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節奏
葉書文把袖子擼了擼,去接魏汶的臉盆:“你也夠守口如瓶的了,既然早知道也不透個風?嚇我好大一跳。我記得你不是說要去國外嗎?還是已經決定要當教練?”
“讀書的事情一直都不確定,是最不可能的一項,所以就沒說。”魏汶並沒有把臉盆交給葉書文,而是笑了笑,繞過他,將臉盆放在了椅子上,這才繼續道,“我也是考慮過,趁着現在還有資格,能夠深造的時候就深造,對日後總是沒有壞處的。”
“那不出國了?也不當教練了?”
“到時候看情況吧?”
“?”
“咱們這種情況,拖個幾年再畢業是很正常的事情。”
葉書文想說你這就是要佔着茅坑不拉屎了?
但是話他當然不能這麼說,說到底還是朋友,但是關係又沒有好到可以亂開玩笑的地步。於是也只是笑笑:“也對,先這裡報了道,回頭再出國遊兩年,充分體現了自己的價值,再回來讀書,然後當教練,捧鐵飯碗,在咱們身邊也是很常見的嘛。姚燁好像就是這樣的吧?”
葉書文其實還想說,老是跟在姚燁屁股後面學,有意思嗎?
“主要現在不同早幾年了,又不包分配,總是要花點心思。而且,咱們練了這麼久,要是這麼就不遊了,其實怪可惜的。”
魏汶說:“我覺得,我再遊個一兩年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那倒是。”這一點,葉書文贊同。
這事說到這裡就暫時揭過。魏汶來回看了一圈:“你行李呢?還有怎麼是你一個人過來?劉陽呢?”
葉書文剛想說什麼,門口呼啦啦的就走進來三個人。打頭的是高管理,劉陽走在中間,趙主任走在最後面。劉陽的個頭兒高,趙主任只到他的耳朵,但是噸位頗大,身形從兩側漏了出來。
因爲剛剛那個小記者耿成平提到了魏汶,所以所有人見到魏汶出現在這裡,都是一副見到鬼的表情。
要說名氣,魏汶的名氣肯定要比劉陽和葉書文強上許多,拿第一名和拿第二名,是天和地的差距。至少在電視新聞上,基本出現的都是“某某某在某個運動會上參加某個比賽項目獲得了金牌。”很少見到得了銀牌銅牌還刻意報道一下。
運動這個圈子,單純的緊,但是也殘酷的很。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是隨便說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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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書文其實一直替劉陽着急,魏汶就是攔在前面的攔路虎,劉陽一直趕超的很辛苦,這麼多年過去,大大小小的比賽參加了那麼多,雖然劉陽偶爾也會超越魏汶,可是大多數時候拿下金牌的都是魏汶。尤其是世界級的大賽上,魏汶一直都遊在前面。
他知道劉陽有多急,有多麼的不甘心,又有多麼的無可奈何。所以剛剛耿成平說這些話的時候,劉陽沒反應,他倒是先急了。
正是因爲,這件事也都快成了他的心病了。
總之看見魏汶出現在這裡,大家都很驚訝。然後不約而同的把視線落在了高管理的臉上。高管理蹙着三條黑線,翻開了312宿舍的簽名欄,然後就看見龍飛鳳舞的一團字,雖然看起來很瀟灑,可是他一個都不認識。
魏汶是個聰明的,看見大家的表情,便笑道:“爲了方便,我今天穿的有點多。而且那時候您正忙着回答一個學生的問話,所以我看到這裡有空房,就簽名了。應該……沒問題吧?”
“沒。沒問題!”高管理連連擺手,“先不說這裡本來也沒什麼大問題,又是我的疏忽,實際上光是魏汶這個名字,就足夠保證很多方面的綠燈了。”
高管理愉快的拍了馬屁,直到看見魏汶含笑的臉,還有四周圍突然沉寂下來的氣氛,突然就反應了過來,自己這是熊瞎子掰苞米,掰一個丟一個啊!
光誇了魏汶,卻忘記身邊的另外兩個泳壇名將。
特麼這就是血的教訓!
所以別人當主任,他當管理員……唉!這臭嘴!這笨腦袋!
其實氣氛的一窒,只是大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而已。至於高管理那句話,壓根就沒人會去細細的品味分出個子醜寅卯,以確認對方是不是招惹了自己……真是吃多了撐的!
“行了,這下大家又聚在一起了,原本在隊裡,咱們做不成師兄弟,現在做舍友,同學也是一樣的。”
在氣氛沉寂了兩秒後,魏汶先開了口。他轉身迅速的抓了幾個圓凳放在屋中間的空地上,笑道:“先坐會吧。你們今天還得回隊裡吧?我有事也要回去,咱們一起?趙主任,您坐。”
趙主任卻和高管理前後婉拒了魏汶的“座談會”邀請,說是有事要忙,然後又說了幾句場面話,便走了。葉書文三人將人送出門,再回來便明顯自在了許多。
三人拿了三張圓凳,分三角形擺好,都翹着個二郎腿往那兒一坐,本來就不大的寢室,瞬間被三個大長腿佔的連呼吸的地方都快沒了。
劉陽說:“不出國了嗎?”
