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車從劉可可身邊擦過，司機停下來，搖下車窗破口大罵，污穢不堪。
劉可可沒有像從前一樣反擊，而是迷茫地站在那裡，看着司機，眼睛裡竟然有着一種憐憫。
這種憐憫看得李耀輝心裡淒涼一片，一個本來無憂無慮的女孩子硬生生變成了一個霧一般憂鬱的人。
李耀輝靜靜地坐在車裡，透過車窗玻璃看着處在車流中的劉可可，看劉可可的短髮在風中飛揚，看劉可可的牛仔褲染上了灰塵，看劉可可的t恤衫上那個朝人笑着的布娃娃，看劉可可迷茫又堅強的眼神，看劉可可一個人提着大包，有些畏懼，卻偏偏甩甩短髮給自己加油打氣的感覺，其實劉可可骨子裡還是以前的劉可可，不然，爲什麼就連甩甩短髮這樣的動作，都和以前一樣，那樣的帥氣，那樣的灑脫。
李耀輝很想上前，幫劉可可提起那重重的包裹，牽着劉可可的手走過這些車流、走過這些人海，可心裡的自卑感還是讓李耀輝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
劉可可一定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吧？
李耀輝無奈地笑了笑，看着劉可可安全地到達了馬路對岸，一踩油門，從街角拐了出去。
手機鈴聲突兀地想起，李耀輝有些煩躁，這麼晚了，還有誰能夠打電話來呢？
接起電話，許曄狂暴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得突兀：“李耀輝！劉可可呢？！”
李耀輝一個激靈，從被窩裡翻坐起來：“怎麼，難道她沒有回去嗎？”
許曄怒吼道：“我還要問你呢！不是要你去接劉可可嗎？這都大半夜了，言言還以爲可可已經回家了，剛纔打電話，可可家裡沒人接電話，我們兩個又開着車回了可可家，家裡一個人都沒有，這大半夜的，可可又是大病初癒，情緒極不穩定，你把可可帶回家也要挑個時候啊！你現在趕緊把可可送回來，言言在這邊急得都哭了。”
李耀輝側耳細聽，果然，話筒那邊，陳素言哭得非常傷心，看樣子應該不是許曄和陳素言合起夥來騙李耀輝的。
李耀輝也有點着急了，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可可沒有在我這裡啊。”
許曄急得聲音都變了腔調：“耀輝哥，你可不能騙我和言言，你老實告訴我，你今天到底把劉可可接到哪裡去了。”
李耀輝沉吟着說道：“我今天沒有去接可可。”
“什麼？！”
許曄的聲音陡然間提高了一個八度：“耀輝哥，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李耀輝認真地說道：“是真的，我看着可可提着東西過了馬路，我覺得可可一定會自己回家的。”
“你覺得！？什麼都是你覺得！”
許曄的聲音開始變得怒不可遏了：“李耀輝，你知不知道，劉可可是有抑鬱症的啊！她的抑鬱症並沒有完全好啊！劉可可現在就是一個孩子，什麼都需要別人照顧的一個孩子啊！劉可可現在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手機也沒有，又沒有什麼行爲能力，你告訴我，你說這一天，劉可可她能跑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