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沒多久,蘭海終於抱着一個藥箱子匆匆的從樓下走了上來,二話不說,在玉靜的幫助下,兩人手勢嫺熟又小心的把安小琳的傷口處理的非常乾淨仔細,一再確認傷口裡面沒有碎玻璃,又給安小琳上了藥,最後才小心的包上紗布。
可是看着腳踝那被蜈蚣咬到的傷口,兩個人卻犯了愁:“小姐,這個地方被蜈蚣咬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打個消毒針什麼的?這要是萬一有個什麼問題,少爺追究起來的話……我們誰也擔待不起啊!”
安小琳沉着臉搖了搖頭,道:“不必了,這蜈蚣的毒,待會你們給我去我的箱子裡拿那瓶藥油來塗一塗就可以了。”
那瓶藥油裡面放了雄黃大蒜等十幾種去毒的中草藥製成的,還是媽媽在世的時候做的,那時候她們住的地方環境不好,會有蚊子和毒蟲出沒,到了夏初的時候,塗一點藥油防蚊避蟲,若是被咬了,塗上藥油,腫起來的地方第二天就能消腫。
裡面還有純正的茶油,她腳被崴了,還能消腫化瘀。
“行嗎?”蘭海和玉靜都是擔憂的看着安小琳問道。
他們被皇甫夜派來照顧安小琳,若是安小琳出了一點點事情的話,她們兩人可是誰都擔待不起。
“放心吧,聽我的。”安小琳沉着臉,等蘭海拿藥油給她塗好之後,安小琳才道:“蘭海,你扶我下樓,玉靜,你去把安家所有的人都‘請到’客廳裡來,包括家裡的傭人和司機!”
“小琳,你……你不好好休息,叫家裡人都起來幹嘛?”安小璐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擔憂的看着安小琳。
安小琳沉着一張臉,看着安小璐,臉頰上是從來沒有過的冰冷神色:“姐姐也看到了,有人想要置我於死地,我不能就這麼算了……”
安小琳這麼一說,安小璐的臉頰上隨即便是劃過一抹慌亂,苦笑一聲:“小琳,你……你別這麼想這麼嚴重嘛,說不定,就,就是意外呢,不如我送你去醫院,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不好?”
“不好!”
安小琳拒絕了安小璐,回答的十分乾脆:“姐姐,你也看到了,我一再忍讓,可是卻是這樣的結果,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之前的事情也就不計較了,可是現在這樣的惡作劇,有點過分了!”
“小琳,也,也不一定就,就是媽媽啊。”安小璐苦笑一聲,對於這樣的狡辯,連她自己都覺得有幾分可笑。
安小琳冷哼一聲,點頭說道:“姐姐說的對,不一定就是安夫人,所以……我纔要叫安家所有人都到客廳去,我要抓住那個惡作劇的兇手,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也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
“小琳,你何必呢……”安小璐停頓了一下,看着安小琳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氣,不過,不過……”
她吞吞吐吐的,想要解釋,可猶豫了好半晌,卻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半晌,方纔止不住的一聲嘆息,看着安小琳道:“好吧,既然你堅持的話,那就去吧。”
她其實也很替安小琳不值,說實話,她若是遇到這樣的事情的話,也絕對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了。
也好,讓安小琳當衆出口氣,不然一直這樣憋着,只怕心裡真會有什麼芥蒂,也就當是給阮靜書一個教訓好了。
安小璐的心裡,就那麼肯定的認爲是阮靜書的做爲……
只是這一次阮靜書的做爲,倒是讓安小璐有些意外。
媽媽雖然討厭小琳,但是也不至於出這麼卑劣的手段吧,而且媽媽是最害怕這些蟲子之類的爬行動物了,是誰給媽媽出的主意呢?
“小姐,若是他們不肯起來怎麼辦……”玉靜看着安小璐,有些無奈的問道。
“如果誰不起來的話,你就跟他說,我請皇甫少爺過來親自‘請’他起牀。”安小琳沉聲說道。
“是,小姐,您就等着吧。”蘭海和玉靜臉頰上即刻綻開一抹笑靨,玉靜忙轉身往樓下走去。
安小璐嘆息一聲,不好說什麼,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是跟蘭海一起扶着安小琳往樓下走去。
到了客廳裡,安小琳讓兩人把自己放在沙發上坐好,一張嬌柔的臉頰第一次出現這種冰冷的神情,就好像蒙上了一層寒霜一般,清冷無比。
安小璐在旁邊欲言又止,終究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她其實也想看看,安小琳究竟會怎麼做,若是調查出來是誰動的手,她又會如何爲自己出頭……
只是這一切,安小璐一句話都沒有多說,她在那裡安靜的等待着,等待着事情的進展……
等了大約十幾分鍾,安家的人才來齊。
最後姍姍來遲的,自然是阮靜書了,這個時候,除了年紀小的安培俊之外,安家的人,全部都到齊了。
“小姐,安少爺叫不醒,我下來向您請示一下,要不要我把他抱下來?”玉靜看着安小琳正色問道。
安小琳還未說話,打着哈欠一臉不滿的阮靜書就滿臉不耐煩的呵斥道:“安小琳,你以爲自己是什麼東西?把全家人叫起來就算了,那麼個小孩子你也不放過嗎?”
