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素言站起身走到窗邊望了望遠方波瀾壯闊的大海，嘴角攀上一絲溫柔的笑意：“孩子長大以後一定要學會游泳，生活在這樣的海邊，會游泳的話日子一定會過得非常……”後面的詞語還沒想好，卻聽見門邊一陣喧鬧。
許曄走進屋子裡的時候，身後映襯着非常耀眼的陽光。因爲是中午的原因，所以使他看上去有種遙不可及站在雲端的錯覺。陳素言拍拍自己的腦袋笑了笑，傻瓜，想什麼呢，他是這個世界上離你最近你的男人了，怎麼可能遙不可及呢？
一定是陽光帶來的錯覺！等走近了，纔看到許曄略顯陰沉的臉色，眼角下的黑眼圈依舊掛在那裡，好像從來都沒有消失過一樣。陳素言去玄關處關上了門，皺着眉頭心裡想着許曄今天似乎有些不對勁。
也許是部下們又沒有完成好自己的任務給他添麻煩了吧。不過這麼生氣的話對許曄的身體來說也是非常不利的，原本就不太健康……
她慢慢踱步到許曄身後，想要拉住他的手臂一塊吃午飯。可是伸出手卻觸碰到了一片空虛，許曄步子跨得很大，像是隱忍着強大的怒氣，必須要用這種方式發泄出來不可。
他甚至從頭到尾連看都沒有看陳素言一眼，就這麼自顧自的走上了二樓，一言不發，甚至連一句簡單的“我不吃了”都沒有。態度冷淡到讓人又忍不住產生錯覺。即便是在怒極的時候，許曄也從來不曾像現在這般用這種毫無紳士態度可言的狀態對待過陳素言。
他是那麼害怕陳素言討厭自己。可是今天，是怎麼回事？
許曄站在陽臺上抽菸。飄渺的青藍色煙霧在他面前緩緩地向上飄着，手裡的菸蒂積了長長一節。他愣神，輕輕動了動手指彈去。把煙放進嘴裡時，想了想，最終還是拿出來狠狠地按滅了。
安娜一直都不喜歡他抽菸，陳素言也是。也許全天底下的女人都是這副模樣，不喜歡自己的男人抽菸，只因爲她們不喜歡煙的味道，還是怕煙奪走了男人的健康，讓她們未來無可依靠？其實都差不多了。天色已經暗了許多，自從中午他沉着臉回家以後，明顯露出驚訝表情的陳素言一個下午都沒有來敲他書房的門，她很久以前就是這副德行了，表面上是一副溫柔逆來順受的乖巧模樣，其實只是懶得管別人罷了吧。
許曄眯了眯眼睛，思緒轉回到今天早上，來自不明人的那封“重要”的東西。許曄眼裡閃爍着陰暗的情緒，讓人看不分明卻又感到一股深刻的壓力。
……“你是誰。”許曄以一副潛伏者的姿態坐在後座上，冷冽的眼神徑直掃向開車的司機，嚇得人一身冷汗。他下達了一個“開快點”的命令，滿臉的假裝鎮靜卻能讓人感到他明顯的慌亂，冷汗順着鬢角流下來了。
一定不會是這樣的，安娜明明已經跳樓自殺了，她那時的模樣他清楚地看見了。明明是不甘的面容卻帶着解脫的眼神，那樣的安娜……怎麼可能是假的？！不過現在電話裡的聲音又是怎麼回事！許曄把頭埋進膝蓋裡，用手猛地扣住自己的腦袋，一點一點的用力……“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爲什麼要用安娜的聲音！爲什麼要打電話給他？爲什麼會這麼慌亂！”……“沒必要做無謂的掙扎，許曄，你對不起安娜。”那個陌生的聲音透過電線傳進耳朵裡，帶着讓人討厭的細細柔柔的尾音，就像女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