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先是一愣,之後便是狂喜萬分。
這正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個消息來的也太過突然,就像一個天上落下一個大餡餅,砸在自己頭上。
嚴徵既然在手,那便萬事不愁,只需靜等九頭蟲順着法力印記來尋嚴徵便是。只不過秦國師一旦發訊,九頭蟲只怕即刻便到,他若發現嚴徵在齊天嶺,只怕仍是不敢來尋。
悟空隨即道:“大禹前輩,要讓九頭蟲毫無顧忌來尋嚴徵,還是即刻將他帶離齊天嶺爲妙。”
大禹稍一想便知原因,便道:“好!”
於是大禹傳音與祝融,也來不及細說,便叫祝融帶嚴徵來此,順便叫上后羿。祝融見悟空來此,自然心中歡喜,但她只覺悟空久不在身前,先前那感覺卻淡了許多,自己也曾心中猶疑,自己夢中的那個白衣人,究竟是不是他?
悟空與祝融只寒暄幾句,便道:“此事倉促,路上再說。”
麒麟、大禹、祝融、后羿帶着嚴徵,在悟空帶領下飛出了齊天嶺。九頭蟲一事,悟空甚是心焦,便自齊天嶺直往東飛,只要離烏雞國近些。
飛了一陣,祝融喝道:“下方好去處!”
衆人落了下來,但見兩山中間夾着一座深澗,這地界,日光透過樹葉,照在澗水上斑駁光亮,潺潺流水過橋更顯青山幽境,偶有猿嘯鳥啼,又見花木奇特,遠方山峰似插屏,卻是一處難得的寶地。
幾人在澗中穿行,后羿忽道:“看那邊!”
只見澗上有一座山峰,峰下突兀立起一座石碣,上鐫六個大字,乃是“枯鬆澗火雲洞”!悟空見了這洞,一時間有些恍惚,枯鬆澗火雲洞乃是紅孩兒洞府,他此時正在取經路上,這裡如何又有此洞?
他回想起劫殺界天上那輪紅日,他也曾進去,看過紅日中火雲宮,這個火雲洞只怕是紅孩兒早年間所立,只爲紀念火雲宮吧。
嚴徵看了火雲洞三字也是一怔,自然想起自己在劫殺界中修行歲月來。
悟空衆人剛到洞前,忽見洞門大開,從裡面走出兩個人來。
這兩人一男一女,皆着火紅衣裝,生得俊美絕倫。嚴徵見了那紅衣男子,驚喜萬分,跪倒在地便稱“師父”。原來這兩人正是差點被紅孩兒吞進肚中的火鳳金烏。
他兩個見這許多人,也是大爲詫異,金烏扶起嚴徵,也不及細問,先和火鳳與悟空施了個禮。原來他兩個早就得知,是悟空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他二人性命。
“恩公何以到此,又如何與小徒相見,這幾位又是何人?”金烏接連問道。
悟空笑道:“如何能一句話說完,進洞再說。”
衆人進了洞中,悟空只說有人要捉嚴徵,此刻便要以嚴徵爲餌,反捉住那人。
金烏一聽大怒,道:“哼,那人來了,我便將他烤成肉乾!”
悟空道:“那人你也認得,便是當年劫殺界中落雲城主,真名九頭蟲。”
金烏一聽閉口不言,他自知並非九頭蟲對手。
此時祝融眉頭微蹙,道:“明明是我徒弟,如何你一口一個徒弟,佔我便宜。”
金烏不知祝融來歷,便道:“自然有個先後分別,徵兒你說是不是?”
嚴徵知道祝融本領,哪裡敢答話。祝融一本正經道:“你本事尋常,徵兒若被你教,真可惜了。”祝融心直口快,只據實說出,倒也並非存心奚落。
火鳳金烏都是脾氣暴躁,聽祝融這話刺耳,便站起身道:“尋常不尋常,比試一番才知道!”悟空急忙攔住,笑道:“二位,這是和你家火雲宮宮主同輩的人物,你兩個當真要比?”
火雲宮宮主自然便是靈寶道尊,火鳳金烏一聽這話,驚得瞠目結舌。
祝融笑道:“我暫教他一年,一年之後,你兩個若覺我教的不好,便來齊天嶺將他領回去,如何?”
悟空道:“祝融,你莫以大欺小了,無事便叫嚴徵來陪陪這兩位師父,畢竟相處多年,情深意重。”
祝融白了悟空一眼道:“要你管。”
寒暄一陣,悟空道:“正好火鳳金烏在此,假作真是比真的更真幾分,嚴徵便是在火雲洞中隨師修行的,九頭蟲若來此,見了火鳳金烏,自然相信了十成。幾位前輩,此刻便委屈你們,在外面尋個地方隱匿起來,如何?”
