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胡光秀一指坐在熊卓爲旁邊,正看着凌無雙的男人道:“這是高啓白,跟他老子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高啓白又瘦又高,臉色也有些病態的蒼白,他是高賀芳的大兒子,和熊卓爲一樣都是效節軍的偏將軍。雖然和高賀芳長相相差無幾,但高賀芳性格冷靜沉穩,高啓白的性格則是暴躁易怒。但看他和這些人說說笑笑,對凌無雙也十分和藹,倒是和傳聞中的暴躁易怒並不相稱。
看來傳聞大多都不可信,凌無雙想着,胡光效已經不做介紹。而是另外坐在椅子上的人自己站起來道:“淩統制,在下劉成福,現任效節軍都統。”凌無雙一一點頭,跟這些中四級的將領熟絡一遍。出乎意料的是,效節軍中的下將軍卻寥寥無幾,這也主要是因爲高賀芳有意無意的忽視了這個職位,因爲下將軍再往前一級就是偏將軍,他對絕代雙驕很放心,所也不想引起他們的反彈,於是效節軍中只有兩個是上四級的偏將軍。
天色不早,陳柏道也拖着斷手和滿頭紗布的腦袋進來坐下,校尉和備將加在一起足足有一百多個,他們坐在外圍。而在內部的都尉和都統則是效節軍與御龍班直的核心成員,主要發聲的是熊卓爲,他的聲音不向胡光效那樣粗曠,高啓白又不願意開口,於是這個會就要他來主持。但他說的每一句話其實都是三人商討之後的結果,然而一切方針卻都是爲了更好更快的實行高賀芳的方針——爲鐵盾關減輕壓力。
“首先是對方的臨陣脫逃的兩萬左右以嶽劍塵爲首的士兵。”他咳嗽了一聲,看了胡光效一眼道:“咱們寧遠郡的仗打完了,嘉勇郡的仗纔剛剛開始,而鳳鳴軍這些殘餘的勢力,依然是不小威脅。”說着,他掃了一眼躍躍欲試的衆將,露出滿意之色道:“現在我們需要乘勝追擊,絕對不可以給對方以喘息之機!”
“將軍,趙某願往!”一個面色黝黑,身材魁梧的男人從凳子上站起來道:“將軍,給我一萬精兵,我定然能把對方打的支離破碎!”說着,他已經準備好接受熊卓爲的指任了。他是熊卓爲的心腹。但他卻忘了這裡還有其他兩位偏將軍,這三位偏將軍中,胡光效爲首。他資歷高,曾有過統領一軍的經歷,雖然被楊士奇打敗,但打敗仗其實和他沒多大關係,胡光效這次穿行滸山拿下義高,也讓不少人對他刮目相看。
胡光效不說話,趙謝就先跳出來毛遂自薦,雖然軍中沒那麼多規矩,但到底也是有些不妥,熊卓爲眼睛一瞪道:“坐下!”趙謝正等着給他兵馬,被熊卓爲一瞪眼,他只能燦燦的坐回去。開玩笑,趙謝被周煥佈置的白馬陣馬首打的節節敗退,雖然那不是他的責任,可如果馬首的七百精銳真的突入本陣,趙謝自殺都不足以謝罪。
胡光效咳嗽了一聲道:“這次追擊的任務,需要爲首的將領有勇有謀,文武雙全,我看劉成福就可以嘛。”熊卓爲看了眼劉成福,心裡雖然覺得高興,但他也明白劉成福在左路軍中並沒有取得太大的成效,西門戰場從頭到尾,他既沒有敗退,也沒有大勝。劉成福小打小鬧尚可,但要是讓他帶兵追擊,就算獲勝也是慘勝。想着,他道:“劉統制內人臨盆,我覺得他應該是不願去追擊的。”
追擊對方殘兵敗將,這是個肥差,既不用但生命風險,又可以增加軍功,何樂而不爲呢?可熊卓爲的話卻如同冷水澆頭,讓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低聲道:“熊將軍所言甚是,內人臨盆,末將不敢稍離半步...”
“李萬傑如何?”李萬傑坐在後面,身爲都尉,他本沒有資格出聲,聽到胡光效說自己,他也有些高興。可他知道自己這打法太過拖沓,因此倒是沒抱多大期望。果然,熊卓爲又把他否了。這時一向不愛說話高啓白站起來開口道:“淩統制擊潰劉甫臣第四軍中出了不少貢獻、在敵後突擊戰中表現佼佼、更是在滸山剿滅了郎布一夥,其戰功赫赫,手下又都是精明強幹之輩,爲何不讓他去追擊敵軍呢?”
“淩統制近來連番作戰,手下的人馬疲乏,讓其去追擊敵軍,只怕....”胡光效後面的話沒說出口,但話裡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胡光效的功勞全都被凌無雙蓋過,嘴上不說,他心裡對凌無雙也有芥蒂。高啓白和熊卓爲表面上說敵後突襲戰和拿下義高城是胡光效指揮的,但在心裡也是把凌無雙放在這次大勝的第一位。
凌無雙聽了胡光效的話,心裡微微一笑,臉上卻不做表情。功高震主,向來是將者大忌,凌無雙無意識間,已經隱隱威脅到了胡光效的地位,他這麼說,坐在最後面的肖柄也點了點頭。他原本是忠猛軍的行軍參謀,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官。忠猛軍的失敗,和他也有不小的關係,他的徵糧隊讓當地人心動盪,以至於忠猛軍在撤退時徵收不到一粒糧食,在餓肚子的情況下逃亡,也是忠猛軍潰散的一部分原因。
路長通卻突然道:“淩統制手下皆是精兵強將,本是越戰越勇,棉衣包體、裝備精良,精神奕奕,我覺得他是不二人選。”胡光效眯起眼睛不再說話,高啓白和熊卓爲也沒想到路長通會這麼說,因爲二人同在胡光效手下,本來應該是競爭關係,凌無雙不上就是路長通上,沒想到路長通反而給凌無雙說話。
路長通現在已經成了凌無雙帶頭小弟,當然一切都要跟着凌無雙走。
熊卓爲和高啓白對視一眼嗎,道:“那就由淩統制負責追擊吧。你那幾千人也不夠,我和啓白各暫時給你調撥一萬人,務必要擊潰鳳鳴軍餘孽!”
話已經拍板決定,凌無雙站起身向着三位偏將軍拱手道:“多謝兩位將軍分兵與我,末將承蒙胡將軍教誨,此日日不敢忘,現今領兩萬神兵,必然生擒敵酋,問罪與前!”說完,院子裡的衆人全都嘩啦啦的鼓掌,胡光效笑道:“事不宜遲,速速調兵遣將,追擊敵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