安小琳看着阮靜書,一雙眸光中帶着無比冰涼的銳光。
這個家裡,每一個人下樓來的時候,看到安小琳身上的傷口和狼狽的樣子全都默不作聲,本來準備發火的年級較大的姜秋蘭都沉默了下來,唯有阮靜書,一點意外都沒有。
看來她是早就預料到了!
呵,還真是沒有一點懸念啊。
光憑她的神情安小琳幾乎就可以斷定,這件事情大抵是跟她有莫大的關係,不然她怎會不驚訝呢?
“安夫人說笑了!”安小琳臉色沉冷,說出來的話,也帶着無比冰冷的味道,說完之後,禁不住的輕哼一聲,然後聲音冰涼無比的說道:“我從來都沒有在安家得罪過任何人,可是別人卻怎麼都不肯放過我,現在更是弄的我遍體鱗傷,又有誰放過我呢?”
阮靜書輕呵一聲:“遍體鱗傷?誰讓你愛出去玩來着?弄的一身傷回來,怪誰?你這大晚上把大家都叫起來,莫非是想把你身上的傷怪到安家人的身上不成!”
安小琳的臉色沉的更加厲害,瞪了阮靜書一眼,冷哼一聲,也不理會她,道:“玉靜,把東西拿出來!”
“是,小姐。”玉靜點點頭,一直拿在手上的那個包着蜈蚣的浴巾猛的就是往阮靜書面前一扔。
裡面伴隨着吸頂燈的碎片和十數條蜈蚣包裹在一起,一扔下去,發出一陣響聲,那被包裹的蜈蚣忽然得到自由,開始瘋狂的往外面爬!
“啊——”
“蜈蚣……”
阮靜書和安家幾個膽小的女傭看着傳出來烏紅的蜈蚣爬出來,具是發出一陣陣驚呼的尖叫,安楚懷一下反應過來,對家裡種花的中年花匠說道:“還不快去把蜈蚣都打死?”
“是,老爺。”
那花匠得了命令,連忙跑過去,踩死幾條,又飛快的徒手抓起來幾條用玉靜扔下的毛巾包住,動作十分的利索,就在一瞬間,幾乎就完成了這一項工作。
說來也巧了,這個花匠是安家最不怕蟲子的人,剛好站在安楚懷的身旁,也剛好被安小琳看出來了不對勁。
安小璐在一旁看着,眉頭緊皺起來,想說什麼,終於是強忍了下來。
“安小琳!”
待那蜈蚣抓盡,一陣後怕的阮靜書還是坐在沙發上面,一臉怒火滔天的神情,看着安小琳,那神情就像要把她生吞活剝一般:“你是想要害死我嗎?你是不是瘋了?”
“哦?你是我瘋了?我若是瘋了,就會讓玉靜把蜈蚣扔到你身上!”安小琳輕哼一聲,道:“不過是扔到你的腳下就怕成這個樣子,你想過我被蜈蚣咬,險些被燈砸到,又踩到玻璃時的心情嗎?”
阮靜書囂張的姿態忽然之間就似弱了下來,看着安小琳,好幾次欲言又止,半晌都似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小琳,究竟怎麼回事?”安楚懷此刻似也覺出了事態有些不對勁,微微轉過頭,看着安小琳問道。
“爸爸,我這一身的傷,便是因爲剛纔有人把那些蜈蚣放進我的浴室裡,又把我房間的電源關了,然後把浴室的燈給擰鬆,我被蜈蚣咬了,腳上還踩了燈片的玻璃,手肘也被割傷。”她一連串的說着,看着安楚懷越來越難看的神色,頗爲難受的說道:“當然了,在我被蜈蚣咬之前,我的腿就崴到了,而我之所以崴到,就是因爲安夫人在門口攔着我,不許我進來,推倒了我!”
看着衆人詫異,安楚懷越來越難看的神色,安小琳像是嫌給大家的刺激還不夠似的,乾脆擼起了衣袖給大家看手臂上被大家掐紅的一個個指甲印:“這個,也是安夫人留下的,若是不信的話……我可以讓皇甫少爺請人來做手指指甲的對比!”
安小琳話音落下,阮靜書本能的就把自己塗抹鮮紅的長指甲給藏到了身後。
這般心虛的神情,安楚懷的臉色當即就是一沉,看向阮靜書。
阮靜書吞吐的說道:“我,我是不小心推了她,那是因爲她,她對我出言不遜,可是蜈蚣和什麼碎玻璃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我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