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臺上，吳海泉挪動了一個座位靠到了柳青衣的身邊，抽抽鼻子後，指着拳臺的位置：“你這個弟弟，嗯，真有意思。”
柳青衣笑了笑，不以爲然的說道：“這纔是他。”
“這麼拖下去毫無意義啊。”吳海泉最想看到的就是張術通跟瘋子的正面戰鬥，方便他估計出對方戰鬥力。
“他是在讓李東風輸錢，讓其餘的人贏錢。這些年李東風沒少賺，這次應該吐出來點了。”
“還是個嫉惡如仇的傢伙。”
“他不會讓你失望的，要不要你也玩一玩。”
“我押了，一千萬，你的弟弟輸。”吳海泉攤開手：“我不太喜歡隨波逐流。”
“這就一千萬算是做貢獻了。”
“拭目以待吧。”吳海泉看向了拳臺，兩隻手放在椅子的把手上，眼神灼灼。
這一回合瘋子不會再跟他聊天，所以張術通必輸無疑。
以瘋子瞬間的爆發力來說，哪怕是他吳海泉都要讓他幾分。
“你的卡上還有多少錢？”柳青衣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不到一個億。其他的卡沒帶，還有三四個億吧。”吳海泉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這麼問，不過還是如實回答了。
這是大青衣，是他們這座城市裡的夜場皇后。更主要的是，她背景神秘，沒人知道柳青衣的手裡到底有數多少的人脈有什麼樣的資源，但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只要這個大青衣願意，她能讓任何權力者煙消雲散。
當然，也包括他一人撐起半座江湖的吳海泉。
“這一個億你要輸光啊。”
吳海泉苦笑。
拳臺上。
瘋子這次展開了猛烈的攻擊，拳頭就像是雨點一樣不斷的砸向了張術通，他很有信心，只要一拳，他就能把這個傢伙給砸死。
可讓他失望的是，這個傢伙根本就跟給他對拳的機會。
他拳風到，那個傢伙就跑。
還他媽的一邊繞着拳臺邊緣跑，一邊衝着現場的觀衆招手，整的就跟明星跑場似的。
於是，瘋子就只能在他的身後追着打，不管他怎麼努力，就是追不上對方。
瘋子繞過來反方向追時，他就反方向跑。
靈活的像一隻猴子。
“你他媽的能不能像個爺們似的跟我打一場。”瘋子真要瘋了，他根本就跑不過前面的這個男人。
累了半天，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還是那麼遠。
“打啥打。粗魯。”張術通嘿嘿一笑：“我能跑過你，我爲啥要跟你打？”
“你已經讓我無話可說了，下面那麼多人看着呢，你不嫌丟人嗎？”瘋子怒吼道。
他已經沒什麼力氣再追這個傢伙了。
“不丟人，他們都得感謝我，我又讓他們贏了一場。”
“無恥。”
“下個回合，我贏你。”張術通指了指他，笑着說道。
“殺不了你，我就要被殺了。”瘋子再度衝了上來。
“時間到。第二回合。平。”
看臺上，歡呼一片，大家都在一遍遍的高聲的喊着張術通的名字。
這個幸運神給他們帶來了至少三場收入，連贏三場這在拳臺上可不多見。看他那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再連贏兩場不成問題。
李東風眼神呆滯，有些木訥的看着拳臺，這他媽的是啥情況啊，那個孫子就這麼跑了一回合，咋不累死他。
“完了。這些年賺的錢都沒了。”合夥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這可不是什麼好的兆頭，這兩個回合他們的損失已經高達好幾個億了。
“這個回合，他一定死。”李東風已經沒了之前的氣場，像是被人煮了一樣，蔫頭耷拉腦：“咱們現在所有的資金加在一起，不到三個億了。”
忽然，他們幾個人的耳邊響起了張術通的話：“這局，我贏。”
然後幾個坐莊的人頓時就都興奮了起來，他們被張術通的平坑怕了。
這一局他竟然賭自己贏，只要他不跟瘋子嘮嗑，不跟瘋子滿拳場的跑，那他就絕對沒有贏的機會。
只要他正面跟瘋子打，他只會死在瘋子的拳下。
這次，這羣看臺的傻逼就是在給他們送錢，有多少來多少，多多益善。
只要這回合他們贏了，以後還會有翻盤的機會。
“去死吧，張術通。這次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被拳頭生生的砸死。”
“咱們翻了盤，花錢也要弄死那個該死的張術通。”
看臺最前排，柳青衣啞然失笑，這纔是她的弟弟，這兩個回合除了幫助那些賭徒贏回了輸掉的錢，他應該也在考驗瘋子，從他的氣息和攻擊速率來判斷他的機殺力和戰鬥力。
第三回合，纔是真的一決生死的時候。
“我覺得我還有能贏錢的機會。”吳海泉沒太把剛纔輸掉的一千萬當回事。
能有他這樣的身份和地位，一千萬不算多，再輸一兩個他也負擔的起。
“我那個調皮的弟弟已經給你指了條明路。”柳青衣點頭。
