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出售當天,江習習便託人買下了有着江亦辰親筆簽名的《路人》。拿到手,便迫不及待地翻開。看着第一頁上他的簽名,瀟灑飄逸,熟悉的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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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辰是江習習的初戀。
而江習習認識他,正是從他的簽名開始。高一那年,身爲學校語文老師的爸爸拿來了江亦辰的作文本,大咧咧地炫耀:“習習,瞧瞧你爸得意門生的文章!深得你老爸我的真傳!”
江習習原本不屑一顧,結果滿不在乎地一瞥勾住了她的心魂。練習本上,好看的簽名,有些霸氣的筆鋒,彰顯着主人的飛揚跋扈。或許,飛揚跋扈這個詞並不適合他,但是當時江習習腦子裡第一閃現的就是這個詞。
“江亦辰……”和她一樣的姓。
“習習,現在學校都謠傳亦辰是我兒子,你要不要去學校幫老爸闢辟謠啊!”江習習就讀的高中雖然是她爸教書的高中,但是她行事低調,而且自己老爸在學校從來都裝作不認識她,以至於除了幾個熟人沒人知道金牌語文老師江老師是本校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藝術生的爸爸。
“就當他是你兒子吧。”江習習裝作滿不在乎,“免得我砸了你金牌老師的招牌。”
江老爸一看自己女兒吃味,趕緊過來給她削鉛筆:“我的寶貝女兒雖然不是搞文學的料,卻是耍筆紙的好手!美術是一種藝術,文學也是一種藝術!不分家,不分家!”
其實江老爸與習習的關係很好,在學校之所以低調,主要是習習的脾氣很古怪。沒錯,就連江習習也認爲,自己是一個怪人。她喜歡畫熱鬧的東西。她的畫,畫面感從來不乏單調。可是,她卻是一個行事很低調的人。以至於高中三年和她一個畫室的藝術生沒幾個認識她。
江習習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江亦辰正是因爲那個傳言。
那是一個星期五,放學後,很少有人自覺留下畫畫,而江習習卻是喜歡幹這種事的人。因爲,這時候的畫室,完全是屬於她的。
“你好。”
她正畫着起勁,忽然聽到一個好聽的男聲,嚇得她手一抖,手中沾滿顏料的筆落在自己的褲腳上。她沒有過多在意,望向聲源。
這一望,便是讓她移不開眼睛。門口的男生高挑的身材,俊朗的外貌。看一眼,便是說不出的舒服。
似乎看見江習習被嚇到了,他走進來,看着她的褲管皺了皺眉:“不好意思,你的褲子……”
江習習搖搖頭:“褲子沒事的。你呢,有什麼事麼?”
江亦辰將手中的一大疊資料在習習眼前晃了晃:“這是二年級教導主任給江老師的資料,江老師回了家,他就硬塞給了我。所以,我只有來找你了……”
看着他懷中的資料,江習習嘴角不住地抽了抽。看來眼前這位便是江亦辰了,想必教導主任是誤以爲他是她爸的兒子了。不過……連教導主任都不知道她爸有她這麼一個女兒,面前這個男孩怎麼會……
“你知道我是誰?”江習習疑惑。
江亦辰點點頭,嘴角勾起:“江習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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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習,你把這本書借我看看吧。”寧微湊到江習習的辦公桌前,笑嘻嘻地討好。
“小薇,你要是喜歡,我可以買一本送給你。”江習習收起手中的書,對着寧微認真的說道。
寧微努努嘴:“就知道寶貝你的書。”
“習習,你來我辦公室一趟。”部門經理才上班,路過江習習辦公桌時,叫了一聲,步伐不停,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寧微忍不住一抖,拍了拍江習習的肩膀:“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習習笑笑,表示並不在意。公司最近在裁員的事,她早有耳聞。只不過,江習習沒有想到,自己會是這裁員的第一刀。
她整理了一下桌子,直徑走進了經理辦公室。
敲了敲門,經理示意她進去。她才進去立正站好,聽從發落。
“習習,你來公司也有段時間了。”
千古不變的裁員開頭語,江習習低着頭默不作聲,聽着經理繼續往下說:“你的廣告設計技術也越發成熟了。”
然後是不是就要捲鋪蓋走人了?
“所以,上面發下通知,要把你調去總部工作。”
江習習疑惑的擡頭,正視經理的眼睛。經理貌似不像是在開玩笑。可是,她從來都是本本分分做設計,並沒有什麼出挑的作品。總部怎麼會看上她?
“習習,不要太驕傲啊。在總部,也不要忘了咱們公司的同事啊。”經理拍了拍她的肩膀。
“經理,總部爲什麼調我去?”江習習不解。
經理聳聳肩:“反正是好事,管那麼多爲什麼幹嘛!去吧,去收拾一下東西吧。總部希望你儘早上崗。”
出了辦公室,走回自己的辦公桌開始收拾東西。寧微和幾個同事過來安慰她。“習習,沒事,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就是就是,咱們習習這麼優秀!”
“習習,沒關係的!”
寧微嘆了一口氣:“習習,以後怎麼打算?”
江習習淡淡回道:“去總部。”
衆人一聽,覺得似乎搞錯了什麼。“習習,你的意思是你被調去總部了?”
江習習點點頭。衆人立即一陣恭喜,便散開了去。寧微在她的身旁喜笑顏開:“習習,這應該高興啊!”
江習習搖搖頭:“我不喜歡奔波。”
忽而想起了什麼,寧微肯定地說:“習習,這事你真的應該高興。”
她不解。
“江亦辰的工作室就在B市啊!”寧微說道。
她手中動作一滯。
沒錯,江亦辰有自己的工作室。他不僅自己寫書,還開了出版社爲別人出書。他的工作室出版的書,都是經過他的審批,文筆一流,並且銷量都很好。而他的工作室,就在B市。
好巧不巧,江習習廣告公司的總部,也在B市。
不知誰開了桌邊的窗戶,一陣微風吹過。翻動了辦公桌上的文件,而那本《路人》也被風翻開了幾頁。
停留在序言的最後一面。
最後一段,江亦辰說:我記得和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再見。我相信這不是結束的告別,這應該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