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揹着單方賓回到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單方賓在喬柏羽的背上竟然睡着了。看來,他是累極了!也難怪,今天折騰了一整天,不累纔怪。
小心翼翼地把單方賓放在牀上,脫掉鞋子衣服,拉過被子給他蓋上。
望着他熟睡的俊秀面龐,心裡一點點地升起幸福感來。
有一個愛自己,自己也愛的人在身邊,人生不過如此,還有何不滿足的呢?
從衛生間打來一盆熱水,把毛巾滌一遍,給單方賓擦乾淨臉,往上拉了拉被子,掖好被角,端起水盆回到衛生間,準備洗澡。
收拾好自己,倚在單方賓身邊,臉上一直掛着淺淺的微笑,爲何?爲何會如此地愛他?有時,竟連自己也無法想得清楚明白。
愛,是說不清楚的,是撲朔迷離的,是模糊不清的。
但卻是真心的,誠懇的,實實在在的。
單方賓一隻手伸出被子搭在喬柏羽的身上,慢慢地挪近他,這樣半抱着他,臉上不自覺地笑了一下。
“原來你是假睡啊?”喬柏羽揭穿他。
單方賓沒有睜開眼睛,懶洋洋地回答:“也不是啊。本來我是睡着了,但是你折騰來折騰去,把我給折騰醒了啊。”
喬柏羽順勢躺下來,鑽進單方賓的被子裡,抱住他:“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讓我伺候你吧。”
“你伺候我怎麼了?本來就得你伺候我!”單方賓得了便宜賣乖。“我這不是充分滿足你想伺候我的理想嗎?”
喬柏羽笑笑,沒說話,閉上眼睛。
單方賓感受到他滿腹心事,湊近一點問:“你今天怎麼了?好好的怎麼生氣了?”
“沒什麼。”喬柏羽依舊閉着眼,顯然是不太想繼續聊這個話題。
單方賓卻不打算讓他糊弄過去:“到底怎麼了啊?你說不說啊?我着急啦,我生氣啦!”
威脅果然很管用,喬柏羽慢慢地睜開眼睛,娓娓道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的一個客戶,最近賠了一大筆錢。”
“啊?賠了多少?”
“不算多,一百來萬吧。”喬柏羽說得輕鬆。
“多少?”單方賓瞪大眼睛,他還沒見過那麼多的錢呢。
“這也不算是我們那裡的大客戶,人家大客戶每一筆交易都不會低於千萬的。”喬柏羽不覺得這算是多少錢。“不過對於他來講,算是一筆大錢,大概是他總資產的三分之二,就這麼沒了。”
“那你會有事嗎?他找你麻煩了?還是你們老闆找你麻煩了?”單方賓有點擔心。
喬柏羽搖頭:“他倒是有找我,但是我們之間之前簽訂了一個免責協議,大致的意思是此後的交易全部由他親自操作,與我無關。既然有協定,他是賠是賺,都不關我的事,我們老闆自然也不會找我麻煩的。”
單方賓聽完他的解釋,放下心:“噢。那不就沒你什麼事嗎?那你還愁什麼呢?”
喬柏羽嘆口氣:“我難過的不是這個問題。而是他的投資技巧和方向,如果當初我會堅持勸他,那麼他也不會賠的這麼慘,就算不會賺錢,也不會造成這麼大的損失!”
單方賓望着他充滿後悔的眼神,原來他還認爲喬柏羽在工作中是那種只認錢不認人的主兒,現在看來,其實他骨子裡是個感性的人,人情味還是很重的。
“別想了,這些不是你能控制的。”
“那你呢?你今天和那個女老師幹什麼了?”喬柏羽猛然想起這個問題,十點纔回家,兩個人不知去幹了些什麼勾當。“她爲什麼會在你懷裡?”
“你去找我了?”單方賓驚奇。
“別打岔,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態度啊!我們是去找個學生,她班上的一個學生突然失蹤了,這幫臭小子,不去上課,居然躲在遊戲室裡通宵玩遊戲!真是欠打了!”單方賓對待學生的態度一貫是很嚴厲。“然後,她着急啊,急着急着就給急哭了。我沒辦法,只好安慰她,完全是出於對同事的關心,和對女人的同情。”
喬柏羽不太相信:“就這樣?”
