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狨王瞠目結舌許久,無奈收下那圓圈法寶,這寶貝雖能收各類法寶,卻對牛魔王這具真身無可奈何,祭出亦無用處。
牛魔王道:“你可還要比試。”
禺狨王心知,憑自己本事,對牛魔王這具真身極難造成傷害,於是黯然道:“你兩個欺負一個,還有何話說?不過我要走,憑你二人卻攔不住。”
悟空見禺狨王語氣緩和,忙上前道:“老兄莫要誤會,我二人也是路過此處,見這黑雲異常,纔過來查看。而老兄本領高強,便一時手癢,切磋而已,又不是生死大仇,何必要走?”
禺狨王見悟空並非作僞,於是冷笑道:“嘿嘿,你一時手癢,卻壞了我好事。我正在這傲來峰下煉製法寶,一旦功成,你二人都不是我對手,如今被你們如此一攪,半途而廢,你拿什麼還我?”
牛魔王早已收了真身,道:“休要訛人,不服再來打過!”
悟空以目制止牛魔王,問道:“不知你那寶貝有何特殊,非要在峰下煉製。”
禺狨王一臉孤傲神色,道:“豈不聞靈山秀嶺,下有地火無窮,這傲來峰如此秀峻,地底自然有強橫地火支撐,我藉此煉寶,卻是我門中不傳之秘,不足爲外人道。”
悟空笑道:“老兄莫要誤會,道法萬千,各有所長,你門中雖有秘法,我卻也不放在眼裡。”他見禺狨王並無怒意,便接着道:“我觀這傲來峰也平常的很,想那地火也好不到哪裡去。”
禺狨王定定看着悟空,嘆了一口氣道:“的確如此,正南方便有一座好山,但那山中妖魔萬千,我又不喜麻煩,故退而求其次選了此峰。”
悟空忖道,正南方除了我那花果山,哪裡又有什麼好山,他心思一轉,計上心來。遂道:“若老兄信得過我,我便助你到那好山中煉寶,如何?”
禺狨王冷笑道:“即便信不過,你又能將我怎樣?不過我觀那山勢,非大神通者難以駕馭,你若除了黴頭,可莫怪我。”
悟空笑道:“自然不怪。不過若是成功,你拿什麼謝我?”
禺狨王道:“你若能奪來此峰,再爲我護法,助我將此法寶煉成,我願尊你爲兄,如何?”
悟空哈哈大笑:“一言爲定!”
牛魔王背過身去,偷笑了幾聲,好猴子,之前明明說要賠人家損失,現下卻加了條件,夠精明。
事不宜遲,說走便走,三朵祥雲招來,三人各踏雲頭,向南方飛去。禺狨王雖答應隨悟空前去,但他行事謹慎,只跟在二人身後,若即若離。
牛魔王空中傳音道:“今日得了造化,你可知道?”
悟空道:“有何造化?”
牛魔王道:“傳說中禺狨王現,萬里血濺,這難道還不是造化?”
悟空一個激靈,答道:“你說這話是好還是壞,我見這禺狨王雖性情乖張,卻喜靜不喜鬧,絕非好殺之人,莫要聽了訛傳。”
牛魔王嘿嘿笑道:“但願是真,少不得我老牛也沾光。”
這一番回得急些,只剎那功夫,三人便到了花果山地界。
雲頭之上,禺狨王手指花果山道:“便是此處,這一片山峰靈氣濃郁,實乃洞天福地,卻不知哪家魔頭佔據了此山,真叫人羨煞。”
悟空暗笑,卻道:“打了兩日,還不知老兄姓名,也好有個稱呼。”
禺狨王遲疑一下,道:“我沒有名字,你只叫我王禺便好。”
悟空心道,這名字倒也貼切,正是禺狨之王,不過照此叫法,那牛魔王豈不改叫王牛?
悟空與牛魔王依次報了名字,王禺聽到牛魔王時道:“你便是那千年前踏平獅駝國的大力牛魔王?”牛魔王哈哈笑道:“那處妖孽亂行,悖逆天倫,若不重整一番,遲早也遭天譴,怎麼,難不成與你有瓜葛?”
