地方,那他恐怕不會在意,但這裡,可是一箇舊世界的最底部。
雖然是個人爲創在的空間,但也隸屬於舊世界之中,換句話而言,那座破廟和菩提樹都已經是無盡歲月前的東西了。
到現在還能保持完好,足以證明它的特殊之處。
而最重要的是,他在那破廟之內感受到了一縷熟悉的氣息。
“默心.”
林君河嘴脣微動,隨後面色驟然冷了下來,周身更是涌現出的恐怖至極的氣勢。
殺意。
徹骨的殺意開始以他爲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散去,若是李千陽等人在此,必然會被這殺意驚到無法開口。
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下,林君河的情緒都很難產生太大的波動,就如同沒有感情一般,無悲無喜。
除非,有人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而楚默心,就是他最不可觸碰的底線之一。
凡觸碰者,不管是誰,都只有一個下場.
看着遠處的那座小廟,林君河帶着滿臉寒意,當即化作一道遁光直飛了過去。
看似咫尺的距離,他卻用了足足半炷香的時間,這才飛到了那片陸地上。
到了近前,看的也更爲真切。
除了破廟與枯樹外,在樹下竟然還有着一具呈盤坐之姿的枯骨。
那枯骨通體金黃,身上還披着一件破舊長衣,看那制式,竟是與袈裟有幾分相似之處。
“佛門?”
林君河心中一驚。
破廟,梧桐樹,身披袈裟的枯骨,不管怎麼看,這都像是一處佛門遺址。
但問題是,這是一個早在無數歲月前就已經毀滅的世界。
而這,已經是他在這個世界裡發現的第二處與佛門有關的地方了。
一個毀滅了無數年月的世界,居然存與地球上只有幾千年歷史的佛門有關聯,這給人的感覺實在太過詭異。
除此之外,林君河還在這具枯骨中感受到了一股隱晦而恐怖的力量。
以他如今的實力,都無法預知其具體實力,但可以確定的一點,枯骨的主人在生前必然是一尊絕世強者。
這還是以玄界大陸的標準來算的。
林君河深深的看了金色骸骨一眼,隨後這纔將目光挪開,轉而看向了廟內。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