“不信算了。”單方賓懶得再解釋。
“我信。”喬柏羽在他面前,唯有投降。
“哎,我還沒吃飯呢。本以爲,你會早點回來做飯,哪知道,你也……”單方賓忍不住抱怨。
喬柏羽翻身起來:“那我去給你熱杯牛奶吧,正好也助眠。”
單方賓不用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喬柏羽已經走出臥室。
當喬柏羽舉着熱乎乎的牛奶再次回到臥室的時候,發現單方賓已經睡着了,歪着腦袋,臉上是平靜祥和的氣色。
喬柏羽無奈地笑了笑,不忍心吵醒他,把牛奶放在一邊,靜靜地看着他熟睡的樣子。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單方賓困頓的問題似乎是越來越嚴重,早晨怎麼叫也叫不醒。
喬柏羽站在牀邊,抖着被子:“方賓,該起來了,不然要遲到了。”
單方賓眼睛睜不開,嘴巴也張不開,嘟囔:“嗯。”
喬柏羽搖着他:“快點啦,再不起,你真的要遲到了,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單方賓扭動着身體:“嗯。”
喬柏羽加大力度搖着他:“快點啊,要爲人師表,不能遲到!”
單方賓伸出手,擺出一個V字,喬柏羽還以爲他的意思是勝利轉醒,哪知道他一張嘴吐出來的是:“再睡兩分鐘!”
喬柏羽只好採取更加極端的措施,拉開窗簾,陽光照耀進來。
“小豬,快點,太陽曬到屁股啦!”
單方賓被陽光刺激到眼睛,用手擋出光亮,十分不情願地起身。
喬柏羽在後面推着他:“快點洗漱啊。”
單方賓在上班的路上要繼續睡;看着電視的時候也能睡;聊天的時候也能睡;甚至坐着坐着都能睡……
除了正常的睡覺時間,單方賓每天起碼還要額外地再多睡幾個小時,纔能有精力吃飯、洗澡、看書……
最近的體育課,單方賓大部分時候都是讓學生們自由活動,他實在是懶得帶着他們運動,連站在一邊看着他們活動都累得慌。
中午,單方賓剛走進辦公室就聞到一股排骨的味道,瞬間,胃裡產生了不舒服的感覺,攪動得好像要吐。
“您下課了嗎?”溫雅靜笑眯眯地迎上去。“單老師,咱們今天別去食堂吃飯了,張老師他們訂了美味居的排骨,聽說很出名的。咱們一起吃啊。”
她說着,拿起一塊排骨直接遞到單方賓的嘴邊。聞到這股味道,單方賓差點沒忍住要吐出來。
“怎麼了?您不愛吃排骨嗎?”溫雅靜見他沒接着,奇怪地問。
“不是。”單方賓壓下這股噁心的感覺。“我早晨吃得太多了,暫時還不想吃飯,您和其他的老師慢慢吃吧。”
單方賓受不住這股在辦公室蔓延的味道,趕緊逃離出去。
溫雅靜舉着排骨,滿臉不解:“多好吃的排骨啊,怎麼不愛吃呢?”
單方賓來到走廊裡,打開窗戶,透了一會兒氣才漸漸地覺得好一些。胸口沒有那麼悶,胃裡也舒服了一些,也不噁心了。
單方賓的種種不適都沒有告訴喬柏羽,喬柏羽最近忙着滿世界到處飛,根本也沒顧及得上單方賓。
爲了補償最近對單方賓的疏忽,喬柏羽從英國出差回來後,下了飛機馬上趕到學校去接
單方賓下班,並且在有名的意大利餐廳訂了位子。
單方賓對食物的要求一般,基本是能吃飽就好。當然,也會比較鍾情於美食。
“怎麼了?不好吃嗎?”喬柏羽見他盤子裡的食物基本沒動,問道。
單方賓喝了點水:“不是,好像有點油膩。”
“是嗎?”喬柏羽吃了一口。“我沒覺得啊。既然你不愛吃,那不如點個色拉吧,那個應該比較清淡。”
“算了吧。我不想吃,我有點累了,咱們早點回去吧。”單方賓確實有點困。
喬柏羽有些擔憂:“你最近是怎麼了?動不動就喊累。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要不要去看醫生啊?”