王禺看都不看牛魔王,道:“他們也配,我不過去晚了一步,被你搶了先。”
悟空聽這二人說起獅駝國,心中一動,原來獅駝國還有這樣的歷史。但不過幾百年間,那裡又被青獅白象大鵬佔領,又成了大氣候,卻是他二人難以料及的了。
悟空對王禺道:“王禺兄弟,不知你相中了哪座山頭,我與你取來便是。”
王禺聽悟空口氣如此之大,手指花果山主峰側後方三裡處那座高峰,道:“也不爲難你,這座便足矣了。”
悟空點點頭,道:“隨我來。”
他這廂降下雲頭,直落在那高峰之上,那邊早有妖王出來相迎,這座峰頭正屬七十二洞妖王中的白犀王掌管,他見悟空居然屈尊駕臨,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悟空將來意道明,這白犀王怎敢不答應,於是點頭哈腰請三人入洞敘談。
王禺卻微微搖頭,聽得白犀王答應之後,一個土遁便無影無蹤,悟空苦笑一聲,這王禺本事大得出奇,性格卻也怪僻的很。
王禺已與他講過,這地火煉製法寶並非涸澤而漁,僅是借用而已,因此對這方風水靈氣的影響微乎其微,悟空相當於未付出絲毫代價便送了一個順水人情,其實他知道,這一切可能還是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宿命作怪。
來到西遊世界至今,除了自己將學藝的時間提前了一些,遇見了無支祁和學得《齊天棍法》之外,一切仍按照原來的軌跡行走,自己現在無力、也無頭緒去改變什麼,只能順着大勢尋找契機,改變自己被壓五行山、抑鬱成佛的結果。
至少,自己還有時間。
正想着,悟空耳邊傳來聲音,正是那王禺:“多則十載,少則七載,便可成功。”悟空一聽,頗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這些許歲月對動輒長達千載的修道歲月來說,實在不值一提。
接下來幾日,悟空聚集花果山羣妖,會同牛魔王擺下酒宴,推杯換盞,其樂融融。
這一日,牛魔王對悟空道:“老弟,你這裡歲月雖逍遙,卻不是長久之計,老牛我得尋個地界,淬我這真身去了。”
悟空愕然,牛魔王身體強橫,自己要闖世界,本可將他倚爲一大助力,如今卻要離去,這便如何是好?
悟空不好挽留,這裡絞盡腦汁,忽地問出一句:“哥哥家中還有何人?”
牛魔王一愣:“唯有你嫂嫂一人在家,兄弟問這作甚。”
悟空道:“無甚,若不嫌棄,可將嫂嫂接到花果山來,我可再闢洞府,多植些靈芝秀草,這裡熱鬧一些,也好有個照應。”
牛魔王一聽,露出感動之色,道:“兄弟之情,我老牛感念了,只是你嫂嫂久居……不知這邊住不住得慣。”
悟空笑道:“這有何難?你我兄弟一同將嫂嫂請過來看看,便見分曉了。”
牛魔王面露爲難之色:“這……”
悟空心中暗笑,這牛魔王定是與那鐵扇公主不十分和睦,否則怎麼放下一個嬌滴滴的美貌媳婦放在家中不理,自己邀她來此,卻又推三阻四。
牛魔王此時心裡頗爲爲難,他受師父重託來與悟空結爲兄弟,今後勢必要常來常往。他哪裡會知道悟空早知羅剎女的名號,甚至知道他將來會有個名叫玉面狐狸的小三,若真教羅剎女來此,自己豈不要經常面對這個招惹不起的婆娘?
他見悟空一片誠摯,委實不好退卻,當下心一橫,道:“也罷,難得兄弟厚誼,我這邊去將拙荊帶來,一家人其樂融融,快哉快哉!”
悟空大喜道:“如此甚好,我這便命人給嫂嫂收拾洞府,叫嫂嫂也見識見識我花果山的仙家景象。”
悟空這邊廂安置人手不提,卻說那牛魔王離了花果山,卻一路直上,奔向三十三天而來。
三十三天,兜率宮中,老君於殿內捻指閉目,忽然睜開眼睛道:“讓牛兒進來。”
童子出門一看,果見牛魔王自遠處騰雲而來。“師父傳你入內。”童子冷言冷語道。
牛魔王踏步入殿,心中正在盤算說辭,怎麼和師傅討個法兒,教自己離那婆娘遠些。哪知進了殿來,卻見老君端坐榻上,面前跪立一女子,束髮勁裝、英姿颯爽,卻正是自己的妻子羅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