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森本來是不想淌這趟混水的,可韓由掣非要他來探探風聲。公孫如龍那麼大身份來這裡走走停停,勢必遭到懷疑。在監利爲官的只有徐森,徐森成了最佳人選。他藉着視察捕快工作爲由來到了這次“圍剿”行動中。
“圍剿”行動是河東府尹張靈普和河西府尹王國喜合夥搞出來的一個行動,行動目的是堅決打黑,目標是全殲,不能有漏網之魚。這次可是下了大力度,十門火炮全都從庫房裡拉出來了。本來軍備是歸兵馬司管,可監利作戰署署長焦開陽是河西府尹王國喜的小舅子,他偷偷給他們兩位開了倉門,拉出十門火炮,還配給這兩位一百五十名地方官兵。
這次行動什麼含義呢。監利發生了這麼大的案子,上頭想不知道都難,從永安那邊傳來孫孝儒的消息,消息上說“爲惡者不可不查,無能者不如不用。”
第一句話,沒什麼意思,就是大白話。第二句就是對監利的政法司工作人員的一個警告了,無能者不如不用,這是敲打在自己眼皮底子下出了這麼一個驚天大案,河西府尹和河東府尹都很害怕掉了烏紗帽不說,還掉了腦袋。
愛國團死了十幾個骨幹,前途無量的耿從文也完蛋了。孫孝儒總司長很不高興,他不高興,兩個府尹也不高興,但氣兒不能往上撒,只能往下。愛國團屬於風俗文化,民間組織,這屬於誰管啊。文宣處!文宣處就成了受氣包了,徐森的頂頭上司正處長被兩個府尹一頓臭罵,今天早上就捲鋪蓋走人了。
政法司在民間的權力很廣泛,舉個例子,公孫如龍官大不大,兵馬司副司長,那也不行,民間的事你兵馬司什麼都管不了。政法司各有各的部門,分工明確。徐森是副處長,正處長卷鋪蓋走人,作爲二把手他就該上去了。
徐森一看這前面打的熱火朝天,他也看不出個子醜寅卯,他心想自己就在這兒遛個彎兒,打個盹兒,回去說說誰死誰沒死就完了。反正人家有陣亡通知單,到時候看看就得。徐森這個人很惜命,不敢在前面呆着,怕被突圍的人亂刀砍死。於是他藉口尿遁,領着幾個跟班來到後面來了。
這幾個跟班有麻三兒麻康順、李五李恆、即將轉爲副處長的文忠、以及龐皓。龐皓是韓由掣的人,徐森一想到他在自己家呆這麼長時間,恐怕三皇子拉攏自己根本不是臨時起意,抑或者是公孫巧萱的引薦。他是早就有預謀的,先是龐皓看看自己的成分,接着又是公孫巧萱探探自己的口風,確認跟他們的理念想合,這才見到韓由掣。徐森越想,越覺得不寒而慄,但同時他也覺得有這麼一個人當上君主,涼國想不振興都難。
龐皓說是保護自己,恐怕是韓由掣對自己仍然不放心,讓他來監視自己的吧。徐森蹲在牆根兒想着,麻三兒李五也都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幹嘛,這兩個捕快本來跟着吳老鬼, 後來徐森把他們兩個叫都後院來貓(藏起來的意思)着了。
文忠是徐森的忠實跟班,這時候徐森轉了正級,他更是寸步不離了。徐森也知道文忠是庸碌之才,雖然不能讓他坐的太高,但提升點待遇也是可以的。
“呔!”正想着,眼前蹭蹭蹭跳下來三個黑影,徐森擡頭一看,一個捲毛一個直長還一個頭發像是亂蓬蓬的野草。這三位頭型各不相投,神色卻都是同樣的慌張。
徐森心想別提了,肯定是從院子裡逃出來的“黑惡勢力”。這對於麻三李五絕對是個立功的機會。之前不過是在院子外打了一炮就偃息旗鼓。現在碰到這三位,正是立功的時候。徐森可不這樣想,他現在剛轉正,就算抓住這幾個人,那也是府尹的功勞。自己剛轉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沒理會,準備放他們一馬。
可徐森沒想到的是,這三個人竟然衝着他們來了,看他們手裡提着鋼刀,竟然是招呼都不打一個上來就砍。
這三位正是廣德軍士兵凌無雙,士兵於俊達,黑惡勢力李元傑。凌無雙甫一落地,就看到了那邊有五個人,見到有兩個穿着捕快衣服的人,他心裡一驚,難道對方在後院都設置了埋伏?
相比於凌無雙,李元傑更是震驚,後院一直以來都沒人知道還有這麼個地方。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上!不殺他們咱們也別想走。”
凌無雙說完,抽出鋼刀就上,於俊達一看自己別站着了,上吧。
凌無雙想去直接制服那個領頭摸樣的人,他抽刀快走,麻三李五早早被於俊達與李元傑牽制在一起。龐皓作爲徐森的近衛,自然不能眼睜睜看着徐森這個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同志完蛋,他拿刀上前,迎着凌無雙就是一刀。
凌無雙雖然眼睛看着徐森,但常年的軍旅生涯,早早的養成了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領。龐皓的刀剛到,他就已經想好對策,對方的刀是橫着劈過來的,這刀若是砍上三路,就需要硬封。若是砍下三路,就要抽身躲閃。
可對方這刀不偏不倚正正看向凌無雙腰身,凌無雙眉頭一皺,心說自己是遇到行家了。
中州幾千年歷史,各類文化都已繁衍上千年,武術刀法,更是其中之一。拳術裡有鐵線拳、崩氣拳、反手簇等等知名拳法。掌法裡有鐵砂掌、梅花尋穴掌、紫檀掌。而十八般兵器以槍爲百兵之王,繼而則是刀劍。
劍法有輕靈空幽,有動如脫兔般迅捷,也有慢如烏龜般遲緩。劍法很多,且浩如煙海。但刀法卻都是百法歸一,離不開“勢”“力”“狠”三個字,勢如山崩、力如巨象便是刀法真諦。
龐皓所用的這把刀,又厚又長,一看就是走的剛猛的路子,這種刀法凌無雙只在秦夢陽的身上見過,不過他的刀法更高明,更難以對付。這個人想要耍小聰明,實在是正中自己的陷阱。
這次長刀砍向自己腰身,躲則陷入被動。擋則陷入對方“勢”中。凌無雙冷笑一聲,右手拿刀封住腰身,左手卻抽出刀鞘,猛地向自以爲得手的龐皓的臉上砸去。
龐皓心裡一驚,這是雙刀流?雖然驚訝,但卻沒有太過慌亂,他低頭躲過凌無雙砸來的刀鞘,耳輪只聽“嗡”的一聲,好像僧人在敲打嶄新的銅鐘。那刀鞘砸到他腦袋後面的磚牆上,劇烈的聲音直接讓龐皓耳鳴了!
接着,他手中的刀傳來一股大力,凌無雙把他的刀隔開。趁着龐皓腦袋渾渾噩噩的時候,拿刀就砍向他的頭顱笑道:“你這刀跟秦統制比還是差了點。”
“慢!”徐森叫道。
凌無雙心想你叫我慢我就慢?手裡的刀沒有絲毫猶豫,當頭劈下。徐森又大叫道“你說的秦統制是不是秦夢陽?”
凌無雙放下手中的刀道:“你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