“我可不這麼認爲，瘋子的戰力我知道，相信你也會清楚一點。張術通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最好的結果也是戰平。三千萬買張術通輸，六千萬買平。”吳海泉這次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張術通可以打平也可以打輸，但就是不能打贏。
“哎，你真是要輸光了。”
“我的賭運一直很好的，從當初的孤身入城，到後來的面對北門，再到如今的功成名就。從沒輸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下點注，包贏。”吳海泉怡然自得的翹着二郎腿。
“沒輸過是因爲你沒遇到他，這次你會一敗塗地的。”柳青衣自信一笑。
“能讓我吳海泉輸的一敗塗地的人可能會有，但絕不是他。”
“我很欣賞你的自信。不過有點盲目了。”
“等下贏了錢，我一定去你的夜總會好好給你捧捧場。”吳海泉望向了拳臺的方向。
第三回合開始了。
瘋子忙虎目圓睜，憤怒的咬着牙。
“你是打算跑贏我嗎？”
“不。我打算一分鐘之內解決你。”
瘋子的表情總算是緩和了些，只要你不跑，老子就有信心用我的鐵拳把你砸成豆腐腦。
瘋子試探性的攻出了一拳，見對方這次沒跑後，瞬間就喜上眉梢，這次總算是能跟你堂堂正正的打一場了。
轟轟轟。
瘋子接連轟出了三拳。
拳頭帶着呼呼的風聲，幾乎是一瞬間就把張術通真個人都包圍了起來。
瘋子的拳頭快如閃電，在張術通的面前形成了一道道黑影，根本就分辨不出哪個是真拳哪個是影子。
張術通退後了兩步，身體緊貼在圍欄的尼龍繩上，再往後用力，讓自己的身體凹陷在有彈性的繩子裡，形成一個被壓縮的弧度。
在瘋子逼近時，他繃緊的身子瞬間前弓，支撐着身體中心的雙腳離地。
嗖。
在劇烈的彈力下，張術通的身體被瞬間彈飛。
砰。
飛出去的張術通拳頭重重的砸在了瘋子的胸口。
蹬蹬蹬。
瘋子退後了幾步後，停在了欄杆邊上，他的眼神變的炙熱起來，好長時間都沒遇到能與之一戰的對手了。
沒想到在闊別一年後，他竟然又在拳臺上遇到了能和自己抗衡的人了。
“這一場你輸定了，你的時間不多了。”瘋子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跡，站穩了身子。
“夠用。”張術通一臉平靜的說道。
“那就試試吧。”瘋子扯了扯嘴角。
張術通聳肩膀，如奔雷一樣朝着他瘋狂而去。
瘋子眼神犀利，迎着他而上。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衝到了拳臺中間，近在咫尺時依舊沒人停下腳步。瘋子化拳爲掌，斜劈而下。
張術通微側身子，避開自己的要害後，拳風不改，身體急速前衝。
砰。
拳臺上發出了一陣巨大的衝擊聲。
兩個人就這麼對撞在一起。
雙方的身形僅僅是停頓了一秒鐘。
瘋子的身體驟然停下，張術通則是如蠻牛一般頂着瘋子的身體繼續前衝。
衝出去了十數步後，瘋子的身體被張術通撞在了拳臺邊上的欄杆上。
咔嚓。
欄杆應聲碎裂。
巨大的衝擊力卻沒有停下，瘋子的身體就這麼衝了出去，橫着飛出去幾米後轟然倒地。
撞碎了看臺上的幾把椅子後，瘋子掙扎了幾下，想要站起來，可吐出了一口鮮血後，還是雙腿一軟昏死了過去。
張術通站在拳臺邊上的那個缺口處，負手而立。
他，以無敵的姿態贏了。
哪怕是那個拳下死了數百人又隱居一年提升至戰鬥力和實力的瘋子，被無數人譽爲天下無雙的傢伙，重出江湖後，所有的傳奇和英雄事蹟，在今晚的拳臺上，在那個年輕的張術通的手上，被終結。
“贏了。”那個借錢的人滿眼熱淚。
看臺上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那個最開始不被任何人看好的年輕人，幫着他們贏了第四場，絕大多數的人在這四場中得以翻身，小部分人贏的本滿鉢滿。
“輸了？瘋子可能會輸？”李東風頹然倒地。
“這次要是賠付的話，咱們的錢肯定是不夠了。”合夥人眼神渙散。
不知道從哪莫名其妙的冒出來的年輕人就這麼贏了瘋子，接連四場給他們造成了沉重的打擊，讓這些人多年經營的心血付之一炬。
他那一撞，撞碎了欄杆了，也撞碎了幾個大莊的幻想。
“你們還愣着幹嘛，走啊。”一個合夥人說道。
“可是現在走了，我們的拳場怎麼辦？”
“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這個小破拳場，再晚一點，咱們的錢就都賠光了。有錢在，咱們還可以東山再起。”
李東風勉強的站了起來，只覺得天旋地轉，急火攻心後，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在工作人員的攙扶下，幾個人踉蹌着朝着後門走了過去。
要是有朝一日能東山再起，他們願意用掉一半的資金，也要僱傭世界上最好的傭兵殺了張術通，殺了這個讓他們一夜之間一無所有的年輕人。
後門口，幾個人剛要出去，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你們是集體去借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