單方賓不想讓他擔心,笑笑:“沒事。可能是快放假了,人比較鬆懈了。”
吃了飯,喬柏羽沒有安排其他的節目,打算直接和單方賓回家,他的臉色看起來確實不太好。單方賓坐在車子裡,打開窗戶。
“有風,會冷的。”喬柏羽提醒他。
“沒事,有點風更好,要不很悶。”單方賓執意要打開窗戶。
喬柏羽猛然間想到一種情況,再聯想到單方賓最近的表現,似乎有點肯定,一定有了消息,不然他是不會這樣的。
“方賓,你可能……”
喬柏羽的話還沒說完,單方賓突然打開車門,喊了一嗓子:“臭小子,你們幹嘛呢?”
喬柏羽順着他的身影望去,好像是幾個在打羣架的孩子。等等,他這是要去制止嗎?可是,他的身體……天哪,喬柏羽立即跳下車子,可惜到底晚了一步,被紅燈擋在了馬路一邊。
單方賓一路小跑到馬路對面,衝着幾個小子喊道:“你們幹什麼呢?是在打架嗎?”
其中的兩個看着他,停下手,驚訝:“老師,您怎麼會在這裡?”
單方賓沒有看他們,而是衝着其他的幾個人:“你們是哪個學校的?爲什麼在這裡打架?”
那幾個學生顯然是混得久了,一點也不害怕,反而一副你憑什麼多管閒事的表情。
“你是他們學校的老師嗎?來得正好,好好管管你們學校的學生,出來混是要講規矩的!不然會死的很慘的。”其中一個膀大腰圓的男生趾高氣昂地說。
單方賓冷笑一聲:“你這是幹嘛呢?模仿黑|社|會的嗎?小子,你還嫩了點吧?!”
那位男生剛想說話,就聽見旁邊的一個個子比較矮小的男生說:“老大,老師來了。”
“快走!”被稱作老大的男生趕緊下了指令。
學生們一鬨而散,混亂中,這位身材魁梧的男生狠狠地撞了一下單方賓,單方賓毫無防備,重重地撞到身後的樹上。
喬柏羽趕過來的時候,剛巧看到這一幕,頓時嚇得冷汗直冒,過去扶起摔倒在地的單方賓:“方賓,你還好吧。”
單方賓低着頭,咬着牙,撞到樹的瞬間,其他的地方還好,唯獨小腹處,像針刺一般地疼起來,疼痛的感覺一點一點地加深,好像是下墜的痛,還伴隨着絞痛,額上滑下豆大的汗珠。
一隻手死死地摁住小腹,另一隻手緊緊地握住喬柏羽的手,艱難地說出幾個字:“我,我肚子疼……”
果然沒錯,他真的是懷孕了。
喬柏羽只恨自己動作太慢,沒有趕緊跟過來。
“你忍着點,咱們馬上去醫院,應該沒事的。”
兩個學生同樣被老師的樣子嚇壞了:“老師,您沒事吧。您不要緊吧?”
單方賓痛得無法回答,不單單是腹痛,好像有什麼東西流出來。看着喬柏羽擰緊的眉宇,他猛然醒悟過來,用盡最後的氣力:“是孩子,對吧。”
喬柏羽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說:“你別說話了,休息一會兒,別較着勁兒,咱們馬上就到醫院。”
單方賓閉上眼睛,按照喬柏羽說的去做,儘量放鬆身體,期望這樣可以減輕疼痛的感覺。
喬柏羽抱着他快速地上了車,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兩個學生望着地面上少許的血跡,面面相覷:老師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