麒麟道:“九頭蟲想必自東面來,我便去北面防他逃脫。”
“我去西面。”大禹道。
“我去南面。”祝融道。
后羿道:“剩下的我都管了,不過有句話先要說好。”
悟空道:“什麼話?”
后羿道:“我不知那九頭蟲遁術如何,若是追不上他,我便要放箭了,到時射死了可莫怪我。”
悟空狠狠心道:“捉不到活得,死的也好,只是莫要叫他走了!”
麒麟哈哈大笑道:“后羿玩笑話你也信,我們幾個若捉不住一個太乙金仙,一頭撞死在這澗中算了。”
悟空頓時無語,后羿這麼正兒八經的人,居然也會開玩笑了。
悟空見衆人安置妥當,枯鬆澗火雲洞旁,已佈下了萬無一失之局,爲了避嫌,他卻不好在此,便匆匆回烏雞國去了。
再說烏雞國秦無弦府中,秦無弦使秘法通知了尊主,他那尊主,自然正是九頭蟲。秦無弦發出訊息,心中惴惴不安,尊主近來心情極差,若不是有了尋找黑水赤火的消息,自己絕不會打擾他老人家。
片刻工夫,秦無弦室中似有波光一閃,化出一個人形來,秦無弦跪倒在地,道:“給尊主請安。”
九頭蟲冷冷道:“取經的人到了?”
秦無弦道:“今日纔到。”
九頭蟲道:“烏雞國中可有阻礙?”
秦無弦道:“那……烏雞國王聽了大國師蠱惑,封起的國中玉璽,取經人通關文牒無法簽印,怕是一時走不了了。”
九頭蟲怒道:“廢物!你爲何不阻止?”
秦無弦畏懼道:“不知大國師何時與國王商議的,直到今日我才知此事。”
九頭蟲稍微沉思,道:“封起玉璽,總要有個理由。”
秦無弦道:“是是,大國師說,封起玉璽,便能國泰民安。”
九頭蟲道:“蠢材,他要安,你便令他不安,自然有理由將玉璽取出了。”
秦無弦恍然大悟,恭維道:“尊主英明!”
九頭蟲道:“早日送走取經人,乃是你如今第一要務,之後便可安心尋五行之人了。事成之後,我將此國贈你!”
秦無弦激動道:“晚輩先謝過尊主,今日請尊主前來,便是與五行之人有關。”
九頭蟲面容也不見有何變化,但聽他語聲,似是感了興趣,道:“有何進展?”
秦無弦道:“大五行共二十五人,此時已尋到了二十三人。”
九頭蟲淡淡道:“很好。”
秦無弦道:“剩下那兩人,雖未曾尋見,卻也有些線索。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要費些功夫。尊主可還記得當年問道宗中那小丫頭招親,招來了黑水、赤火兩人,但後面又亂作一團,被他兩個逃脫了。”
九頭蟲道:“我自然記得,莫非此刻缺的又是這兩個?”
秦無弦道:“正是,這兩人當年曾在五行問心玉中留下法力印記,這印記經久不消,此玉更有奇特之處,便是通過此印記,能尋到施法之人的所在。”
九頭蟲道:“那你爲何不去找?”
秦無弦道:“晚輩道行不夠,故此不得已下,只得再勞動尊主。”
九頭蟲點了點頭,道:“此事,你做的不錯!五行問心玉在何處?”
秦無弦躬身道:“勞煩尊主隨我來。”
九頭蟲隨秦無弦來到了秦家後院,屋內原有的問道宗長老都已被秦無弦散去,此刻屋內只有雲卷舒一人。
秦無弦手指雲卷舒道:“這是原問道宗二宗主,五行問心玉這個法子,便是雲宗主想出來的。”
九頭蟲看了看雲卷舒,道:“見過。”
雲卷舒之前也曾遠遠見過九頭蟲,但那時並未細看,此時離得近了,但覺九頭蟲身上一股強大的詭異氣息,令他不寒而慄,急忙拜倒問安。
九頭蟲道:“起來吧。”
他目光移到桌上五行問心玉上,右手輕輕撫在玉上,片刻工夫,心中一喜,果然能探查到黑水、赤火那兩人的法力所在。
他再運功催動,這兩股微弱的法力受激之後,凝成了兩股遊絲,隱隱要往西方掙脫去。那道黑水遊絲去勢微弱,赤火的那條卻如勁風捲蛛網。
九頭蟲道:“都在西面,一遠一近。既如此,你二人便隨我先去尋赤火。”
秦無弦見此法有效,喜道:“都憑尊主安排!”
九頭蟲將五行問心玉收入懷中,便往外行。這五行問心玉離得越近,尋人越準,帶上它隨時探查,能保萬無一失。
秦無弦與雲卷舒跟在後面,三人頃刻便出了烏雞國,直往西面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