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人民幣變冥幣
張曉瑞人稱張三郎,大家都叫他張三兒。:
他自己開了個酒廠,說是酒廠,其實規模不大,是他父親早年留下的。
在九七年那時候,周圍的村屯裡的鄉親們就喝他這個酒廠的袋兒酒。
他弟弟開個五十鈴卡車,幫着酒廠往返於各個村屯之間送酒。
張三兒這人有點經營頭腦,一年多下來,他看着周圍村屯的生意基本都被他壟斷了,就開始有些飄飄然了。
以前他弟弟給村屯裡的小賣店送酒,都是一批壓着一批結賬。就是這批酒送來了,把上一次的酒錢結了。
現在策略變了,是送一批,結一批,你不要就拉倒。
他弟弟對此非常不滿,認爲這樣不是辦法,萬一引起怨聲載道,很容易被別人把生意搶了過去。
張三兒卻滿嘴不在乎,他對自己的酒有信心。關鍵他的酒廠都是糧食酒,沒有半點摻假,這個也是他底氣十足的原因。
一天晚上,張三兒因爲搬家,就把大家都叫來酒廠,一起樂呵樂呵,順便開個小會議。
酒過三巡,人人都是兩眼直。
張三兒站起來,高聲說道:“我張三兒爲人怎樣,大家心裡知道!今年效益如果好,年底給大家分紅,不過大家還要再加把勁兒,馬上進入下半年了,入秋之後開始秋收,各村兒肯定要大批量進貨,所以希望大家努力!”
大家都紛紛表態,從車間到後勤,都信誓旦旦,不過絕大部分都是酒話,估計明天早上起來誰都不記得了。
這個時候,從酒廠大門走進來一男一女,直奔着他們就過來了。
張三兒的弟弟起身大聲說道:“哥們兒!酒廠下班了,有事明天再來吧!”
可是兩人還是徑直走了過來。
到了跟前,男的開口說道:“我們是來定酒的,先交十萬元的定錢!”
衆人一聽,頓時安靜了下來。這個小酒廠一年才能收入多少啊!這無疑是個大買賣。
張三兒緩緩起身,手一伸,滿臉堆笑着說道:“兩位辦公室請!裡面詳談!”
張三兒帶着兩人去辦公室了。
他老婆一看,趕緊跟了進去。大家就這麼散了。
屋裡大家落座,他老婆把茶水端了上來。
張三兒開口說道:“不知道兩位從哪裡來啊?”
男的看了看他,說道:“我們是從輝北過來的,知道貴廠有卡車,可以送貨上門。這次我們連定金一起帶過來了!”
張三兒邊聽他說,邊不住打量着兩人。男的一臉俊秀,看着有30上下,女的默不作聲,但是端莊素雅,看着就知道是有文化的人。
他聽完,端起杯子杯抿了口茶,然後斜眼冷聲說道:“你們是誰派過來的?來我這裡搗亂可是沒什麼好下場!”
張三兒沒接管酒廠的時候,在市裡是個無賴地痞,除了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仗着自己父親在軍區,他籠絡了一幫閒散人員,整天霸佔兩個市場,欺行霸市,不管貧窮富貴,通通剝削!
後來區裡相應中央,開始打黑除惡,他的小團伙被抓的被抓,跑路的跑路,他老父親這個時候也病故,他才接管了酒廠。
之所以這麼問,他是怕有人知道了他開酒廠,存心報復。
到時候他把酒生產出來了,人家再不來收貨,那可是虧大了。
一男一女互相看了看,然後女的接口說道:“張老闆放心!你可以去查查,我們在輝北有名有姓,有產有業!”
張三兒一聽,換上了笑容問道:“那兩位貴姓啊?在輝北有何產業啊?”
男的臉上現出不耐煩的神色,說道:“我叫王銘,這是我愛人許微微!在輝北我們經營着三家酒樓,名號統一是淡水河!”
張三兒眼看對方神色,急忙說道:“兩位不要見怪,我沒別的意思!主要是這年月不太平,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大家都不容易,希望二位多多擔待啊!多多擔待!”
兩人互換了一下顏色,王銘繼續說道:“我明白!我們簡單籤個供貨合同,然後把定金交了,我倆還要趕緊找住的地方去!”
張三兒急忙喚出老婆,拿來合同,然後王銘兩口子看了看,連連點頭。
這合同時張三兒找專業律師給做的,可以說是沒問題。
雙方簽下合同,王銘吧隨身攜帶的保險箱打開,拿出了十萬元錢。
然後對滿眼貪婪之色的張三兒說道:“張老闆!這是十萬元的定金,按照你合同上寫的,等貨物供應八成的時候,我再把尾款補全!沒問題吧?”
張三兒將那說道:“沒問題沒問題!”
說完,雙方握手寒暄後,王銘夫婦走了。
張三兒和他老婆趕緊把錢收到了裡屋,然後倆人研究了一下,決定先把錢留下,放在了保險櫃裡。過兩天等秋收過後,好直接去收糧食,用來做酒料。
轉眼過去了一個月有餘,酒廠庫房的剩餘酒料即將告罄。
副廠長急急來找張三兒,說是再不進料,就要停工了!
張三兒不慌不忙地從裡屋拿出用報紙包好的一包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副廠長一看,高興地說道:“廠長啊!按照您說的,這個月可是沒少屯貨,一個是爲了個村屯秋後桌準備,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輝北的大訂單。財務的賬上已經沒錢了啊!”
張三兒一聽,呵呵笑了,沒說什麼,伸手把報紙打開,然後擡頭靠在沙上眯縫着眼睛看着副廠長。
副廠長低頭一看,臉色大變,霍地站了起來,指着桌子,張着嘴,瞪着眼。
張三兒看見他臉色不善,急忙起身低頭去看,然後整個人也霍地一下站了起來。
桌子上的報紙裡面,竟然是一疊一疊的陰間冥幣。
倆人愣愣地又你看我,我看你,張三兒畢竟是見過風浪的人,趕緊把他老婆叫來。
他老婆看見桌子上的冥幣,頓時也傻眼了。
張三兒厲聲問道:“你是不是把錢給換了?”
他老婆擡眼看着他,尖聲喊道:“放屁!我他媽要換了還在這裡?”
張三兒眼珠子一轉,心想也是。要是她換了,早跑得遠遠的了!再說錢一直在保險櫃了,怎麼回事?
他一下想到了王銘夫婦。趕緊拿起電話,打給輝北的朋友。
結果大大出乎他意料。
王銘夫婦卻又其人,但是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死了,是來市裡辦事的時候,被一羣流氓搶劫殺害的。淡水河連鎖現在由他弟弟經營,可是近一個月沒營業了。
張三兒放下電話,癱坐在在沙裡。
他已經想起來了,數月前,因爲市裡要開始打黑除惡了,他手下的人需要錢跑路,克他又不願意自己掏腰包,心想。反正你們也是跑;就鼓動幾個人去搶劫,結果鬧出人命,幾個人到現在還沒回來也沒有消息。
張三兒此時先想到的就是:報應!他後悔啊!
其後的數天之內,廠裡的工人紛紛辭職回家了。
張三兒的弟弟開去個村屯送貨的時候,現大半的小賣店都被別的酒廠把生意搶走了,而且剩下的都不願意再要貨了,打算把線頭的貨賣完就進別人家的。
酒廠由於缺乏資金運轉,很快就關門了。
張三兒無奈,只好和老婆回老家了。弟弟留下給別的酒廠開車送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