魏汶說:“暫時不出。”
葉書文說:“他剛剛說他要在這裡鍍金。”
劉陽說:“你還缺金子啊?”
魏汶說:“多多益善。”
葉書文撓了撓頭,不知道怎麼接。
劉陽說:“也就是說你還是要出國,學院這邊先掛着,回國了再讀?和姚燁一樣?”
魏汶說:“我仔細考慮過,這樣比較合理。”
葉書文說:“你去什麼國家來着?芝加哥?”
劉陽說:“那今天姚燁拿獎牌的壓力大了。”
魏汶笑:“師兄的狀態保持的一直都很好,到時候遇見了不好說,而且自由泳也不光咱們,光美國就有好幾個種子選手呢,而且聽師兄說,今年有個十七歲的小將,特別能遊,上次全美大賽差點就破掉了100自的世界紀錄,零點零一秒而已。”
劉陽點頭:“我聽說了,姚燁也說他感覺到壓力很大,所以估計今年合約到期就不遊了,免得到時候被人超越了,說什麼晚節不保?”
魏汶哈哈笑。
葉書文也跟着笑,一說到姚燁,這兩個人就有說不完的話題,然後他就沒話說了。
轉口,劉陽說:“你東西都拿過來了吧?還回隊裡幹什麼?”
魏汶正色:“我和黃教練說好了,這期間還要進行保持訓練,否則出去了遊不動,丟人。”
“你不打算在這裡住?”葉書文眼睛亮了。
劉陽和魏汶同時去看葉書文,劉陽笑道:“你回隊裡訓練應該不太方便,一兩個月還好,時間長了不行。趙主任說學院有個游泳館,當時花了不少錢修的呢,我也聽說北體的游泳館很不錯,正好我和葉書文都要保持訓練,不如我們結伴,不僅可以相互競爭,也可以相互激勵,短時間內,成績總不會退步的太厲害。”
魏汶笑,深深看着劉陽:“我聽說你在省隊就很拼命,可惜平時訓練沒什麼交集,這次我信了。”
“那就是答應了?”劉陽說。
魏汶頷首:“我考慮下吧,回頭給你電話。”
“好。”
葉書文的嘴巴還張着,只是卡在喉嚨眼裡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臥槽!
這是什麼節奏啊?
而且看着劉陽和魏汶一起,把自己這邊的牀擦得乾乾淨淨的,那邊說邊笑,滿臉紅光的模樣,簡直給葉書文一種自己被賣出去了的感覺。
趁着魏汶去清洗毛巾,葉書文抓着劉陽的耳朵低吼:“不是說回頭換寢室嗎?”
“你舍友是魏汶,我放心多了。”
葉書文一口氣卡在喉嚨眼兒,上不去,下不來,深呼吸了一口氣才說:“老子都二十五歲了!還要他照顧?”
“那你老粘着我幹什麼?”劉陽斜眼看他。
“我……”葉書文只覺得六月飄雪,差點吐出一口死不瞑目的靈霄老血。
中午午飯的時候,三個人在學院外面的小吃店解決的,葉書文一直鬱郁,胃口就小了很多。
魏汶吃着飯,中途看了他幾眼,擔憂的問他:“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葉書文翻白眼:“我生理期。”
魏汶抖着肩膀笑,對劉陽說:“其實我一直沒好意思說,我覺得葉書文挺好玩的,你跟他在一起一定很快樂。”
劉陽揚了揚眉梢,表情很複雜。
葉書文瞪劉陽:“你那表情是什麼意思?”
劉陽用力的思考了一下,然後點頭:“就像你看見,並理解的那樣。”
“所以我說什麼意思!”
“很快樂,像養孩子一樣,但是有時候也累。”
“我……”葉書文大怒!撲過去一把抱住劉陽,用腦門狠狠的在他的腦門上撞了一下。
“哎呦喂!”劉陽疼的飯都吐出來了,噴了葉書文滿臉。
葉書文噁心壞了,死死的抱着劉陽的腦袋往他臉上蹭。
劉陽使勁的躲,結實的鐵椅子嘎吱嘎吱的響,還有兩個人的笑聲。
魏汶就捧着飯碗坐在對面看,嘴角一直含着笑,彎彎的眼睛裡倒映着嘻嘻哈哈嬉鬧的兩個人,一眨不眨。
報完到,葉書文他們又回到隊裡住了兩天,拿到了羅新華特意爲他們制定的訓練計劃,然後纔開始收拾行李準備搬家。
東西收拾到一半的時候,房門被敲響,葉書文探頭一看,就見門口站着魏汶和徐韓。兩人穿着深色的薄外套,拉鍊拉到胸口的位置,比起徐韓歷來的面無表情,魏汶的笑容顯得格外的燦爛。
“嗨!免費的搬運工來了!”
愉快的同居生活就這麼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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